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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鹃花默

作者:旧词新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薛贵妃有些意外,江遥却很认真跟她说。


    “我二哥哥说,每一个死去的人都被埋进土里。然后就会变成风,变成雨,变成花花草草了,这就叫做死。”


    她轻跃动了两下。


    “我二哥哥还说,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以另一种方式陪在身边。每一缕风吹过,每一朵花盛开,都是他们在陪伴。”


    薛贵妃:“你二哥哥还和你说这些?”


    江遥:“我二哥哥话可多了,比我话还多。但也不是每句话我都爱听,听烦的时候我就装睡觉,他就会去找别人说话。”


    “嗯……我想,小公主也一定是化成风,化成雨,化成每一朵花陪在您身边。”


    江遥转了一圈,她红色的裙子旋成一朵小花。


    “小公主是什么时候生的呢?”她问。


    “春天。”薛贵妃答


    “小公主是春天生的,那她春天就会回来呀。这里有这么多杜鹃花,说不准都是她呢,她一直陪您走了这么长一条路。这花开得多漂亮呀。”


    薛贵妃眸光环了一遍这开得热烈的杜鹃,她回过头去。那一条小径落满了花,有的被风吹滚,咕噜噜滚到了她的脚边。


    江遥眼里的薛贵妃依旧笑得温柔,可眉头紧蹙,眼中盈光。


    她伸手大概在自己的脑袋处比了比,很是欣慰,低声道:“若是长大了,多半也是这么高吧……”


    薛贵妃微垂眼,那泪珠子就一颗颗掉下去,没有任何声音。


    甚至连她的神情都是那样平静,始终微微含笑。


    江遥有些不太明白,怎么有人连哭都哭不出动静,她下意识地踮起脚擦了薛贵妃的眼泪。


    薛贵妃笑着了笑,伸手浅揉了一把她毛茸茸的脑袋。


    两人继续在花道上走。


    “那你又是几月里生的呢?”


    “我也是春天生的,就是这样一个开满杜鹃花的时节。我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下了场雨,院子里的杜鹃花开的可好了。


    薛贵妃看着她手里的杜鹃花:“所以你喜欢杜鹃花?”


    她点点头:“对呀。”


    她本来说着说着挺高兴的,可是又嘟起嘴,连那低低抱怨的都极其可爱。


    “可我爹总爱叫我小杜鹃。”


    “或许,是因为你生得像这杜鹃花一样灵巧鲜活吧。”


    江遥立刻反驳。


    “才不是呢,我爹说我话太多了,叽叽喳喳的跟个杜鹃鸟一样。他还说一定是上辈子一定是个捕猎的,把鸟捕多了,所以才生出了我磋磨他的。”


    “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呢!”


    薛贵妃柔柔笑起来,也应她的话。


    “是过分了。”


    “是吧,是吧,娘娘也觉得。我爹可过分了,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吵呀。”


    她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出了花道,又到了汲春亭。


    遥遥地,瞧见个袍服男子大步而来。


    江遥立刻招手:“爹!”


    本准备向她飞奔而去的江世羽在看清人后,立刻停下了脚步。他甚至往后大大退了几步,撩袍一礼。


    “臣江世羽见过贵妃娘娘。”


    薛贵妃站在汲春亭中,向他微微颔首。


    “请起”


    江世羽这才起身,可他微侧过身,道:“小女贪玩爱闹,惊扰了贵妃娘娘,请娘娘恕罪。”


    江遥微微赌气,她哪里贪玩爱闹了。


    薛贵妃看着那已经没了一大半的太阳,淡淡笑道:“她很好,江大人把自己的孩子教养的很好。”


    “谢娘娘夸赞。”说罢,江世羽颇为严肃道:“阿遥,叩谢娘娘。”


    江遥其实不大高兴他这般,可还是非常规矩地行了大礼:“臣女江遥,拜谢娘娘夸赞。”


    “起来吧,地上凉。”


    两人一瞬间又静默了下来,身后地一群宫人们各自别身低头,不敢一语。


    江世羽深深吸了口气,拱手道:“小女离席叨扰娘娘已久,臣该带她回去了。”


    薛贵妃轻声道:“去吧,去找你爹吧。”


    江世羽依旧在有些远的地方,恭敬低头一礼。


    江世羽立刻大步上前走到江遥身边,牵着她的手离开了。


    谁知走了一段距离,江遥却停下来,扯了扯江世羽的衣袖:“爹……”


    他蹲下身:“怎么了?”


    她此时红了眼:“我是不是说错话,做错事了?”


    江世羽一怔:“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江遥闷闷道:“贵妃娘娘哭了。”


    江世羽柔柔摸她的脸,温声安慰:“没有任何一个人做错了,阿遥,包括你。”


    江遥垂着头,有些哽咽。


    “可是,贵妃娘娘为什么要哭呢?如果我没有说错话,惹她伤心,她为什么要哭呢?”


    江世羽抱起来,轻轻拍抚着她的背。


    “阿遥,不是你的过错。贵妃娘娘她......只是想她的孩子了。”


    他拍了拍江遥的脑袋:“别想这么多,知道了吗?”


    江遥只埋在他肩头,闷闷应了声嗯。


    于是两人也渐行渐远,薛贵妃也准备回席。


    蕴玉走在她身后回了头,一双眼顿时睁大,她快步上前,低声开口。。


    “娘娘,方才陛下与淑妃也在汲兰亭处,就在花道后头,这该……”


    薛贵妃平静拭去眼泪。


    “不必管他。”


    宫裙逶迤而去,待到她们渐行了一段距离,有宫人匆匆而来。


    “薛姑娘和宝嘉公主在桃花堤起了争执,两个人都掉到拂光池里去了!”


    薛贵妃快步赶往拂光池,那早已乱作一团。喊人的喊人,跳水的跳水。


    那头薛贵妃几乎是扒在桥头,少见失态般大喊了几声。


    “峤娘!”


    “峤娘!”


    水下的薛婵被薛贵妃这几声颇为凄利的喊声震得一瞬间醒了,她咬咬牙,松开了原本按在宝嘉肩上的手。


    她拽着宝嘉要往上游,谁知宝嘉因为惊慌拼命挣扎起来,抱着薛婵不肯撒手。


    薛婵想要推开她,可是宝嘉如同抓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不肯松。她已经呛了几口水,又极其害怕,挣扎之下几乎是将薛婵死死按在水中。


    薛婵恨不得直接给她按死在这水里,只是见有人向她们游了过来,又听见有人开口。


    “殿下,快松开她!”


    她干脆心一横,直接任由宝嘉抱着她一起挣扎,随后往水底坠。


    水边的郑少愈将程怀珠从水里捞出来,她又惊叫了几声:“画!画!画!”


    郑少愈将她往后一推,自己跳水去捞那几幅飘远了的画。


    等他捞回来的时候,程怀珠立刻扑上去展开来,当场惊喊:“啊!这些画都毁了!”


    郑少愈道:“画哪有命重要!”


    程怀珠一把推开他,小心翼翼抱着薛婵的那些画:“你懂些什么!”


    郑少愈被她又骂又推,也没说些什么。


    邓润和江策已经将宝嘉和薛婵都捞了起来。


    程怀珠抱着画,跌跌撞撞跑过去。


    薛婵已经昏迷了。


    薛贵妃摸着薛婵冰冷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


    蕴玉并着几个领事宫人指挥收拾的收拾,召太医的召太医。


    因为离玉泉馆近,所以把人都暂时挪到了那。


    皇帝与淑妃赶到玉泉馆的时候,她已经醒了,一旁站着裕琅。


    宝嘉哭哭啼啼:“都是她的错!都是她非要去抢画的!”


    裕琅怒不可遏:“闭嘴,这个时候还把错误推到他人头上!身为公主,不思诗书,狂娇自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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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要继续斥责,外头一声“陛下到!”


    众人纷纷跪地叩拜,宝嘉见皇帝和淑妃都来了,顿时更加委屈要告状。


    淑妃当场呵斥:“不许哭。”


    宝嘉顿时咽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淑妃扶着皇帝坐下,地上呼啦啦啦跪了一群人。


    皇帝扫了一眼,先开口问太医:“公主如何了?”


    那太医道:“回陛下,公主只是落水受了点惊吓,呛了两口水,喝几副药,静养几天便好。”


    皇帝微微点头,身后的淑妃松了口气。淑妃凝眉,冷声问宫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宝嘉一个翻身坐起来,眼看着就要哭出声告状。


    皇帝冷冷瞥了她一眼,宝嘉立刻闭上嘴,埋在淑妃怀里抽噎。


    她不停小声:“就是她的错啊.....而且她还想杀了我呢。”


    皇帝只觉她那些碎碎的哭声烦,揉了揉突突跳的额角,冷冷开口:“裕琅,你说。”


    裕琅叹了口气道:“父皇,儿臣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宝嘉跌下桥,又把薛姑娘一起拽了下去。”


    皇帝又问:“那她说,薛家那个想杀了她是怎么回事?”


    裕琅忍了忍气道:“这事儿臣不知,只知道下水救人的时候反倒是宝嘉按着薛姑娘不肯撒手。”


    汪叙立刻传了下水救人的宫人与侍卫,众人的回答也都和她说得相差无几。


    皇帝闭上眼,转着扳指。


    “薛家那个怎么样了?”


    “回陛下,尚在昏迷之中。”


    皇帝转扳指的手一顿,汪叙立刻追问:“此时何人陪侍?”


    宫人道:“是贵妃娘娘与明义伯府的萧三姑娘,程家那位二姑娘也落了水。”


    皇帝睁开眼,扫了眼这间不大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人,外头还有更多的人。


    “事出何因?”


    宝嘉被皇帝一问,缩进淑妃怀里。淑妃见她这般心虚的模样,只觉头疼的厉害。


    屋内鸦雀无声,一时没人敢应。


    皇帝往后一仰,淡淡道:“既如此,那便都拖出去问吧。”


    他这话一出,立刻有宫人抖着声把落水的缘由讲了。


    “公主在桃花堤碰见了抱画的薛姑娘与程姑娘,公主让她们将画交出。薛姑娘拒绝了之后,公主就有些生气,着人去夺画。争执之间画便被公主仍进了拂光池,这才闹了起来......混乱中公主要打薛姑娘,结果不慎掉下去了,薛姑娘去拽她,也被带下去了......”


    “公主说要新帐旧帐一起算......”


    宫人越说越低,整个人伏在地,不敢抬起。


    皇帝抬起眼看宝嘉:“好端端的,你抢她画做什么。”


    宝嘉抽抽噎噎,却还很硬气道:“我就是想看看画,她不给。可是儿臣是公主,要看画又怎么了?她凭什么不给?”


    裕琅:“......”


    淑妃怒道:“当真是纵容了你!”


    皇帝又问她:“那所谓新帐旧账又是怎么回事?”


    宝嘉一下子就闭上眼,晕了过去。


    裕琅看不下去,开口道:“大抵是因为早上争执的事情吧。”


    早上?


    皇帝手中的扳指又飞快地转了起来,语气平淡:“这又是怎么回事?”


    外头的汪叙问完话进来了,他脸色也不大好。只是为了顾及颜面,附在皇帝身侧把缘由都说了。


    淑妃见汪叙如此,瞬间无奈叹气,又生气。


    皇帝的神色瞬间冷了几分,他起身环视了屋内众人,最后落在淑妃和她怀里已经“晕了”的宝嘉身上,淡淡勾起唇。


    淑妃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朕走了,其他的就不需要再多言,该做什么自己清楚。”


    说罢,他就带着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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