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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骤雨至

作者:旧词新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薛婵拽着几人跑,绕了几绕,就和程怀珠几人跑散了。


    她就沿着拂光池慢慢走,想着能不能碰上萧阳君她们。


    绕了两圈,萧阳君几人没碰着,迎头碰见个人。看架势,看身后的宫人,应该是位公主。


    皇帝膝下将近成年的公主只有两位,一是江皇后所生的裕琅,另一位就是沈淑妃的四公主宝嘉了。


    “你就是薛贵妃的侄女?”


    对方先开了口,只是那略有轻蔑的目光让薛婵不太高兴。她又想起来,程怀珠抱怨过宝嘉刁难她来着。


    薛婵只浅浅看了她一眼,年纪不过十四五,便压下不悦,敬拜一礼道:“回殿下,正是。”


    宝嘉饶有兴趣,笑道:“抬起脸来,让我瞧瞧。”


    薛婵微垂眼,对这愈发不尊重的话语没动作。


    她早就听程怀珠讲过了,这位淑妃的四公主算得上是万般娇宠,养就了颇为娇蛮的脾性。


    见话说出去没有回应,宝嘉顿时拉下脸:“我说话,你没听见吗?”


    宝嘉其实也不是真的要看她,也没管薛婵是否真的听没听她的话,径直就道:“你无视公主,好大的胆子。”


    “?”薛婵确定她是找茬了,脑子飞速转,想着是忍下去,还是......


    “闹什么?”


    身后一声呵,众人回头见裕琅带着宫人前来,默然往两边退。


    裕琅先是瞥了眼薛婵,目光落在被打断而不高兴的宝嘉身上,有些无言。


    她心里叹了口气,道:“雅宴即开,各位都落座去吧。”


    众人如临大赦,三三两两离开了。


    宝嘉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站住!”裕琅叫住她。


    宝嘉抬起下巴:“怎么,你是骂我还是要去父皇那告我的状?我告诉你,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也告不着。”


    “你是什么都没做......”裕琅抱臂慢悠悠走到她面前,神情严肃:“宝嘉,今日是宫中雅宴,世家名门皆在。你给我好好收收往日那娇蛮的脾气,少惹事。”


    宝嘉有些气不过:“论亲缘,我是你妹妹。论身份,我乃公主。我能做什么?”


    赵裕琅也有些生气,微微冷笑:“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早就教训你了。”


    宝嘉一口气没出,还要被她斥责,顿时委屈:“你平日里教训我教训的还少吗?我又没对她怎样,谁是你亲妹妹啊!”


    裕琅只睨了她一眼,宝嘉就弱弱低头。


    她本不欲理她,可还是戳戳宝嘉额头,警告道:“要开宴了,多玩乐,少搅事。再如此,真闹到父皇面前,我可不会再替你遮掩。”


    只是宝嘉轻嗯了一声,瞪了一眼薛婵就走了,还不忘碎碎念。


    “给我等着。’


    裕琅瞥过已退到远处的薛婵,皱眉道:“你干嘛不走?看笑话是吧?”


    薛婵道:“自然是等殿下发落啊。”


    裕琅细想了一下,她要是跑了,自己也会抓回来说一顿,便道:“你怎么每回进宫,都要惹事呢?”


    薛婵:“殿下真觉得是我惹事?”


    不过还没等薛婵回应,她又开口:“罢了,赶快玩儿你的去,少在我面前碍眼。”


    “是”薛婵恭敬一礼,转身欲走。


    裕琅又叫住她,难得耐着性子叮嘱她:“宝嘉是公主,年纪小,又娇宠惯了。虽然你是薛贵妃的侄女,可是宫里很多时候是不讲亲缘的。”


    只有天家威严。


    “宝嘉倒也不是刻意针对你,她只是......总之,少掺和,少意气行事,对你好。”


    薛婵笑笑,知道她想说只是因为资历浅却死死压沈淑妃的,薛贵妃。


    “谢殿下提点。”


    一场尚未起就被平息的涟漪就此静下来,拂光池畔依旧安好。


    薛婵过了桥,先碰见了萧阳君,又和她一并去找方有希和程怀珠。


    “她们在那儿呢。”


    萧阳君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人,拉着薛婵往那边跑。


    屏风下的程怀珠捡起撞掉的东西,荷包里落出一张字笺来,上头写了一句话。


    “愿君如榴花,明媚多鲜妍。”


    程怀珠也没多看,赶紧装好还给方有希。


    方有希细细查看了一番,收了起来:“多谢了。”


    程怀珠有些八卦,悄声道:“方姑娘好看又温柔,该不会是哪位郎君送的?”


    只是又转念一想,那字笺有些年头了,字迹也有点熟。


    方有希只笑笑,转了话题:“她们来了。”


    程怀珠一转头就看见薛婵和萧阳君到了身边,几人有嘻嘻笑笑回到原处去。


    皇帝托脸,看看身旁的江策那目光黏在那跑开,又跑回的人身上,不禁笑眯眯。


    他指节轻轻扣在案上,觉得自己这婚事赐得真不错。


    这么好的时节,要不要再多赐几段良缘呢?。


    “......”薛贵妃放淡淡开口,“陛下又想当月老了?”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朕只是想,佳人佳景,该出题了。”


    话落,汪叙立刻奉了纸笔来。


    皇帝提笔,写下了这一年题眼。


    雅集宴会,总不过就是斗诗作赋、挥毫泼墨、争音和曲。


    故而众人很快就收到了皇帝所出的题目:《三春胜景》


    在画舫上的薛婵琢磨着题目,若有所思。


    粉桃绿柳,一江春水皆为春意。前人早已绘了许多,如何体现三春胜景,又有巧思呢?


    其实画什么,重要也不重要,而最重要的是正中其心。


    她立志名扬天下,锤炼画心、正其画道为立身之本,可同样,自是要抓住每一个能展示自己的机会。


    西墙开了窗,花几上的芍药开得正灿。一旁正摊着程怀珠还没看完的诗集,春风缭绕入窗,翻动纸页。


    一片芍药花瓣舒舒然,落在了卷了边的书页上。


    那是前人的一首《春思三绝》。


    过了一阵,薛婵就作完了一幅,程怀珠当即拉着萧阳君围上来:“真好”


    她挑着眉,压低声和几人说:“我刚走了一圈,原本以为宝嘉的画最好。你一出,今日定能拔得头筹。”


    薛婵是薛承淮之女,又师从李青岩,本就颇为显眼,画一作完就将许多人引过来了。


    才十来岁的姑娘们大多爱才惜才,凑在一处虽难免羡慕,却也真欣赏。你一言,我一语,论书的论书,赏画的赏画,欢声笑语一如春天美好。


    只是薛婵成了中心,把原本围在裕琅和宝嘉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吸引过去了。


    宝嘉捏着笔,紧抿唇。


    裕琅的目光轻飘飘落在她身上,压得宝嘉当即就低下头。


    席间所有所作的诗赋书画都要呈送到皇帝面前,与薛贵妃和众位臣子,官眷悦目。


    薛婵让云生和初桃去送画,自己则仍旧和众人说笑谈论。


    只是人才没走多久,听得外头忽降了几声惊雷,画舫因狂风晃了晃。水面几声“咚”,便立即有宫人道:“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薛婵眼一抬,迅速跑到画舫头。因着惊雷突起,所以众人慌慌张张的,送书画的宫人侍女都不知为何掉了下去,纸页书画有的散在水面上。


    裕琅听见动静出来,当即就道:“快救人!”


    程怀珠尚在震惊中,身旁的薛婵直接就跳下水去捞那些书画了。


    “峤娘!”


    于是她也当即跟着跳了下去。


    书画浸了水,也不知道哪幅是她的,她也顾不上这些,只竭尽全力将身边能找到的书画都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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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宫人陆陆续续的将人捞起来了,除了那些沉下去,已经无法再救的。其余能捞的都捞上来,有一半因捞得及时并没有受损。


    “薛姑娘,别捞了,快上来吧!”


    薛婵先把程怀珠拖托了上去,然后才带着一身水上了画舫。她在那一堆书画里找自己那幅,可是怎么也找到不到。


    她跌坐在地,攥紧了手。


    裕琅动作迅速,已经着人备好,引着人到馆阁內换衣。


    一番折腾之后,便有宫人捧着残损不堪的画进来。程怀珠赶紧挥挥手,要将残画藏起来。


    “拿过来”


    换好衣服的薛婵白着一张脸,走到那宫人面前,打着颤抚过那已经毁得近乎看不清的画。


    程怀珠一把抓住她的手:“峤娘,这是意外,你不要太......”


    薛婵反握住,安慰她:“我知道,我再画一幅就是了。”


    “轰隆!”


    外头阴云阵阵,宫人匆匆将外头的席宴都挪到馆阁殿内。


    东明殿内,皇帝扶起跪地叩拜的江世羽。他仔细看了一遍,欣慰地拍着他的肩:“世羽,总算是回京了。”


    江世羽立刻行礼:“微臣叩见陛下”


    皇帝立刻上前要他起来:“你我既是君臣,也是亲眷,更为朕守得西境多年安宁,何必多礼至此。”


    江世羽摇头笑道:“正因如此,才更加不可失了礼仪。娘娘从小就教导臣,读书识礼。若是失了礼数,臣也无颜面对她。”


    “所以---”他这才看着皇帝道:“还请陛下,受了此礼,否则世羽愧不敢起。”


    他先是提及已逝的皇后,又如此坚持。皇帝叹了口气,才收回手受了他那恭敬谦谨揖礼。


    礼毕后,皇帝立刻抬手:“赐座”


    “谢陛下”


    随即是江策牵着江遥叩拜,皇帝看向有些害怕的半躲在江策身后的江遥,问道:“这便是你的女儿吧?朕记得,当初你抱着她进宫,是皇后亲自取了名字。”


    江世羽道:“是,正是小女。”


    皇帝向着江遥笑吟吟道:“你,几岁了?”


    江遥眨眨眼,有些不敢说话,江策在她身后轻声安慰:“没事的,别怕。”


    “回陛下,八岁了。”


    皇帝弯腰探身,笑容亲近柔和。他看着江遥有些恍惚,轻声:“八岁,是了。她与朕的明徽,是同一年所生,若是明徽在......”


    在座的几人,除了江遥皆是哀神而沉默。


    江策道:“陛下想来与三叔有许多话要讲,我就带三妹出去玩儿吧。”


    皇帝舒了口气,点了点头复又笑道:“也是,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爱玩爱闹,待在这里也是无趣。那你就带着她同孩子们玩去吧。”


    他们一走,皇帝叹了口气,想起江世羽如今孤寡便又道。


    “几年前,你家夫人病逝,留下这一个女儿。你如今才至而立,她年纪尚幼需要母亲,不如朕再为你择一良人?”


    江世羽眼眶微湿,苦笑道。


    “臣这几年,丧父、丧兄、丧妻、丧姐、丧嫂,实在是接受了太多的离别。将人在外,焉知哪一日奔赴战场,生死不定,何必耽误旁人,多一份伤心呢?如今小女在膝下成长,只觉安慰,不觉孤独。更何况能像二哥那样为陛下护得西境平安,终身无憾。”


    皇帝听着他的话,抬眼凝着他,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是吐了一口气。


    “世羽,去岁西戎新君即位,听闻是位颇有才干之人。”


    “朕此番召你回京,也是想问问你......”他负手立在窗前,摸过身侧的一柄刀,“你在西境几年想来比朕更了解情况,是否,会再起战事呢?”


    “轰隆!”


    窗外一声惊雷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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