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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6.海螺先生(前传)

作者:ORD灰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01.


    女孩睡着,醒来后发现来到了一条狭长的隧道,身后一片漆黑,只能本能地朝着光点走去。


    她知道这是梦的中转站,所以她开始期待,这条路究竟通往何处。


    隧道的尽头,是一座岛。她毫不惊讶来路为何消失,径直前进,按下了门铃。


    02.


    “您好,请问这里是哪里?”,她礼貌发问。


    对面是一位青年男子,没有胡渣,中分的头发顺直搭在锁骨上。若是换一张脸,这样的打扮就会看起来不伦不类,但可能是脸长得恰到好处,眼镜款式也恰到好处,所以看起来浑然天成。好像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别的样子都不行。


    “这里当然是我家呀,你是要进来吗?”对面这样回答。


    女孩看到了他调皮跳起的眉毛,也听到了他漫不经心的声音,莫名想到了私闯民宅和诱拐少女的俗烂新闻。


    但她却笑了笑说“好的,打扰了”,就脱鞋进了玄关,放好鞋子顺便换上了拖鞋,直接进入客厅躺在了沙发上。明明是陌生人,也是有够不要脸。


    03.


    她就这样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他开了一瓶酒,庆祝他们的相识,年份正好是她生日那年。


    也是当天,她知道了他是某上市公司的老板。


    她很快就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也知道如果想要外出只能走地道。地道的另一端是公司旗下的超市,想吃什么直接拿。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突然觉得,这个梦是不是太漫长了?


    一旦这个念头出现,梦就会醒来。


    04.


    醒来后就是回归现实,该上课上课,该考试考试。


    口袋里还有十块钱,可以买两个五块钱的三角饭团,好贵,算了。拿好保温壶去把热水打满。


    周末回家,连无线网,寻找那个岛,寻找那个人。他说他叫阿昱,可叫阿昱的人何其多,上市公司也何其多,又从哪找呢?算了,大概率是臆想的,只能期待一下下次再见了。


    05.


    她躺在床上,想着如果下次再见要偷窥一下阿昱睡着后眼镜摘了是什么样子,闭上眼睛。


    哦耶,没想到眼睛一闭真的过来了。


    她看了眼时间,是凌晨一点多。光脚推开对面的房门,轻轻往里走。发现屋里没有人。


    没有人,是因为没回家吗?


    06.


    这一次她想待久一点。


    虽然是这样想没错,但其实待久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她走到书房,想尝试了解他,看看他都看什么书。推开门,映入眼帘是他的背影。


    他没有在房间的床上躺着,但趴在了书房的桌上,眼镜还没有摘,被手臂和脸压得死死的,摘不下来。头发因重力偏向一边,看起来有些乱。桌上有没喝完的豆奶和没看完的书。


    她用豆奶杯里的调羹敲了敲杯子。铛铛铛的声音,打算把他叫醒。


    07.


    随着他缓慢地睁眼,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里的光。


    待他的眼睛完全聚焦,看清了一脸坏笑的她,他深呼吸,“怎么这个时候还不睡觉?”,声音喑哑,却像冬天午后的阳光,“你不会是想和我一起睡吧?”


    呸,什么午后阳光,禽兽,连小孩都不放过。


    嗯,这天晚上她就和他一起在书房的床上入睡,她并没有来得及看到对方的睡颜,在对方的安抚下迅速沉睡。


    08.


    醒来已经回到了现实,是周一凌晨五点半。


    起来刷牙洗脸做个水煮挂面拌酱油。六点十五分上公交车,七点半踩点到学校,七点四十上早读——普通高中走读生的日常生活。


    到家已是八点多,吃饭洗漱结束就是九点半了,看一会书十一点睡觉。日复一日,简单又重复。


    可现实中哪有那么容易入睡?


    09.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这个地方,今天是她和他一起在水边散步。本来就是个不大的小岛,竟也奇怪从未被潮流淹没,绕水边走一圈耗时大概三小时。


    其实也没必要跑到商超那么远拿吃的回家,完全可以自己种吧。不过阿昱日理万机,想必是没时间管的。没有雇佣人,可能是私生活不想被打扰吧。


    这样想着,她随意开口问起“为什么不雇人照顾这座岛?”,他说因为比起被照顾,还是顺其自然更好。


    风吹起他额前的秀发,头发已经长到胸前了。比起一开始见到时的随意,他在脖子后面把头发扎起来了。好吧,其实还是很随意。也不知道这个人上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罢了,不应该知道的太多。


    10.


    回到现实后,已经在梦里度过了两周。现实恍若隔世,明明也没有睡很久。所以一定是有时差的。


    梦里她和他一起去拜访了他的故人,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奶奶,老奶奶说她不是这里的人,不应该在这里待太久。她倔强的很,她说没有什么事是应该或者不应该的。


    他一脸无奈,呵斥她要好好讲话,她感到了委屈,吃过午饭后悄悄跟他说我们回家吧。他说好,离开时他从老奶奶手上接过了一本很旧的书。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书,也没有细看。


    11.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其实很多细节她都记得不太清楚,也没有特意记下。她想,可能他也不想她故意记下他们之间的种种,不然为什么不让别人踏上那座岛呢?


    只属于她和他的小岛,以及只属于他和她的故事。


    那本书,在书房的角落里被她找到。纸张已破破烂烂,很难不让人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书。翻开第一页,写着“皇父昱卿亲笔,非吾亲启则外人不得阅”,这是什么意思?


    她接着往后翻,结果却是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


    那天她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特别难熬,好不容易等到那个男人回家,却发现他一脸疲惫,好像经历了什么大事。


    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她顾不上什么预感不预感,她就是想知道书里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是谁?”,她听到自己这样开口。


    可这明明不是她想问的问题。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深刻意识到,这个梦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也就是说,这些日子其实是她和他的过往,既如此,想必那书里写的就是结局了。


    她听到自己说出决绝的话语,说自己再也不爱他再也不想见他。这话语实在让她震惊——


    原来自己竟是爱他的吗?


    可是如此深爱,怎会不想再见呢?


    12.


    “你不就是想看那本书吗?何至于此,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你想要的东西我又怎么会不给你?”,她听到他这样说,声音清烈,像酒也像水,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一样——可你真的想看吗?你敢看吗?你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对吧?好,我给你看。


    她不想看。


    她选择了逃避,挣扎着醒过来,出了一身汗,脑袋里空空如也。


    13.


    她忘记了所有他们在一起的事,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在心里抱怨天气太热,去洗澡房冲了冲水,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鲜牛奶,咕噜咕噜喝完。


    时间是凌晨三点多,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床上再眯一会。


    虽然总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但既然是会被忘记的事,想必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14.


    很多年过去,有一天她生病,浑身难受,意识几近消失,倏然间,她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醒来。


    醒来后发现来到了一条狭长的隧道,身后一片漆黑,只能本能地朝着光点走去。


    她知道这是梦的中转站,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


    她来到了一座岛,她熟悉岛上的一切,也知道怎么开那座房子的门。


    没想到门口堆满了过期的速食,她叹了口气,觉得真无语。


    她开始找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开门的响声,想必是房子的主人回家了。他手里还拎了一袋速冻水饺,是她爱吃的口味。


    “额,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了”,她听到她这样开口。


    她心里疑惑,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书卷气很重,浑身上下都长得恰到好处的男人。


    一瞬间,她想起了一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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