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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薛冥不辞辛苦带了三箱牛奶到学校,一路拎上宿舍七楼,敲开了季楚的宿舍。
“嗨~”薛冥笑眯眯地找招呼,又指了一下脚边的三箱牛奶。
见到来人是薛冥和牛奶,季楚“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不隔音的门内,室友在问:“谁啊?”
季楚没好气地说:“神经病!”
室友不明所以:“啊?有精神病进宿舍楼了?”
薛冥听得挺乐呵,又敲了一次门,这回儿来开门的是和季楚说话那个室友,也是薛冥同桌,他见到薛冥还挺高兴:“薛哥,来串门?”
“给你们带了牛奶,但季楚不要。”薛冥毫无心理负担地推卸责任。
但面前的人也是个神人,郝燊是个能把薛冥的“啧”理解为赞同他夸赞季楚的人,此刻完全没有意识到薛冥在栽赃季楚,而是说:“薛哥你不知道,季楚他在家都喝鲜奶的,盒装奶他不要很正常。”
“哦~”薛冥点点头。
这倒是个新情报。
他笑笑:“没事,你们分了也一样。”
于是,郝燊把季楚看到就生气的三箱牛奶搬回了宿舍。
当晚晚自习,季楚一个正脸都没给薛冥。
晚自习时间结束后,班上同学依然没有动。
新学期正式上课前的那个晚上往往是最忙的,大家做卷子的做卷子,抄答案的抄答案。
就连薛冥,都留了四张空白试卷,免得不合群。
季楚不讲究合群,但他是真有卷子没做。
还是一叠。
但他做得比别人抄还快。
薛冥远远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便直接走了过去。
季楚坐在第一排,薛冥就在他面前蹲下,隔着课桌,假装关心地说:“啊?季楚你怎么还没把卷子写完啊?这么多,今晚能写完吗?”
季楚气得牙痒痒,头也没抬,奋笔疾书的同时愤愤道:“你等着,我早晚安排人弄你。”
“等你写完卷子吗?”薛冥问。
“等老子下次考第一。”季楚说。
薛冥:“……”
有点不爽。
但没办法,考不过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
于是薛冥脑筋一转,开始卖惨:“那我又考不到第一了,真不想回家啊……”
季楚听得眉头一皱,就连抄生抄死的季楚同桌也停笔看向薛冥。
薛冥唉声叹气,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是真不想回家吃那劳什子韭菜了。
“你回家会怎样?”季楚忍了忍,还是抽空问道。
薛冥想到韭菜是真的有点蔫巴,他叹着气,说:“你不懂,总之很不好。”
季楚也听说过一些同学,他们考不好就会被家里罚,听到薛冥这么说,一瞬间脑补了很多。
这么说,还有他的错?
薛冥这么神经有他一份责任?
看到季楚停笔,薛冥微微勾起嘴角,又压住,退一步说道:“也没关系的,我月考后留宿好了。”
直觉告诉季楚,薛冥没憋什么好屁,理智与情感交战之后,季楚放弃思考:“爱住不住,关我屁事。”
本来是不关季楚事的,但听到季楚这么说,薛冥气性也上来了,这事不关也得关。
“我要去你家。”薛冥说道。
季楚终于在震惊中抬起了头,他看着薛冥,满脸写着“你脑袋被驴踢了”。
“你脑子坏掉了吧?去我家?我们关系很好吗?”季楚不可置信地连问。
薛冥闻言也没有反驳,只是垂下眼眸,颇有些自怨自怜的意味:“那就不去了吧,可能真的和同学们说的一样,王不见王吧。”
“见王八。”季楚感觉自己被废话糊了一脸,耐心耗尽,埋头继续做题。
薛冥:“……”
不对劲。
季楚今天已经两次让他感到接不上话了,难道是做题的时候季楚的情商会随着智商提高?
可不能让季楚发现了。
不然以后他学会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抓痛点(第一),又或者重复几个字当回答(甚至达到骂人效果),那他口头欺压季楚的乐趣不就大打折扣了?
必须说点什么覆盖记忆,防止季楚事后复盘到。
薛冥想了想,采用了离谱法,他说:“我才发现,你刚才和我说了晚安欸。”
季楚懒得搭理,他笔杆子都快写冒烟了。
薛冥埋好雷后,心情松快地回宿舍去了。
而季楚在教室熄灯前一分钟,堪堪写完了所有寒假卷子,并交给了各科课代表。
临睡前,季楚想到了薛冥说的话“你和我说了晚安”,一个问号从他心底萌生。
三秒后,季楚发出了巨大的一声“有病——!”,周边几个宿舍都听到了。
薛冥压了压嘴角,美美入睡了。
梦里,薛冥逗弄着鱼缸里的小河豚,笑容灿烂。而小河豚圆滚滚地游来游去,怎么也摆脱不了薛冥的魔爪。
到了周末,宿舍楼变得空空荡荡。
有一半人每周回家,也有不少人像薛冥这样两三周回一次,极少数一学期只回两三次。
薛冥打算以学习任务重为借口,向第三者学习。
这次月考后,他是真不打算回家。
虽然他父母只给了500的生活费。
500块属于两个星期能剩点,三个星期也能活的程度。
但这不代表他住一个多月就会没有活路。
他上学期给小笨蛋们补课的钱还剩两千,每学期的奖学金和比赛奖金也从来都没上报过,这些加起来也有几千。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一直住到放暑假。
但那样暴露得有点多,所以薛冥打算在月考出成绩后两个星期回去一趟,6个星期,不算太夸张。
至于钱,他可以说是和老师同学借的。
这个理由属于说得通但不太合理的范围,但只要他强调是为了学习,他父母就会自我说服。
…………
月考最后一科考完,薛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隔壁考室出来的同桌对着答案。
季楚从来懒得和人对答案,考完拿着他的两支笔就跑了。
郝燊看着季楚消失在楼梯的身影,感慨地对薛冥说:“我什么时候能像季楚这么潇洒,只带涂卡笔和中性笔,连橡皮都不用。”
薛冥没有发表看法,只是从他的透明笔袋里拿出一块崭新的为拆封的橡皮,放到郝燊手里。
郝燊一如既往地反应不过来,他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薛冥微笑着,关爱道,“这学期还找我补课吗?不收钱了,包饭就行。”
郝燊想不出不补的理由,薛冥给他补课的效果比家里请的名师还要好,除了要周末留宿,没有任何缺点。
“可以啊,我给你充饭卡还是刷我饭卡?”郝燊说,“这学期都我包了吧,不然薛哥你太亏了。”
“都是同学,怎么会。”薛冥客气道,“刷你卡吧,我饭卡绑了家长手机号。”
郝燊其实没明白绑了家长手机号和刷他卡的关系在哪,但反正说好就对了:“没问题。”
于是,接下去的日子,薛冥顺理成章地每天蹭郝燊饭卡。
郝燊是个笨笨的喜欢学习的富二代,崇拜学习好的人,奉行搞不懂的就先学着,所以他的作息和季楚是一致的。
季楚起床,他起床。
季楚吃饭,他吃饭。
季楚学习,他学习。
季楚洗澡,他排下一个。
季楚翘晚自习,他……不翘,他就学薛冥。
总之,和郝燊一起吃饭的时候,薛冥十有八、九都能撞见季楚。
次数多了,季楚就恼了:“你怎么越来越有病了?以前你也不是这个时间吃饭啊?”
薛冥瘪瘪嘴,好像受了委屈一样:“因为我要刷郝燊的饭卡啊。”
郝燊也不知道咋回事,总而言之还是抢先解释:“是我想和你同个时间吃饭,薛哥才会这个时间吃饭的,要是你不喜欢我就不学了。”
“没说你,你要学就学。”季楚说完,眉头紧缩地审视着薛冥,“你为什么要刷郝燊饭卡?被家里罚生活费了?”
他好像记得薛冥说他考不到第一会被罚来着。
薛冥低头压嘴角,看上去却好像默认了一样。
郝燊也突然恍然大悟道:“所以薛哥你不让我给你充饭卡!你卡绑了家长手机号!”
不是的。
薛冥只是不想他能补课赚钱的事被发现而已,但此刻,他很乐意接下郝燊给的助攻。
季楚:“……”
季楚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不知道怎么处理,想起薛冥说想去他家,他纠结好久,忍住反感,说:“下次你要还考不到第一,就去我家吃顿好的吧。”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诚意了!
薛冥考不到第一有他的原因,可薛冥被罚又不是他的错,他能做这么大的让步已经很了不得了!
薛冥抬起头,笑容满面:“好哇。”
季楚看见薛冥的笑容就难受,他抖一激灵,嫌弃地走掉了。
一旁郝燊看得羡慕极了:“我也想去第一名家里吃饭啊……吃一顿涨一点智商不过分吧……”
薛冥没有对郝燊说他的情况是药石无医的,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为了你,我可以连吃带拿,到时候给你打包点什么回宿舍,你记得早点回学校。”
郝燊感动极了:“薛哥你人真好!”
两人回宿舍午休。
薛冥坐在床上写题,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季楚都没默认他下次拿第二,怎么他和郝燊反而默认了?都想好连吃带拿了?
未来的他,该不会是屡战屡败,然后践行了所谓的“拿不到第一名就把第一名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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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