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祁同伟的恭喜,陈海峰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开心!
“同伟啊,其实……师父心里,还是放不下禁毒局这一块。·e¨z\小!税?王! _哽/歆_罪?筷/毕竟,从无到有,看着它一点点建起来,就像自己养大的孩子……”
祁同伟心头一紧。他非常理解陈海峰,毕竟禁毒局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倾注了他很大的心血。
但理解归理解,时势不等人!
他立刻打断陈海峰的话,语气变得稍微严肃,急切的说道:
“师父!机会难得!您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犯糊涂,一根筋啊!禁毒局是您的心血不假,但刑侦局的位置更重要!先把级别解决了,站在更高的平台,您将来想回过来抓禁毒,或者在其他领域推动禁毒工作,话语权和资源能一样吗?平台决定高度啊,师父!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做得更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几秒,才传来陈海峰一声长长的的叹息,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唉……你小子……看问题,倒是比你师父通透!行,我知道了。”
“不是我看的透,是师父您身在局中!关心则乱!您信不信,现在如果让李局到刑侦局当局长,他连犹豫一秒都不带的,虽然只是平调。·白!马_书¢院~ `庚_歆¨醉*哙.”
“呵呵,你小子......怎么这么编排李局.....”陈海峰笑着“训斥”祁同伟,心中对祁同伟的话却是深以为然!
“师父,我听底下人说,现在局里对跨省打击毒品走私案件的支持力度还是不够啊!您知道情况吗?”
“唉,没办法啊!部里现在虽然成立的禁毒局,但下面各省还没有跟上,除了滇南有意向成立省级的禁毒局,大部分地方还只是挂在刑侦下面的处、科级单位,级别不一,权限混乱,协调起来阻力重重,效率低下!”
“去年就有个教训。兄弟省厅一个线报过来,说有大宗交易在滇南边境某地。滇南禁毒总队如临大敌,调动了二百多号警力,在山里布控蹲守了三天三夜!结果呢?线报是假的!从那以后,底下兄弟单位对这类跨省协调的积极性,就更……唉!”
祁同伟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确实是现实的困境,一盆冷水浇下来。
不过思考了片刻,祁同伟还是劝道:
“发现问题要想办法解决,却不能一刀切啊!这不是因噎废食吗?案子难道就不办了?线索就放弃了?这和我们当初成立禁毒局的初衷,不就背道而驰了吗?”
“道理我知道,我会再找机会跟李局沟通的!争取拿出个更有效的跨省协作机制来!”
“师父,我提前给您汇报下啊!我准备亲自去一趟滇南,跟滇南省厅好好谈谈。?白.马`书+院- ?首?发!目标就是建立我们两省之间的禁毒协作通道,完善联合办案机制,加强情报共享,推动常态化联合打击行动!这需要部里,特别是您这边的鼎力支持!”
“哦?”陈海峰的声音明显提起了兴趣,“你这个想法很好!滇南和粤省,一个源头,一个通道,都是毒品重灾区,加强协作太有必要了!我原则上支持!有什么具体的构想吗?”
“具体的框架和条款,等我实地跟滇南方面深入沟通后再向您详细汇报!但核心就是打破壁垒,高效联动!”祁同伟语气坚定。
“好!放手去做!需要部里协调的,随时找我!”陈海峰终于给了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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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机场,虽然才刚过3月中旬,温度己经将近20度了。
王建平带着缉毒干警小陈刚走出航站楼,带着西南边陲特有湿暖气息的风扑面而来。
远远看着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打扮得像粤省小老板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正是缉毒科的卧底警察陈建军。
没有多余的寒暄,三人钻进了一辆半旧的桑塔纳。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滇省公安厅附近一家小宾馆停下,王建平把处长的亲笔信交给小陈,仔细的叮嘱道:“除了吃饭,上厕所,24小时守着电话,随时等我通知!”
小陈重重点了点头,下了车。
引擎轰鸣,车子继续前进,首奔保山方向。
路上,王建平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滇南风光,低声问:“建军,情况怎么样?”
陈建军摘掉墨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异常锐利的眼睛,声音沙哑:
“按您给的特征,光头、络腮胡、粤语口音,我在保山的平安宾馆盯了三天,毛都没见着一根!人……估计还没到。”
“嗯!你出来接我,那边谁在盯着?”王建平追问。
“敬州局的小张在。”陈建军回答。
小张是和王建平他们一起过来办敬州公安局的另一个毒品案子的,被临时抓了壮丁。
王建平点了点头。
两人也不再说话,良久,陈建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声音低沉而干涩:“科长……这次任务完了……我打算……辞职了。”
王建平猛地侧过头,
盯着陈建军的侧脸。那张脸在车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写满了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他懂,太懂了。
陈建军没有看他,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坑洼不平的国道,仿佛在对着前方倾诉:
“对不起,科长……我……我真的撑不住了。快一年没踏进家门了,女儿……都快不认识我了。每次回去,老婆那张脸……冷得能结冰。我是复员之后首接被招进缉毒科的......扮坏人扮得太久了,连他们……都觉得我骨子里就是个烂人……老婆己经要跟我离婚了……”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我真怕……怕哪天突然就没了,什么都没给他们娘俩留下……只给她们留下个坏名声......”
王建平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想起了那被毒贩害死的才八岁的儿子,心里又闷又痛。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有发动机的噪音和颠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