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实话说我现在还觉得这像是一个恶作剧。
明明上一秒我还在听我的好哥们扎拉姆吹着老掉牙的镇魂曲昏昏欲睡,差点没一跟头磕桌子上,下一秒就坐在了这……呃……不知道在哪的一个饭桌上?
也许应该试探下现在的情况。
很巧,正对面刚好坐了个陌生男人。
但不巧的是,对方正口吐白沫中。
就在我发呆的空隙,一副手铐就这么拷上来了。
对面的卷毛警官叼着烟,眼神凶神恶煞。
好逼真的证件……!
“说说吧。”
完了呀!我心有戚戚,人赃并获,实在是无话可说。
2.
不会真遇上黑警了吧!?
我为我说不清道不明的灰暗人生哀悼。
3.
事情最早要从租房说起。
现在是九月三号早上三点半。
天还未亮,这并不是一个暖和的早上。而我蜷着身体哈着气,孤身在昏暗的街道游荡,也只能怪我这该死的不想住凶宅的执念!
谁能想到这被黑暗笼罩的鬼地方竟没有一处不是凶宅啊?要不是这地方的人还正常生活,我都要以为是暗影镇进化出伪装功能了。
我自认是个热情友爱到能被送小红花的三好市民,人生唯一污点也只不过是收集了点小小的黑暗。可不过短短一天,我竟和打卡一样,上午刚目睹洗衣机碾死分尸案,下午就遇到钓鱼线上吊连环杀手,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还没等吃上一口热乎饭呢,面前的陌生大叔就口吐白沫倒下了。
这一刻我的心拔凉拔凉的,都不知道是自己死神还是这街道就是该死的瘟!我心理素质是极好,可再好的素质也扛不住这一天三顿造啊。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别等着还没被毒死呢,就先被饿死!
我就在这种情况下和这位警官相识。
“说说吧。”
然而还没等我挣扎出一句话。
紧接着,我也口吐白沫倒下了。
太好了,我终于,要去见我天国的欧豆桑了吗……
3.
可我没死。
得益于我的体质,饭店无差别投毒终究是没霍霍到我。
可我根本不想睁开眼睛接受我没死这个事实啊!
4.
以及,我真的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
5.
以以及,我真的从良了。
6.
对比起我其他几个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兄弟,我收集的那点黑暗简直不值一提。
当然其中最摆烂的还是扎拉姆。
也是那天,他突然和我说想离开暗影路线,我当时很无措又觉得可惜,最后问他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他拒绝了我,还和我打了一架。
我好生气,可我打不过他。
他说,他找到了自己一生为之守护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了。
他最后给我吹了一曲镇魂曲,让我保重。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凄凉的音乐,他就这样吹奏着,慢慢消失在滂泼大雨中。
他不会回来了。
我头一次有如此清晰的直觉,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丢下的感受,索性也没主动去找他,就这样默默和他赌了几十年的气。
等我听说他变成特急者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
我以为的久别重逢来得太快,可我没等到什么热乎饭庆祝,也没能等到熟悉的镇魂曲,只等到了无情的铁拳,与冰冷的雨水。
哦,顺便,他打人还是那么疼。
7.
我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白沫,貌似中毒伪装不是很成功啊,现实是只我一人活蹦乱跳,和个没事人一样,堪称某种意义上的医学奇迹。
于是我就这样被重点关照了。
不过那个黑警蛮厉害的,效率和专业性没的说,哗哗两下给真凶抓到了。他后来和我解释了很多前因后果,比如为什么要像对待嫌犯那样给我抓起来之类的,就是我懒得听。
待我做完笔录已近深夜,走出警视厅的那一刻,潮湿空气立马把我拽入深渊,雨水迎头砸下,在厚重的阴霾里看不清前方。
同行的警察抱怨了几句坏天气。我仰起头睁开条缝隙,雨线依然强势,铺天盖地往眼缝里钻,我便只好眯着眼睛使劲往上看,可也只能看到一片灰蒙蒙,和密密麻麻的雨箭。
茫茫夜空里,看不到星星,看不到光亮。
什么都没有。
啊,好讨厌的雨。
和扎拉姆一样讨厌。
8.
我打着哈欠告别了警官先生,漫无目的在街道淋雨瞎晃,最后默默望着警车在波洛前停下。
很不幸,这里是米花,有仇当天就杀的米花。
太担心了,希望我的好同事波本还活着。
某种程度上,我很期待死者是波本,因为这很有趣。得知对方只不过是来咖啡厅的路人,也只是尽我为数不多的同事爱给波本发了个短信遗憾了一下。
虽然波本压根不回我消息。
好高冷,波本桑。
9.
我最后选好了我的新家。
坐落于米花町2丁目20番地。隔壁听说是出国了,很久没人住,刚好适合我这种懒于社交的人。
乔迁顺利!
10.
早上好。
米花町很少迎来这样平静而祥和的一天。
它大多时候是忙碌的。
数不清的案件充斥着这处脆弱的城市,随处可见裹得紧实的警察在楼宇间快步穿梭,或疏散,或追凶,或逮贼,整个地方都在死气之上透着一种微妙的热闹。黑暗力量浓厚是浓厚,但是得益于米花人说杀就杀很难过夜的特性,黑暗也积攒不起来。
简直是日抛型黑暗。
滴嘟滴嘟——
我无视掉响个不停的电话,随手捻灭冒着星火的烟头。
今天,没有凶杀投毒绑架爆炸,也没有四方怪盗各显神通,确实是一个正常的周一。
可这不是一个好日子。
我不喜欢雨天。连着几天的大降雨让我的心情大跌!如果说平常的我还能称作沸腾的热水,那今儿个的我便只能算是死寂的尘埃。
老旧的懒人座椅随着我的动作一上一下咯吱咯吱,我反思了片刻,是不是上次见面扎拉姆走得太过伤人,才让我连坐了这无辜的天气。
座椅的力道不断加大,晃得我骨头筋子都有点虚,再加上被自动按摩模式这大手劲儿给按得生疼,我忍不住啧了出声。
滴嘟滴嘟滴嘟——
铃声依然在催促。
我把自己埋进椅子。
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接电话。
11.
还是接了。
12.
我故作高冷∶“什么事。”
电话那头则是沉默了太久。偶尔泄出几下急促的喘气声和骨关节的咯吱声,我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摁灭烟头的不耐烦,也相信如果是面谈,这人一定会优先禁锢住我的行动,比如狠狠锁紧我的手腕踹断我的腿,再比如干脆的掏枪直指我的太阳穴。
类似的动作做了太多,这种行为我只当是他**的小把戏。
毕竟琴酒一向很擅长强迫别人。
尤其对面的人是我。
我觉得没意思:“不说话我挂了。”
再抬头,我看到了一个绝无可能在这里出现的人。
不藏了,埃尔来米花确实有几十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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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这人人自危的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