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许也轻叹一声,正要开口却听屋内传来程尚的一声询问。
此时,他已经站在了屋子侧边的书桌前,看着桌边墙上的一幅画道:“这画中的是……”
绛仙也循声看去,只见在墙上挂着的画,正是她之前在行宫柜子里发现的那幅!
等了这么久,终于有点有用的东西了!
虞先生缓缓走上前,解释道:“此乃昆仑山。”
“昆仑山?”程尚诧异。
虞先生当他不知此山,便继续解释道:“昆仑山是做仙山,据说在山脚之下有处仙境,人人自得,无饥患冻馁,丰衣足食,如此仙境,于乱世之中我自心向往之。”
“仙境?那此处许是有神仙?”程尚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面前的话,可又意识到此举无礼,正要收回却对上虞先生的脸,见对方点头,便小心翼翼地将画从墙上拿下。
“自然,据说昆仑神君为昆仑山中灵气所化,镇守一方,福泽万民,所到之地无一不是风调雨顺,海晏河清。”
“您相信这个?”程尚似乎有些惊讶。
虞先生微笑道:“人生在世,总是要有些对美好的盼望,哪怕是空想,也能得到一些慰藉。”
程尚却摇摇头:“若是真有这样的神仙,那外头就不会起战乱,家妹也不会被病魔缠身。若是有跪一跪拜一拜就能消灾减病的法子,那天下就不会有苦命人,就不会有战乱、饥荒、疫病……”
绛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碰碰谢如许的胳膊,“他在说你诶。”
谢如许垂着眼,虽然程尚这些话并非只指他一人,是对所有神仙的责难,可是却生生地扎进了他心里。
他双唇颤抖,低低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这声音极轻,绛仙注意着屋内两人的动静,有些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谢如许抿唇,道:“没什么。”
屋内两人的交谈已经进入了尾声。
程尚道:“虽然神仙不可信,但这画着实是好看。”
听着程尚的赞叹,虞先生道:“既然程公子喜欢,那便将这画赠与你吧。”
程尚有些受宠若惊:“这……不妥吧?”
“如何不妥?这画本就只是我为盼望和平所作,如今乱世将定也没什么用处了,若是能用它来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
虞先生笑着颔首,程尚也不再推辞,道了声谢后转身告辞。
之后的一连几月程尚都没有再出过门,因为那幅画的缘故,绛仙时常往虞先生的院子里跑,想要打探些什么,可这段时间他除过种菜就是煮茶,还真像是世外高人的样子。
蹲了几日没有收获,绛仙也就不再将重心放在他身上。
直到入冬的一日,程尚终于将自己整理修改的法典张贴了出来,与此同时还在张贴法典的墙前立了一块木头。
谢如许见此,微微睁大了双眼,道:“城门立木?”
果然,下一刻程尚就开口道:“诸位,如今法典已成,城中所有百姓无论高低贵贱皆受此法典规范、保护,犯错就该受到惩罚,法不容情,绝不姑息任何人!为表我此番话之诚信,我再次效仿先人之法,于此立木,若有人能将此木搬至城中小院,我以我全部身家作赏,以证立法决心!”
说罢,一位白衣少女带人抱着一个木箱走到众人面前。
这正是程尚的妹妹——程凝。
这箱中的钱财不多,但确实是程尚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
至于对在场的众人来说,能白得的银子可不管多少都是赚的!于是话音落下没一会儿,之前那位被程尚搅了好事,以至于与妻子和离的男人站了出来。
他对着程尚道:“我行吗?”
程尚微笑:“自然可以,无论是谁,只要能将此木搬至城中,都可以得我全部身家。”
男人在这段时间可没少说程尚的坏话,戳他的脊梁骨,多多少少都传进程尚耳朵里过,两人在众人眼里可都算是仇家了,如今要是程尚真的如约将身家给这男人对其余人便是极大的震慑。
如此,程尚甚至有些庆幸是这男人抢先,比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人上来更能昭示他的诚信。
见程尚再三确认,男人一只手扛起了木头,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城中心走。
等他安安稳稳将木头立在小院中时,周围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程尚会不会真的给钱。
在议论声中,程尚抱着装着自己全部家当的箱子走到男人面前,双手递上:“尚,如约赠于。”
男人接过箱子,哈哈笑着离开。
有不少人站在人群中懊悔,为何自己刚刚没有抢先上前,现在可是没机会了。
程尚在众人前拱手行礼:“以此木为证,尚定遵循誓言,若徇私枉法、以公谋私便受天雷惩罚,魂销魄散,以我之生灵润万物之福泽!”
……
不得不说,这程尚确实有些手段,在立法后不久就着手便以先前妇人撞墙自尽为由将祝红泥软件,令她日日无偿医治患病众人赎罪,算是以儆效尤。
为了安稳民心,他还说在祝红泥之前有违律法之事便不再追究,只要日后遵守法度便可。
自然,周泠和苏清玉在立法前没能如愿成婚,便只能等着周泠年长几岁,苏清玉不再开私塾,如此两人才能成婚。
周泠一心念着成婚,苏清玉却心中难耐。
不能成婚又不能开私塾,那他总不能终日靠周家救济过活吧?
在此期间,他也有想过要偷偷去当大户人家府上的先生,可是却因为他和周泠的事情太过为众人所知,不少父母都不敢请他授课,生怕自家姑娘也被人给糟蹋了去。
有了法度治理,这城中的百姓生活也更加滋润,平静,日子都欣欣向荣了起来。
这么一来二去的,众人对程尚的尊敬只增不减,在后来经过百姓商议,决定将城中心的小院铲平,打算众筹为程尚建一座府邸,并拥护他为城主。
程尚开始还有些推辞,可到后来被众人捧上高台,推辞声便也小了下去。
当城主府邸建好,于绛仙记忆中的行宫无二时,她便清楚,她一直期盼的转机,要来了。
行宫建好后又过了几个月,绛仙和谢如许收到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祝红泥和张贞要成婚了!
想起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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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贞附在谢如恙身上的第一件事是要为夫人报仇,绛仙有些诧异,张贞说的夫人竟然是祝红泥?
两人如约去参加了张贞和祝红泥的婚事。
虽然祝红泥先前因为自己的错误受到了惩罚,但是在城中尊敬她的人还是有不少。
所以在成婚当日,医馆里来了不少人,几乎把里里外外都围得水泄不通。
绛仙和谢如许被挤了好一会儿才顺利进入医馆。
说是喜堂,可医馆内也没什么喜庆的装饰,只是象征性地挂了几块红布,张贞和祝红泥各穿了件红衣裳而已。
绛仙坐在位置上,一个一个地盯着宾客,直到程尚和程凝并肩迈入了医馆。
“程先生!”有人惊喜道。
“程先生您来了!前些日子我还给您准备了些新鲜的鱼,想送去给您却发现您不在,可惜死我嘞!”
“呸呸呸,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诶,这位程姑娘也来了?果真是天人之资啊天人之资!”
“程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吧?可有婚配啊?我认识不少好姑娘呢,若是程先生有意,我给您介绍介绍?”
面对如潮水汹涌的热情,程尚摆了摆手,道:“今日是祝大夫大喜的日子,诸位都围在尚身边,可是冷落了新人啊!尚担待不起,担待不起。”
闻言,簇拥在程尚兄妹周围的百姓陆陆续续笑着散开,嘴里还念着:“是是是,新人最重要!”
等人群彻底离开,程尚回身牵上妹妹的手,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程凝的表情没什么变动,只是在程尚说完后抬眼看了她一眼。
两人牵着手落座,正巧就坐在绛仙和谢如许身边。
见到绛仙,程尚轻笑一声道:“周姑娘可是还在等苏先生?”
绛仙用周泠的语气道:“自然,这用得着你管?”
对周泠而言,程尚可不是什么万人尊敬的城主,而是自己爱情的拦路虎,当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程尚许是念及周泠的年纪,没有介意,摇着头道:“周小姐还真是坚持啊。”
绛仙哼一声后没有再理他,转而看向绣球从门外走来的祝红泥和张贞。
她凑近了谢如许,道:“你说,他们两个怎么就成亲了?平时也没见他们又多郎情妾意啊……”
谢如许也附过来,道:“感情这种东西,不必事事与外人道的,许是两人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绛仙想到祝红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诧异祝红泥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喜欢上别人?还是说,她别有所图呢?
绛仙看着张贞眼中的喜悦和在看向祝红泥时的柔情似水,别说与他附身在谢如恙身上的目眦尽裂两模两样了,单是和初见时那个浑身脏兮兮的乞丐都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忽然,绛仙顿了一下,初入玄夫城当晚的画面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眼前,张贞几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背信弃义的小人……”
“程尚?”
可是当绛仙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轻笑的程尚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好生坐着的程凝,砰的一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