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年左右两边的位置都空了下来，白牧思坐在她的后面，依旧一言不发。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经过了一个晚上的休息，大家反而一扫沉重，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而且有了昨天的经验后，今天上课时，大家就显得游刃有余多了，至少直到课间操的时候，都没有再出现过伤亡情况。
随着嘈杂的课间操铃声，林温年从教室里往操场走去。
刚和叶菱沙碰面，她的余光就瞥见走在前面的成岚和她旁边的另外几个同样身穿异常管理局警服的警员。
身形看起来有些眼熟。
林温年短暂地开了一下“信息窥探”的技能。
果然是上次在副本里遇见的那支特遣小队。
唐巧从身后快步走过去，很快也跟前面的那支警员小队汇合。
几个人凑在一起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但可能是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林温年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们的目标只是带着尽可能多的人通关这次副本！不要做多余的事！这可是一个全新的B级副本，危险程度你也看到！你想带着这么多人一起送死吗？”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紧皱着眉头，虽然她刻意压低着声音，但仍然压不住语气中的质疑和怒气。
“正因为我知道这个副本有多危险。”
霍言诀的脸色有些沧桑，但那双眼睛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他转头看向女人，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同为身经百战的特遣队队长，你应该也知道——即使最后我们真的能通关这个副本，最后能活下来的人也绝不会超过两位数。”
霍言诀说着，目光又移向远方。
即使是白天，这里给人的感觉也像是被蒙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纱一样，模糊不清的，让人看不到真正的天空和太阳。
“这才只是第二天而已。如果没猜错的话，就算是熬过了这三天，我们最终还要进行‘高考’，而后面只会越来越危险。”
“可今天的死亡率已经明显下降了。”
“下降？”
霍言诀轻笑一声看向女人，“你觉得副本真的会这么好心？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女人闻言也沉默了片刻，但眉头却依然蹙着，“霍言诀，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不管不顾地去疯。这里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我们得对他们负责。”
“你觉得你能带多少人活到最后？或者……你觉得我们能活到最后吗？”
霍言诀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女人，那双平静的眼眸下暗藏着数不清的复杂情绪。
即使是觉醒者，在面对那些不可知的、强大得像是另一个层面的存在时，也只是千千万万个渺小生命中的一个而已。
在这里，他们也随时会被轻易碾碎，无非就是能挣扎得久一点的区别罢了。
规则之下，一视同仁。
那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污染的“神”，在赐予他们新生的同时，也将诅咒一同赋予。
“敏亚姐，言诀说的方法未尝不能一试。昨天晚上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污染也被血肉滋养得越来越强大了，再这样下去，靠达成副本目标通关副本……反而是下策。”
“怎么连你也？”
卓敏亚看向成岚，眼中满是不赞同。
“呵，我看你们燎焰的人是想立功想疯了吧。”
卓敏亚旁边的一个男人不屑地看了霍言诀一眼，“难不成你们能找到什么别的通关方法？还是真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能找到这个副本的污染源？呵呵，就你今天这番话，等出去了我们报告给局长，你看他罚不罚你。”
“别说了。虽然各自想法不同，但既然同在副本里，那大家就是战友，我不希望有人会背叛。”
卓敏亚狠厉地瞥了旁边的男人一眼，熟悉的语气让男人身体一颤，立马闭上了嘴。
“但这件事……我觉得还有待商议。霍言诀，别擅自行动，我可不想给你们收拾烂摊子。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吧。”
说完，卓敏亚带着几个人先一步离开。
霍言诀抿着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敛下了眸子。
“别担心了。敏亚姐见过的副本比我们多，经验也比我们丰富，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对啊队长。而且我们和他们本来就都是同级别独立小队，你要是做出决定了不用管他们。反正我永远只听你的。”
贝西尔拍了拍霍言诀的肩膀，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霍言诀这才终于笑了一下，恢复了原本那大大咧咧的样子。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说得我还怪感动的呢。要是有想法我肯定第一个联系你们。”
成岚走之前，还担心地看了一眼霍言诀，却没想到正好撞上了对方的目光。
霍言诀朝她笑笑，“放心吧，我没那么冲动。”
……
唐巧回到班级队伍里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一路走到了林温年旁边，最后选择站在了她的身后。
“怎么了？”
间唐巧的状态不太对劲，林温年趁着课间操还没开始，转身问了一句。
“没什么。”
唐巧摇了摇头，却在林温年转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出了神。
其实她谁也救不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甚至，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在成为觉醒者之后的第一课，唐巧就知道了——他们从来不是被“神”选中的幸运儿，而是游走在清醒与疯狂边缘的囚徒。
“呼——”
唐巧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些胡思乱想都甩出去，努力应付起面前的局面。
好在林温年昨天都已经把动作记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才能顺利地把课间操做下来。
“老师们”依然在队伍间四处游荡，锐利的视线在人群中寻找那些不和谐的个体。
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像林温年这样幸运。
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导致致命的结局。
往教室走的时候，叶菱沙小跑了几步跟了上来。
“时安，你最后一节是什么课？”
“体育。”
是个她们来没有接触过的课程。
“我也是！”
叶菱沙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林温年。
“不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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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能不能一起上？”
“我也不知道，希望可以一起吧，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嗯。”
很快，第三节课过后，林温年跟着班级里的人一起走到了上体育课的操场。
除了他们以外，操场上还有两个班级零零散散地站在其他地方，其中就有叶菱沙。
林温年目光一扫，还在人群中看到了霍言诀和成岚的身影。
几个异常管理局的人趁着还没上课的时候迅速凑到了一起，而叶菱沙则跑过来站在了林温年旁边。
虽然作为“纪时安”的林温年和叶菱沙还没认识多久，但看得出来，叶菱沙十分信任和依赖她。
“时安，我怎么总觉得这堂体育课不简单……我有点紧张。”
“别紧张。”
林温年朝着叶菱沙安慰地笑笑，“我认得你们班的那个警员，他好像还挺厉害的。你只要记住不要违反规则，遇到危险随机应变就好。而且我们都在一个操场上课，你怕什么。”
虽然这样说，但林温年心里的紧张其实也没少多少。
作为唯一的户外课程，体育课对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上课铃声响起后，每个班级的人都自觉地站好，在几个异常管理局警员的指导下整齐地排列成方队。
唐巧就站在林温年的旁边。
很快，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走进了操场。
他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一双锐利的眼睛从每个班级队伍上扫过。
“很好，既然大家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来上课吧。”
男人双手抱于胸前，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现在——所有人手中的卡片上会显示你们现在的分数。”
话音一落，林温年的手上就出现了一张白色的小卡片。
卡片上除了一个数字“10”以外什么都没有，她立刻就联想到了那张排名表上的分数。
今天早上她一到教室就去看了那张排名表。
除了已经死亡的学生分数归为了“0”之外，其余学生的分数从“10”到“1”不等。
林温年注意到，昨天被叫到办公室的人的分数全都在“5”分以下，而保持着满分的人则少之又少。
有些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情况下就被扣了分。
“然后——”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的神情愈发兴奋，“接下来就是你们改写自己命运的时刻——”
“只要夺取对方的卡片就可以夺取对方的分数！在第五中学，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留下来！”
男人满意地看着底下的人们各色的神情，或惊讶、或恐慌，最后又慢慢转变为渴望和浓重的野心。
“整个操场都会是你们的战场！我宣布——分数争夺战现在开始！”
男人说完之后，大部分人第一时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面面相觑着，完全没想过一起经历的副本的“战友”转瞬间就要变成“敌人”。
在有些人还抱着“只要大家都不动手就能和平度过这节课”的想法的时候，不远处的地方率先骚动了起来——
“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