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一个看似简单的院门。
为什么看似简单,原因是此门看着老旧,实际是百年梨花木制成,上面的雕文刻镂大气恢弘,不愧是旧年大臣府邸。
许仙频频观看,直到往里走挡着木门,她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二斤瞧见贺大夫的身影,忙上前激动道:“您可算来了,方才公子醒过一回,可就我倒个茶的功夫偏偏又晕了过去。”
贺大夫把医箱抱到身前,加快脚步,“快!”
许仙站在贺大夫旁边,见他眼底的担忧浓重,看来坊间传闻的医者仁心不假。
二斤推开房门,贺大夫进到里间。
青纱帐住床榻,瞧不清里头的人,只闻几声细碎的咳嗽。
贺大夫掀开帘子,从中掏出一只瘦削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青色纹路。
许仙倏然忆起昨日白扶光眉眼冷淡,撑油纸伞的姿态,真是应了那句“陌上公子人如玉”。
贺大夫两眉凑紧,片刻之后将搭在白扶光手腕上的两指收回,二斤见状连忙把公子的手放回被褥中,嘴里还问道:“贺大夫,公子怎么样?”
许仙闻着满屋的汤药味儿,想着白扶光莫不是日日都要吃药?
下一刻,贺大夫解答了她的疑问,“白公子本就身患疟疾,需要天天饮药疗养,如今加上风寒,两者冲撞,这才受不住病倒。他的病症看着气势汹汹,但好在并无生命危险,我替他开几副药便可。”
二斤松懈下来,将银子交付到贺大夫手上,“劳您跑一趟了。”
贺大夫接过,微笑道:“客气。”
许仙看着那数目不菲的银两,瞪大双眼,上门诊治这么昂贵?她以后学成归来,岂不是要大赚特赚?
贺大夫熟练地走出里间,停在山水屏风相隔的矮脚书案,自怀中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写下药房,递给二斤。
案沿微微翘起,上方摆满文房四宝,墙壁四周也布满山水鱼鸟画,以及自创诗歌。
许仙随便靠近一幅画,高山流水,行笔流畅,笔尖细腻有力,画的左侧提诗陶渊明所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格外印景。
白扶光倒是真才实学。
二斤去医馆拿药,贺大夫也收拾好药箱准备打道回府。
许仙收回视线,跟着贺大夫出院。
她没有注意到轻纱帐内的人偷偷睁开眼,隔着细缝打量她并变成拇指大小的白蛇尾随她离开。
半道,贺大夫被一个眼生家丁喊住,“贺大夫,与我一同做工的兄弟近来感到头疼,可因为有事在身,没有时间去看大夫,今日您上府,可以顺道替他瞧上一番吗?”
贺大夫沉吟一瞬,点头答应。
许仙正打算跟上,被贺大夫制止,“你不必跟上。”
她眼中闪过疑惑。
家丁看着许仙,支支吾吾说:“那头公子不许生人过去,老三的毛病,我提前在公子耳面讲过,待公子答应,小的才敢领着贺大夫过去,还望许公子谅解。”
那头指藏书房,莫不是有什么机密。
许仙了然,无甚在意,摆手道:“无妨,我在此处等着便是。”
贺大夫:“我快去快回。”
等人一走,许仙就坐进旁边的八角雨亭,石桌上的茶壶口还冒着热气,她翻开茶杯,自顾自地倒上一杯。
亭外一侧,是假山池水,里面红鲤游动。
她低头看着跃动的鱼,将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突然,风起云涌,落地的树叶卷打在许仙身上,她双臂抱上整张脸,挡住突如其来的风。
奇怪的是,这股劲风不过须臾便停。
她将铺洒在发丝上的绿叶捻下,甩在草坪,眼睛一瞥,一只被风卷落的幼鸟在泥土中扑腾着翅膀,好不可怜。
许仙望见一人高树枝上的鸟窝,走过去捧在手心,看它张大喙,生龙活虎鸣叫,没有受伤。
她踮起脚尖,轻柔地将小鸟放进窝里。
爬上假山的白蛇瞳孔竖起,看着那只丑鸟被她温柔放回鸟窝,瞬间觉得毒牙发痒。
在另一处嘻戏的红黑相间的毒蛇,察觉到这股神秘的风来自大哥,以为是它召唤,连忙放下偷来的宝石,闻着气味急速赶到。
许仙刚把小鸟放下,就瞧见直奔她而来的红黑蛇。
她头皮发麻,两眼发黑,有原地躺平的架势。可她清楚若是倒地不起可能会直接身亡,便强撑着身体跑去白玉铺成的小路上,大声呼救:“来人!快来人!”
小红看见有人被它的英勇雄姿吓退,不由高昂起头,颇为自得地游走。
白蛇的警告散来,小红顿时低迷,缩起头的同时连行动都变慢。
家丁闻声赶到。
许仙躲在家丁身后,指着红黑蛇道:“那是赤链蛇吧?有毒的,不知怎么跑进府,你们快请专人将其弄走,若是咬伤他人就不妙了。”
家丁其实也怕,但他可不敢将它弄走。
家丁后退几步,远离红黑蛇,“它叫小红,是公子爱宠,都是由老二和老三照料,今日不知怎么突然从那头跑出来,我们站远些,它就咬不到我们。”
许仙欲哭无泪:什么?这蛇是白扶光的宠物?什么癖好啊!
“那我们走远点。”
家丁建议,“你要不随我回前院等贺大夫?”
前院不像这处安静,那里有许多做工的家丁。
许仙毫不迟疑,“所言有理。”
白蛇瞥一眼小红,再看着走远的人,愉悦地勾起尾巴。
原来她不喜欢蛇,只喜欢它。
那只鸟只是意外而已。
小红谄媚地对白蛇道:“大哥,您寻小弟有何事?只要您说,我万死不辞!”
白蛇看着面前的蠢货,“我不是让你待在藏书阁那块吗?”
小红兴高采烈说:“刚刚你狂风大骤,我料想是您找,所以避开家丁,马上来找您了。”
白蛇:“……下次不要出来。”
小红没得到预料之中的夸赞,脑中茫然一阵,“为什么?”
白蛇露出毒牙,不客气道:“我没找你,下次再这样,就滚回青城山去。”
小红不想,它是家中老十,能力最低,被同族亲朋和山中妖兽笑话。现在修炼百年好不容易化灵智,遇上法力强大的大哥,寻得庇佑,它才不愿回到山上去过苦日子。
它求饶道:“大哥别生气,小的这就回去。”
前面的竹林是回藏书阁的近路,它不犹豫地滑过去,好巧不巧从许仙的脚边压过。
许仙眼露惶恐,掐住自己的人中急救。
小红压根没注意她。
许仙惊恐未定地回头看红黑蛇的来时路。
白蛇正伸脖,吐着蛇信子。
许仙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假山上的白娘子。
所以,它嫌贫爱富地跑到白府生存?!白扶光把她老婆抢走了?!他还走了她许仙的戏份?!
这怎么成?
她不死心地问一旁傻愣的家丁,“那条白蛇也是你家公子的爱宠?”
家丁摇头,“快来人,将白蛇赶出府!”
府里既然有小红的存在,自然也有捕蛇师在,没一会,一个四十左右的壮士手拿布袋和类似火钳的铁制品出现。
许仙没想到捕蛇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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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如此快速。
她拦住想要抓蛇的壮士,道:“你先等上片刻。”
遇白娘子不易,她得快点把蛇哄回府。再说,它要是趁她不在,喜欢上别的男子,她要上哪说理去?
壮士疑心,但来者是客,他点了点头说:“不要将它吓跑了。”
他可不想增加工作量,等会满院子找蛇。
许仙想着她和白娘子算有三面之缘,大抵不会将其吓跑。她缓步贴近,用只有她和白蛇听得到的声音道:“你和我回家吧,我现在住在城东许府,就是那个富甲一方的许府,生活条件不比这差,你若是不满意,我就改善到你喜欢为止。”
她其实想说,白府的小红被两个家丁伺候,等它去许府,别说两名家丁,连她都要上赶着伺候。所以啊,您就大发慈悲跟她回家吧。
白蛇看她诚心诚意,尾巴扬得更高,屈尊下假山。
许仙面色一喜。
可她很快笑不出来了。
白蛇扭动蛇躯,极为快速地移动到她的腰间缠绕,三角舌头还贴着胸口。
许仙紧绷肩膀,僵直转身。
她不断安慰自己是男主角,不会开局就被女主咬死。
壮士看见这一幕,问:“呃……这是……”
许仙干着排斥蛇的动作,说出与其截然相反的话,“我一看见这白蛇就心生喜欢,便也想学白公子一般养下。”
壮士没意见,白蛇被她带走,也懒得麻烦他跑去山里放生,减少工作量。
只是,这人是许府的少爷,壮士明确道:“这蛇的毒性可不似方才小红,咬上一口可是会死人的,你当真要养?”
之后死了,怪他身上可不妙。
许仙听出深意,保证道:“你且放心,之后如何都与壮士无关。”
家丁看勇士一般看着她,敬佩道:“不愧是许家公子。”
许仙不想说话。
-
贺大夫回来时,白蛇已经缩成手掌长尾指细蜷到许仙腰带里。
他瞅见她脸色苍白,问:“你怎么了?”
许仙感受着怀里扭动得像蚂蝗的白蛇,颤抖着嗓子说:“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贺大夫沉思道:“待回医馆,你去喝几副药。”
毕竟许仙昨天也是淋过雨的。
许仙知道不是,但不好反驳,于是道:“好。”
回到医馆,她心神不宁,白蛇在怀中没有完全冒头。不过不是它不想,而是每次一伸蛇头就被她以惊雷速度给按回去。
白蛇窝在怀里跳动,看样子很不高兴。
许仙不得不向贺大夫借病请假,不到正午就神神秘秘地带着它回白府。
她疑神疑鬼将房门关上后,才把白蛇放到桌子上。
白蛇一出来就非常不爽地甩着尾巴把桌面打得啪啪响,还露出嫩草尖般的毒牙威胁。
套路一样,可迷你版的毒牙实在吓不住许仙,她甚至觉得一巴掌就能把白蛇拍死。
她心知白蛇是何等骄纵,便哄道:“我错了,不该打你脑袋。”
白蛇闻言,还是不满意,张开嘴巴看似要上前咬她。
许仙把手抽到身后,继续哄骗道:“是我怕你被别人看见,强抢了去。你知道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小蛇很受欢迎的。我这是……这是……”
白蛇合上嘴,抬起指节小的脑袋认真听。
她绞尽脑汁辩解:“我这是因为太喜欢你,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白蛇向前爬停下动作,白鳞下的皮肤不可见的一粉。
许仙接着说:“你知道安全感吗?就是不能失去你的意思。”
白蛇听懂了,矜持地点着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