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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平民村5

作者:前雀灯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为了方便骑马,摩恩进入去狼祸森林的小道时就重新恢复了高大猎人的身形。


    摩恩:“现在,就让伟大的猎人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百年之前的故事吧!”


    钱芷没理他,摩恩不显尴尬地继续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一百年之前,我、瑟琳娜……当然,还有该死的乌利亚,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曾是很要好的朋友。”


    “后来,乌利亚的父母死了,死于狼祸。他被托付给了预知之神,也是当时的村长,于是就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了。”


    “瑟琳娜每日努力地学习,希望被传承之力选中,这样就可以去见她敬爱的榜样预知之神。”摩恩自嘲地笑,“其实我知道,她是想去见乌利亚。”


    “乌利亚,如他的名字,有一头火一样热情奔放的红发,却是个很安静腼腆的性子,拿着一本书可以坐一下午。面容雌雄莫辨得美丽,举止优雅绅士,身材苗条而匀称,同时很有天赋,在刚被托付给预知之神后两年,就已经被预知之神的传承之力青睐,板上钉钉的未来预知之神,村子里的女孩都喜欢他,不怪瑟琳娜。”


    “瑟琳娜为了他,天天起早贪黑、日夜不息,可她或许真的是天姿不够,连圆桌会议也进不去,更别谈什么被传承之力选中。累得生了重病,病倒了,也不愿放弃一月一次的会面机会,撑着身体要去,可乌利亚根本就没去。我搀扶着瑟琳娜,为她不值。”


    “我……当时还是一个小男孩,只能看着他们越走越近,而我住在瑟琳娜隔壁,却离她越来越远。”


    “三个月后,瑟琳娜的重病奇迹般地痊愈,天姿似乎也有了飞跃,一举成为了巫。同时,她对乌利亚的感情也越发深刻。而我……甚至产生了杀死乌利亚的想法。”


    摩恩深呼吸,平复了心绪,继续说道:“我意识到我这样不对,于是去找预知之神,想让她为我预知乌利亚和瑟琳娜的未来。”


    “预知之神告诉我,她只预知狼祸,不预知任何人的命运与未来。”


    “不过,她惊讶于我的敏锐,和我分享了乌利亚和瑟琳娜各自的想法,我才知道,这不是瑟琳娜一个人的奔赴。


    “乌利亚那一次的会面没去,是因为他听说瑟琳娜生了重病,村中又有传说,后山的狼群驻守之地生长着治愈之晶,可以治疗世界上一切疾病,于是,他悄悄去了。他拿回了治愈之晶,可因擅入后山被处罚,腿受伤了无法前去,治愈之晶也被预知之神收走,”


    “之后每次见面,他都会把偷来的一点治愈之晶给瑟琳娜让她吸收,瑟琳娜的病也是这样好起来的。而治愈之晶效果卓越,连瑟琳娜平庸的天姿也得到了改善。”


    “我很震惊预知之神知道乌利亚偷治愈之晶的事,因为乌利亚只告诉了我和瑟琳娜两个人。”


    “预知之神笑着对我说,她是村长,是预知之神,但她也是乌利亚的养母。”


    “说是养母,但我知道,预知之神一直将乌利亚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也将自己当作乌利亚真正的母亲。”


    “她说,有些事,是村长和预知之神必须做的,比如没收不合规则偷采的治愈之晶。”


    “而有些事,是母亲必须做的。比如,为儿子拯救心爱之人出一份力。”


    “我看着预知之神灰蒙蒙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在她的同意下,提前参加训练,接受猎人的传承之力,这才身形高大起来。”


    “预知之神给我递了一份请柬,问我,我会来吗,我收下,妥帖地放好,回答她,我会的。”


    “本来,我会祝福他们的。”


    马碲踏在路上的嗒嗒声很轻,白马似乎通了人性,知道主人的难过,用头去蹭摩恩的手。


    原来,这就是瑟琳娜隐瞒的事。钱芷心想。


    她适时开口:“然后,预知之神被狼所害,乌利亚失踪,狼祸莫名消失,于是你们也荒废了力量,换了身份?”


    摩恩:“这是瑟琳娜告诉你的?”


    钱芷点头,可她心中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


    瑟琳娜说得太美好了。


    她将她的想法说出:“但我认为是乌利亚变成了狼人,残忍杀害了预知之神。他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治愈之晶,也可能,他本来就是狼人们抛出的诱饵。”


    摩恩:“诱饵?”


    钱芷:“瑟琳娜告诉我,乌利亚是在一个狼祸之夜被一对年轻夫妻捡到的,而在捡到他后没多久,那对夫妻就被狼群围攻至死。”


    摩恩勒马:“狼祸森林到了。”


    钱芷想再说些什么,但摩恩已经下马往前走了,钱芷只得先赶快跟上他。


    钱芷查看灰云,姜引昭和温枕书告诉她她们已经到坟场了,打卡三业已完成,接下来只要出平民村就可以了。


    钱芷让她们去废弃广场等自己,然后跑着跟上了摩恩。白马也想跟上,被摩恩呵退。


    他们来到迷雾弥漫的森林里,四处满是绿光,像无数只狼的眼睛。


    摩恩拽下一片树叶:“就是这玩意儿太像狼眼了,这块儿才叫狼祸森林。”


    钱芷刚想拦住摩恩继续问,但摩恩已经拨开枝叶,向深处走去。


    沉默的林间,除了脚步声,便只有风吹树叶的声响。风很大,很重的青草香在鼻间满溢。


    走着走着,钱芷突然停下了。


    不对。


    气息太干净了。


    摩恩是诡异,在吞噬的影响下,自己鼻间应该无论如何都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但现在没有了。


    钱芷转头,看见了加伦和他的猎犬。


    加伦绅士地行脱帽礼:“嘿,美丽的女士。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钱芷:“摩恩在哪?”


    加伦:“哦,你问他?他现在应该下地狱去见预知之神了。”


    该死。


    游人往事的进度条还没涨,摩恩一定有话没有说完,还是很关键的话。


    钱芷:“不用了,乌、利、亚。”


    加伦:“哦?你也认识我?果然,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名字。”


    加伦演都不演了,直接了当地承认了,他就是乌利亚。


    【游人往事进度更新】


    【游人往事:百年之前(进度:40%)】


    难道,只差这个点?失踪疑似变成狼人的乌利亚,就是现在的加伦?


    “介意聊聊你百年前的辉煌往事吗,狼人先生?”钱芷开口就是呛。


    可能是因为对待这种品性不端的烂诡异,和对待烂人一样,比较有经验吧。钱芷如是想。


    加伦——现在应该叫乌利亚了——说:“荣幸之至。”


    “巫和猎神的神息……真是难闻。”


    乌利亚一挥手,钱芷的狼牙项链和buff/瑟琳娜的喜爱/突然就全部消失了。


    钱芷用刀一般冰冷锋利的眼神剜了他一眼,乌利亚双手平举在头两侧,一脸无辜:“会还你的,只是不能带进我的地盘。”


    “况且,”乌利亚一步一步走近,钱芷想后退,可身体像被盯在原地一样,一丝一毫也挪动不了。他微微弯腰,附在钱芷耳边说,“你不是还有吞噬吗?”


    钱芷察觉到身体可以动了,瞬间就掐住了乌利亚的脖子。


    她心下一惊——这是人,不是诡异。


    “你不是诡异?”


    她的双手又用力了几分,乌利亚的脸憋得通红,敲打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一点。


    “我是狼人。”


    乌利亚的答非所问更让钱芷确信,他就是人。


    那她的吞噬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钱芷警惕地盯着乌利亚,神经前所未有地紧绷。


    “你应该也看到了,有传承之力的,哪一个不是诡异?”


    “我才是人,我们才是人,你该帮我。”


    乌利亚诱惑着钱芷。


    “帮你可以。”良久,钱芷开口,“但我有条件。”


    乌利亚:“我想,你的条件是知道百年之前的故事全貌。”


    钱芷斩钉截铁地否定:“不。”


    “我的条件是,告诉我离开平民村的正确方法。”


    乌利亚:“你不问问帮我需要做什么?”


    钱芷:“与其听谎话,不如不听。”


    乌利亚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笑着说:“成交。”


    “我会告诉你百年之前的故事,你中途不许询问任何其他的事,不许插嘴,然后,你做出一个选择。”


    “这就是帮我的需要做的全部内容。”


    钱芷:“帮你做选择?”


    乌利亚:“不,是你做出一个选择。”


    钱芷不懂他的意思,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示意他快点说。


    “我是白色巨狼之心。”


    第一句话就已经把钱芷镇住了,她刚想开口,但想到他们的约定,强行把话咽了回去。


    “被多次吞噬和消耗后,我的力量变得极其微小。那些狼告诉我,我需要与人接触,激发他们心底的恶,才能获得力量。所以,它们帮我进入了一个婴儿的身体,成为了乌利亚。”


    “那对夫妻,我与他们日夜接触,他们身上有白色巨狼之心的气息,身上有着对狼群天然的吸引力,自然被围攻至死。”


    “去了预知之神家,因为传承之力,我的恢复极其缓慢,直到我遇见了瑟琳娜和摩恩。”


    “瑟琳娜,不,摩恩,他应该告诉过你,瑟琳娜喜欢我。”


    乌利亚粲然一笑:“错了。我是白色巨狼之心,我只能靠吸收恶意恢复,所以,瑟琳娜不喜欢我,她嫉妒我。”


    “她嫉妒我长得比女孩还美,嫉妒我天姿奇高,嫉妒我可以是她敬爱的预知之神的养子,离预知之神比鱼离水还近。”


    “我乐于靠她的嫉妒恢复。”


    “摩恩更不用说,吃醋、嫉妒,甚至有杀戮的**。”


    乌利亚一脸享受和迷醉,面色潮红:“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真是个疯子。


    钱芷心想。


    “后来,我的力量越来越强,连预知之神的力量都开始因我衰弱。”


    “哈哈哈——”


    乌利亚捂住脸,放肆地大笑。


    “直到,我借救治瑟琳娜的借口去后山采治愈之晶。”


    “瑟琳娜被治好了。”


    乌利亚突然大怒,他咆哮着:“她应该羞愤!应该为自己的无用感到耻辱!我的力量应该更强可为什么力量变弱了!为什么——”


    “摩恩也是个废物!心爱之人马上要和自己最讨厌最嫉妒的情敌结婚了,为什么他会愿意收下请柬,为什么会祝福!”


    “他不应该痛苦不堪、肝肠寸断吗!不应该愤怒至极,直接杀了我吗!”


    “还有该死的预知之神!”


    “含辛茹苦十几年养大的孩子这样对待她,她凭什么做到一点怨怼之情都没有!”


    “再不济,再不济,骨头被一节节打断,手筋脚筋全被挑断,引以为豪的预知之眼被挖,成了两个血洞,脖颈被硬生生咬断,她该痛了吧?”


    “这样……她就会怨我了吧……”


    钱芷终于忍不住了,上前想把他揍醒,却发现自己动也动不了,想开口,话也说不出一句。


    【游人往事进度更新】


    【游人往事:百年之前(进度:60%)】


    乌利□□绪突然又低沉下来。


    他蹲下,抱住自己的脑袋,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这样就听不见预知之神的遗言。


    “乌利亚,白色巨狼之心……从来不代表恶……是初代狼祸,是个坏人……”


    “狼……也、咳,也是坏人……”


    “他们,利、利用,呃啊……”


    那时,乌利亚一把掏出预知之神的心脏,预知之神嘴角溢出一抹血,映着月光,像发亮的红宝石。


    乌利亚被晃了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将预知之神的心脏摔在地上,用脚尖一点一点碾碎。


    传承之力四溢,全部聚集到乌利亚面前。乌利亚飞快地将它们打散,于是,也只听到破碎的只言片语。


    此后,每一次午夜梦回,他都被困在了不成形的字词里——


    “母亲”


    “村子”


    “后悔”


    “力量”


    “恨”


    “爱”


    “不见”


    那一次,乌利亚攒足了让他百年不用再接触人类也可以肆意挥霍的力量,回到狼群聚集之地,成了当之无愧的狼王,狼祸消失百年。


    但是,他永远都在回忆,永远都在拼凑,永远都在怀疑,永远都在推翻,永远都不知道预知之神说的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


    “蠢货!都是蠢货!”


    空间内,天空迅速变暗,倾盆大雨宣泄而下,是上帝的哭泣。


    乌利亚在暴雨中才终于敢抬起头来,脸上全是雨水。


    “现在,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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