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不是个把事情留着过夜的性子,今日的问题今日便要解决。
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伴着风霜,刮在人脸上,又冷又疼。
萧沉习惯了这样的风雪,也不在意,只是他雷厉风行地去了西厢房,到了才发现,白缘竟然已经躺在被窝里,舒服地睡了。
守夜的侍从见他过来,立即想要通报,萧沉却下意识做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声,自己抬脚走了进去。
侍从误会了萧沉的意思,以为他要在这歇下,立即去给他拿被褥。
此时夜色已深,烛火也全都熄灭了,唯有一轮圆月挂枝头。
白缘没有让人拉帘子,那月光便透过窗子进来,铺满了半边床榻。
白缘将这火炕布置的极为舒适,用毯子和棉被铺了厚厚的一层,火墙与地龙发挥作用,将这间卧房烘的暖融融的,与外头的风雪隔离开,令人一进来便生出了困意。
白缘侧着身子缩在被子里,眉目恬静。
他脸小,睫毛长,这样睡着的时候,显得又乖又漂亮,好似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按照萧沉一贯的性子,这时候他该将白缘叫醒,命他解惑。
但此时他却是眼皮低垂,半晌没有动静。
罢了,不差这一时半刻,以白缘的娇气样,这个时候将人叫起来,又要生气了。
虽然他气鼓鼓的模样还算有趣,但……还是算了。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见侍从忽然抱着一床被子蹑手蹑脚地进来,要往床上放。
萧沉:“做什么?”
侍从以为他是不满和王妃分被睡,硬着头皮道:“殿下吩咐,若您想来西厢房歇着,就要另拿一床被子。”
这可是主子吩咐的,不是他自作主张!
他说完就低着头默默放被褥,完全不给萧沉反应的时间。
见萧沉迟迟没有动静,侍从又小心翼翼且充满暗示地说:“王爷是否要去耳房洗漱?殿下每次上床前,都要洗漱的。”
侍从不想得罪王爷,奈何这也是白缘的意思,他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萧沉开口,声音微哑:“这都是他说的?”
白缘不让他睡这里,为何又特意吩咐人为他来这里休息做准备?
符淮安和刘福寿的话不可避免地又浮了上来。
口是心非,嘴硬心软。
仔细想想,白缘这些日子的举动,处处透着亲近之意,只是萧沉诸事繁杂,没有时间细细思索,只下意识以为是白缘如今攀附王府,所以才勉强如此。
如今想来,白缘身负如此超凡的能力,到哪里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甚至入仕的话,封侯拜相也未可知,可他却放弃了大好前途,只一心留在王府辅佐他。
他忽然发觉,这少年的心思虽有遮掩,却也并不难懂。
只是他一直囿于表象,没有看透罢了。
侍从以为萧沉生气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哆哆嗦嗦道:“是、是。”
萧沉先是看了白缘一眼,见他睫毛微颤,翻了个身继续睡了,没有被吵醒,才淡淡看了眼那侍从,转身往外走。
侍从赶紧跟着出去。
萧沉本不打算在这里睡,但既然白缘有这个意思,外头风雪又紧,他便不再折腾,洗漱后直接歇在了这里。
他没有叫醒白缘,他觉得也不必问了,就算问了,依白缘的性子,也不会承认。
他最近这些日子心里一直绷着根弦,没有好好休息过,再加上快犯病了,一直十分头疼,如今在这样温暖舒适的屋子里,竟也生出了困意。
他躺在床上,与白缘隔着有半个人的距离。
萧沉年纪虽然不大,却已见识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恶毒的,丑陋的,卑鄙的,有的厌恶他,有的畏惧他,也有讨好于他的,却无一例外,皆因对他有所图。
他从不在意这些,因为他足够强大。
可单纯心悦他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心悦,这个词于他而言十分陌生。
真的会有人单纯心悦他吗?
心里滋味怪怪的,萧沉不欲纠结,正要闭眼休息,却见白缘似乎是做了噩梦,巴掌大的脸都皱了起来,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萧沉微微蹙眉,寻常人就算做噩梦,也不会反应这样激烈,白缘怎么……
他正思索着,就见白缘忽然朝他这个方向拱了过来,被子也都松散开了,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知道他的手腕有什么魔力,白缘抓住后,竟渐渐平静了下来。
萧沉本想叫醒他,这下也不再动作,用另一只手给白缘提了下被子,便闭上了眼睛,很快睡着了。
……
本来因为这段时间的劳累,萧沉又快要犯病了,今日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休息的好,竟然一觉安稳睡到天亮,感觉身体也松快了许多。
身体一松快,人便有些懒怠,萧沉看着白缘安静的睡颜,一时没有动弹。
白缘醒的晚一些。
正常情况下,他刚睡醒时不会起,会把脸缩在被子里再赖一会儿床。
只是昨晚他做了噩梦,梦到了一些以前的事,精神不太好。
从前做了这梦,他多半会半夜惊醒,这次梦里却徒然生出根浮木叫他抓住,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虽然还是很难受,但比从前已好了许多。
他慢吞吞睁开眼睛,打算起来喝口水。
却在睁开眼睛后,看到了身侧睁着眼睛看他的男人。
他们挨得极近,萧沉那张脸在他面前,比平日里放大了数倍。
额头险些碰到他的鼻尖。
白缘刚睡醒,脑子反应慢了半拍,后知后觉:“……啊!”
他叫着脑袋后仰,一下子磕到了墙上,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乱动什么。”萧沉立即起身,检查他的后脑勺。
白缘捂着脑袋控诉:“就是你吓得我,怎能还怪我?你把我磕坏了,你得赔我!”
萧沉没说话,模样有些严肃,扒开他浓密的头发一看,磕到的地方已经红了,还稍微有点肿。
他立即命人叫大夫过来。
白缘自己摸着,知道没出血,立即制止他:“不必,这点小伤,用不着叫大夫。”
萧沉挑眉:“不是磕坏了?”
白缘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你故意诈我?!”
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瞪大,像只炸毛的狸奴。
萧沉按捺下想要逗弄的心思,轻咳一声:“那倒没有。”
又吩咐侍从:“拿伤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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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故意的!”白缘气的踹了他一脚,踹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踹的是谁。
是他的金主爸爸。
白缘略心虚,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脚,但随即想起什么,又瞪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沉知道他嘴硬心软,嘴角噙着淡淡笑意,道:“睡觉。”
“我不瞎。”白缘觉得萧沉怪怪的,有些不自在道,“我是说,你不是在主屋睡吗?怎么忽然来这边了。”
虽然他觉得把人赶走不太好,但走都走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萧沉意味深长地道:“想来便来了,怎么,你又要赶我走?”
白缘:“?”
他就算想赶,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啊。
萧沉突然又没头没尾地道:“昨日的羊羹味道不错。”
白缘:“哦,那你……”
伤药送来了,萧沉不等白缘说话,再次凑近他,找到伤口处,扒开头发上药,神情颇为严肃:“别说话。”
一片阴影落下,冰雪般清冽的气息传来,白缘整个人被萧沉拢住,身后就是墙,退无可退。
他瞪大眼睛,被迫闭上了嘴。
“虽然没破,但也肿了,这两日不要碰水。”萧沉收起药,退开些许,“还有,一个时辰内不要沾枕头。”
白缘一时没缓过来:“喔。”
萧沉笑了:“怎么呆呆的。”
白缘:“你才呆!”
萧沉难得没有嘲讽,只是淡笑着理了理衣裳下床:“本王还有事,便先走了,午饭不在府上用,不必等我。”
白缘:“?”谁要等你?
萧沉仿佛没有看到白缘脸上写满的不理解,只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他不打算戳穿白缘,白缘会不会承认是一回事,他若恼羞成怒,就不好了。
白缘眼睁睁看着萧沉自然地使唤他的丫鬟换鞋穿衣,是真的不理解。
他是失去了一段记忆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明明上次见萧沉时,他还是又冷又毒舌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皱眉问007:“他中邪了吧?”
007也不理解,语气呆呆的:“宝不知道呀。”
萧沉很快收拾好自己,临走时吩咐进来服侍的鸿雁:“按时为殿下敷药,最近不要给他吃牛羊肉。”
鸿雁赶紧应下。
白缘坐在床上,默默转动脑袋看着他大步流星走出去,走路都仿佛带着风,肯定道:“他就是中邪了。”
……
萧沉出门时,正碰到赶过来的沈叁。
沈叁听说萧沉又要找大夫又让拿伤药,以为出了什么事,着急忙慌地赶过来,左右没瞧见王爷有什么问题,那定是王妃伤到了。
他急道:“王爷,殿下的伤势如何了?要不要属下将江神医找来?”
萧沉沉沉道:“不必,已给他用过药了。”
“是。”沈叁松了口气,那应当不太严重。
又听萧沉道:“但是磕肿了,你还是叫个大夫来瞧瞧。”
沈叁:“?”
他记得之前有个太妃娘娘送来的美人,摔的头都流血了,他家王爷却说,几日就好了,没必要特意叫大夫,连看都没去看一眼。
到王妃这,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