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村的夜晚从石墙上的火把熄灭开始。当最后一个火点暗下之后,当值村民便会拿着梆子沿路敲锣提醒村民们时辰已到,该回屋休息了。
当最后的锣声消失后,村道上已空无一人唯有昏黄灯火点缀在黑夜之中。
又过了会儿,连精力最旺盛的小娃娃也哭不动了,最后一盏灯终于灭下。
一切都归于沉寂之后,祠堂的门却悄悄打开了。
霍不染提着灯站在祠堂前面的台阶上,因地势最高能把整个永乐村尽收眼底。没看到什么异常之后,她才拾级而下走了两个台阶身后传来竹竿点地的响动。
幸而谢照乘也知动静不低,所以提前给竹竿底部包了层布,闷声打在地上没有把村民们惊醒。
此时距离夜间人魔出没还有一段时间,霍不染想赶去村外的青铜门处一探究竟。
对于村长的一面之词她本也没有尽信之,如今首要关键便是如何离开这里,比起只在夜间游荡的人魔她更在意的是那扇村外的青铜门。月圆之日他们便能离开这里?那永乐村的村民们有想过离开吗?
想得过于入神,若不是伸过来的竹竿拦了下恐怕会一脚踏入田泥中。
“想不到这永乐村倒是田肥牛壮。”估摸着已经离开村子够远,谢照乘扯开布条竹竿嘎嘎嘎点着地面。他毕竟长在世家又久居于深山老林之中,如今见到这百亩良田如同乡里巴人第一次进城般充满好奇。
另一边的霍不染其实心中也有些惊奇,但她依旧目不斜视地走在村道上。二人一前一后走了段距离,身后的敲击声突然“哒哒”两下然后便停了下来。
霍不染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转身看去,却见谢公子杵着竹竿话家常般开口道:“算起来你我相识于酷暑如今三月过去应是深秋。”她用灯笼扫了扫四周,警惕道:“嗯。”
谢照乘被她晃了眼,一把夺过灯笼往那稻田上照去。“既已深秋,怎么这些稻子却还没有成熟?”
灯笼又近了些,火红的灯光正好照到一片还未插完秧的田地上。
“这里的时序回转恐怕不同。”霍不染拿过灯笼说道:“快些走,有古怪。”
她说得轻巧可谢公子毕竟与双腿不熟,稀稀拉拉在黑暗中走了会儿只觉得头晕眼花于是拿起竹竿戳向前方,“你把灯笼拿过来些。”
霍不染见他腿脚不便眼睛也不怎么好,索性与他换了位置说道:“你走前头,这样我便能照到你。”
红色的灯笼又一次在二人间打了个转,事情刚解决霍不染倏然道:“等等!”
谢公子一脚悬空扭头看她,却又被漆黑的背景迷了眼。他气恼夺过灯笼问她到底又怎么了,却猛地照到另一张脸。
灯笼抖了两下才照得清楚。
铜铃大眼,蒲扇大耳,温热的喘息声近在咫尺。
原来是位“牛兄”。
谢照乘舒了口气,摇头道:“你可真是头热情好客的牛。”
牛喷了口热气,拳头大的眼睛愣愣看来。谢照乘心中觉得有趣又把灯笼靠近些想看看这位牛兄芳龄几何,可有婚配。
却不想被霍不染一把抓住。
“快把灯笼丢了!”
谢照乘断然拒绝,“丢了它我们如何走接下来的路?”
霍不染已听到牛兄撅蹄子的声响来不及解释扯过灯笼扔出去,然而谢公子然而谢公子竟牢牢黏着不撒手,“这外头的赤布火烤水洗皆不会损坏,里面的灯芯更是长明草!你可知做这灯笼费了本公子多少的功夫?”
她心中急切哪听得他在叭叭说甚,只匆匆道:“牛见了红便会兴奋,你若不想被它碾成土饼快快把灯笼丢了。”
从未深入田间的谢公子当即睁大双目与牛兄来了个深情对视,可还未等他有所表示牛已然撩蹄。
谢照乘本能抱紧灯笼,急中胡乱道:“快抱我上牛!”
“……”
无言之间,等待不急的牛兄亮出牛角往前一顶——
谢公子摇摇晃晃抬着灯笼顶在脑门前,心中暗暗祈祷:“牛兄牛兄看在我肚中从来不装你同类的份上饶我一命罢。”
霍不染本想看他如何躲避却发现人只会傻傻站在原地,那头的牛兄已迫不及待她别无选择只能把人扔到了牛背之上。
幸而这是头初生的牛犊,陡然被重物压顶竟也呆住。等牛兄恢复神志想再去顶人,背上的谢照乘已然调整好姿势。
他好歹是驾驭过森林之王白二娘,骑乘之术自然不在话下。
身下的牛兄急躁地甩了下背脊想把跳蚤抖落,然而谢公子仿佛长在背上稳稳不动更是趁它不察把灯笼往前一送。
久久找寻的红灯笼竟在眼前牛兄拔蹄去追,悬在头顶的灯笼也跟着向前。一拉一扯间,谢公子便骑着牛兄悠悠向前。
走了两步,他不忘回头招呼霍不染,“快跟上。”
永乐村不愧是牛兄主场,它熟门熟路地带着二人穿梭在迷宫似的稻田中,更神奇的是谢照乘只和它说了青铜门三字,它便像是知晓一般昂头挺胸带着二人拐入小路。
路走得拐了又拐,谢公子怀疑道:“牛兄莫不是在诓我们。”
小牛不服气地甩了下尾巴,依旧勤奋带路。
又原地拐了几次,终于听到泠泠水声。
谢公子伸长脖子细瞧,“前方有溪流看来不远了。”
终于在深处见到了细长的流水,牛兄一见倾心任谢公子如何威逼利诱也只肯吃草喝水不问世事。
试了几次实在无法,谢公子只好又带着竹竿与霍不染徒步前进。
走了一段距离,流水愈来愈细终是止于一块大石跟前。
这半人高的石块呈黄褐色,大剌剌堵在面前挡住了路。观其四周皆是山壁,来的路上也没有其他岔路,这竟是条断头路。
“看来护城河尽头的青铜门是那村长胡说的。”谢公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没了牛兄相助这段路走来快丢了半条命。
他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可周围都是烂泥堆他心中嫌弃于是转了个弯便把心思打到身边之人身上。
霍不染正在观察黄石,发现其上虽是黄土覆盖但下方却显露出石头原本的色泽,结合阻断的溪水不难推测这是长期被水冲刷的结果。
她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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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附掌暗自用力,石头晃了两下滚落几团泥块。果然有蹊跷。她再用力去推,这次却连泥块也没了。
正觉奇怪,背后附上来一只手。
头也未回,手肘向后打去只听一声急喊:“住手!”
谢公子喘道:“让一个瘫子爬了这么久的山路,现下只是想搭一搭肩休息片刻竟遭到如此对待。”
“……”
霍不染看他面上红晕泛滥,下盘松散想是已快到极限。不过她不习惯别人从身后出手,于是转身伸出手臂,“你搭上来歇一会儿。”
谢照乘伸出两手放在她的手心,又深深地喘了两下正觉得舒畅少许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妥。
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敛眉想了会儿,不经意瞥到自己的两只手就这么瘫在霍不染掌中仿佛两只无力的……爪子?
爪子!
他顿时醍醐灌顶!“这姿势与狗有何分别!”心中一旦这么想了便犹如决堤河水一发不可收拾。
好不容易把画面赶走后,他含蓄地瞟了眼霍不染想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你眼睛怎么了?”
谢照乘一惊,急忙抽回手。
霍不染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又看他杵着竹竿左歪右斜的模样奇怪道:“我问你眼睛,你为何收手?”
“哪有这么多为何!”谢公子总觉得还得离她远点,可腿脚偏偏不争气地软了下来。他们二人离得近他自是不好碰到她只好往后胡乱抓挠,可怜的大黄石被他抓得抖落一层土不够又去祸害旁边的杂草。
眼看身处泥潭他急切道:“我的衣服!”
一旁的霍不染终是伸出援手,拉提间止住了谢照乘的坠势。只是——
“你为何抓着我的腰带。”
霍不染看着被腰带勒得越发纤细的腰身又看看被她提着的谢照乘不解道:“你想抓哪里?”
“……算了。”他欲言又止,只得命令道:“把我放下。”
霍不染依言松手,谢公子哀嚎着直线坠落又被她一把吊住。
只听空中传来“刺啦”一声,镶嵌着金丝的上好腰带就这么划了条口子。
“你——”尽管霍不染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戏弄,但谢公子还是被她扯出了火气。“你有什么想说的。”
霍不染也不知这腰带如此脆弱,谢照乘又像条游鱼般滑手她只好改为双手箍着他的腰想先寻个地方把他放下。
腰间软肉最为敏感,被她冷不丁触碰谢照乘就差喊出喊出声来。他情难自禁地挣扎折腾兵荒马乱间杂草尽落连土堆也挨了两拳。
“快放下。”
“我正在找地方。”
“把手拿开!”他气急败坏道:“痒死我了。”
霍不染见他不能拎又不能碰也是心中苦恼,胡乱拉扯一番后累得靠在黄石之上。
白净的外衣沾染泥土,甚至还有密集的土粒落到头上。
轰鸣声起,巨大的黄石竟又晃动起来。晃动未止,巨石翻转,露出身后三尺高的洞穴。
眨眼间石头翻了个面,二人原地消失而一切又重归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