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指针指向晚上八点时,苏晚收到了许明远的短信。屏幕上只有一张照片:他站在钟楼顶层的齿轮组旁,手里举着半枚翡翠吊坠,与傅沉舟找到的那半枚恰好能拼合。背景里,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十字形的光斑。
“在老地方等你,单独来。”短信末尾跟着个微笑的表情,像极了童话里递出毒苹果的巫婆。
苏晚将短信转发给傅沉舟时,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她知道这是陷阱——许明远不会轻易交出吊坠,就像他不会真心对自己这个“师妹”。但她必须去,鉴定师的直觉告诉她,许明远身上藏着母亲日记里缺失的那几页真相。
约定的地点在钟楼底层的咖啡厅,老式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吹起桌上菜单的边角。苏晚刚坐下,许明远就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个丝绒礼盒,笑容温和得像从未参与过那些阴谋。
“师妹,好久不见。”他将礼盒推过来,“赔罪礼,上次拍卖会的事,吓到你了吧?”
礼盒里躺着条翡翠手链,冰种飘花,雕工精致,却在灯光下泛着极淡的荧光——是注过胶的B货翡翠,长期佩戴会引发皮肤中毒。苏晚不动声色地推回去:“许师兄的好意心领了,但我只戴天然翡翠。”
许明远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自然:“还是这么较真。”他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其实我找你,是想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她当年……”
“当年她是月影组织的成员,对吗?”苏晚打断他,目光直抵对方眼底,“和‘玉鬼’是搭档,一起偷了月光翡翠,后来又想带着翡翠和我脱离组织,才被张启明灭口。”
许明远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上凝的水珠滴落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你都知道了?”
“还差最后一块拼图。”苏晚盯着他,“你父亲是谁?为什么要替他报仇?”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咖啡厅陷入短暂的昏暗。许明远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与平日温润截然不同的冷冽:“我父亲是‘玉鬼’的弟弟,当年被张启明诬陷为劫案主谋,病死在牢里。”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而你母亲,是亲手指证他的人。”
苏晚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母亲日记里那个被涂抹掉名字的“叛徒”,竟然是许明远的父亲?
“所以你接近我,策划这一切,不只是为了找张启明报仇,更是想让我母亲身败名裂?”
“不全是。”许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上,是枚月牙形的徽章,与“玉鬼”照片里的一模一样,“月光翡翠能救我妹妹的命,她得了罕见的血液病,传说那翡翠的能量能抑制病情。”
徽章背面刻着细小的“明”字,苏晚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双子同生,一明一暗,月落时,真相现。”
“你妹妹在哪里?”
许明远刚要开口,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撞开。张启明带着几个黑衣人冲进来,手里的枪口直指苏晚:“把月光翡翠的下落说出来,否则让你和你母亲一样的下场!”
许明远猛地将苏晚推开,自己却被枪托砸中肩膀。混乱中,苏晚瞥见他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是条未发送的短信:“钟楼三层,小心张启明的人手,傅沉舟已在路上。”
原来所谓的“单独赴约”,是他早就布好的局——用自己当诱饵,引张启明现身。就像童话里那个递出毒苹果的人,其实在苹果核里,藏着救赎的种子。
枪声响起时,苏晚跟着许明远冲进钟楼的旋转楼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顶层的齿轮组正在月光下缓缓转动,仿佛在倒数着某个即将揭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