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车程在玉禅飞速运转的思考里结束,季程偶尔会低声接个电话。
跟还在临城的几个人讲一下他们已经做上车了,马上就要回去。
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得飞快,但抵达的时候也已经六七点了,天色稍稍暗了下来。
季程依旧是出发时候的姿态,他手里提着两个行李箱,旁边站着玉禅。
玉禅沉默的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门把手上挂了三个外卖袋。
一块甜品,一份奶茶,还有他最喜欢的两份牛肉盖饭。
季程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窗户外面昏黄的光撒了进来。
“进去吧,我们马上就可以吃饭啦。”
玉禅愣愣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季程突然着急地一下把他摁着肩膀搬了过来。
“怎么了禅禅,怎么了?是哪里觉得不满意,还是怎么了?乖,不要哭了。”
季程来不及进屋给他拿抽纸,只好扯着自己的衣服给他擦。
等季程都擦到脸上了,他才反应过来他掉了眼泪。像是个木头娃娃呆呆地,眼睛周围一片全红了,眼泪越掉越多,季程是真得心疼坏了。
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紧攥着,捏碎了还不算,还要来回碾压,直到粘都粘不起来。
季程真受不了了,他把门外的东西往屋里一丢。
径直把人单手抱了起来,用脚勾上了门,大步朝着沙发走去。他想把人放在沙发上哄,但是玉禅的手勾在他脖子上。
季程扯了一下没扯开,就不敢动了。
最后他只能自己坐在沙发上,玉禅的双腿耷拉在同一侧。他收收紧了臂膀,像是照顾孩童一样,轻轻摆臂晃了晃他。
“乖宝,我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玉禅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流,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就把季程的衣服都哭湿了一大片。
他哭得太厉害了,导致语言系统直接紊乱了,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是真给季程弄的没办法了。
季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扫了一眼,是他刚才托人要的游乐场的监控发过来了。
早一点,晚一点都行,但偏偏是现在。
季程心焦地想立刻打开手机查看情况,但玉禅还窝在他怀里呢,他要是真开始看监控,那他可能马上就要滚出这个房间了。
玉禅憋了很久,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季程耳朵恨不得贴他嘴上听。
“我,我把钱转给你吧。”
期待半天的季程猛地一听这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差点给他气的昏过去,他是真的眼前发黑了。
他心心念念的哄老婆,结果老婆张嘴就是要还他这次的钱,换谁谁不绝望。
但季程真乃神人,自己都被气的不成样了,他还是低头温柔地吻了吻玉禅的眼睛说。
“不用还钱宝宝,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花。我乐意给你花钱,也喜欢你花我的钱,我想把你养得好好的,别哭了好不好,眼睛一会儿都哭坏了。”
玉禅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哽咽着说。
“但是我花了你很多钱了,给你耽误了很多事。本身我们那么期待一起泡温泉的,对不起,我把计划全打乱了——”
说到后面玉禅终于克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不像刚才那样无知无觉的一直掉眼泪。
季程松了一口气,情绪释放出来了总比刚才憋着要好。
“季程,呜呜,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你会在以后也对我这么好吗?你会抛弃我,去爱上别人吗?世界上真的有永久的爱情和亲情吗?”
玉禅越哭越崩溃,嘴里絮絮叨叨半天,全是在发泄。
季程就那么安静地抱着他,轻轻晃着,一点一点的细吻他掉下的眼泪,耐心的听着。
等到玉禅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之后,他才认真的回答了每一个问题。
“你哪里我都喜欢。我喜欢你朝我笑,喜欢你用那双圆溜溜的杏仁眼专注的看着我,我喜欢你为了救我朝我跑来的模样,我喜欢你浑身上下每一个对与错,连同你的坏脾气,我也一样喜欢。我乐意哄你,愿意惯着你,我很,爱你。”
“爱你”这两个字,季程说的很慢。
在他枯燥乏味的前半段人生里,与玉禅重逢,曾经变成他唯一想活下去的事。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可以用未来的每时每刻都来监督我,注视着我,我很愿意用一生来证明这个命题。”
玉禅的眼睛已经哭的肿胀了起来,显得他好不可怜。
他用懵懂,无措地表情看着季程,忍不住说。
“可是,可是我们并没有认识很久……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你觊觎的呢?”
虽然现在笑实在有点不合时宜,但季程被玉禅可爱的完全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在他的眼皮上久久的印上一个吻,然后说。
“我们其实已经认识很久了,只是你还没有想起。等到你愿意将一切讲给我听的那一天,你就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不可以推开我的禅禅,绝对不可以。”
玉禅一副想问又没法问的样子,他被季程的话钓的心痒难耐,但他又不想说他的事。
有点烦恼,有点小脾气。
他张嘴就一口咬在了季程的下巴上,给他留了一圈牙印。
见玉禅没再哭了,季程终于放下心,但不想放下玉禅。
他抱着人,玉禅就挂在他身上。季程就一只手撑着他,另一只手给他洗热毛巾擦干净了脸,又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喝。
玉禅有点黏他,不想从他身上下来,但又想显得自己懂事,扭扭捏捏半天才说。
“你坐车好久,也好累了,你放我下来,我们吃饭吧。怪我,没让你吃上温泉酒店的大餐。”
“不累,我想抱着你。”
季程非常上道的回答他,把外卖拿起放在了面前。
想了一下,他还是说。
“禅禅,不要因为已经过去了事情而难过。我们永远有下一次旅行,也永远会有下一次温泉酒店,还有游乐园。只要你想,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再去。”
玉禅的行动也永远比他的言语更动听。
他嘴里含了一口还没咽下的水,搂着季程就亲,舌尖交叠。缠绕之间玉禅迷迷糊糊地想,他或许明白了当时他妈妈为什么一定嘱咐他。
不管她的爱情烂成了什么样,玉禅也要去尝试爱情的这句话。
人没有爱情并不会死,爱情并非人生的全部意义。
但不要因为它未知而生出恐惧。
一顿饭两个人拖拖拉拉的刚吃完,韩城阳那边就打来了视频。
玉禅一看季程手机响了,赶紧从他怀里出来,他现在眼睛上敷着季程给他敲碎了的冰袋,眼睛还是肿肿的。
他觉得他现在丑死了,才不要入镜。
季程看的好笑,接了电话,对面热热闹闹的气氛就传了过来。
“季哥!看看这大龙虾!看看这大扇贝!!义父!你真是我义父,我们爱死你了!”
黄枫叫嚷的声音传来,韩城阳在季程说话之前赶紧插了缝问。
“季哥,体验感很好。你的事处理的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季程笑笑,只是说。
“明天可能还要去看看,不麻烦,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玉禅哪里还听不出来这人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说他现在已经多云转晴,有点调侃的意思。
他愤愤地抬起脚就踹季程大腿,被眼尖的季程一把握住,握在手里就不松手了。
视频拍的是季程的上半身,他就趁着对面看不见他的手上动作,肆无忌惮的把玩手里的脚掌,摩擦脚踝。
没两下,玉禅的脚背连着脚腕都升起了一抹薄薄的红意。
玉禅使足了劲想把脚抽走,又怕对面察觉,别提有多别扭了。见一只脚撤不回来,他又换另一只脚去蹬他,结果双脚双双落入陷阱。
季程得手很大,轻松控制住两只脚,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玉禅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整个大的,结果下一秒视频对面就问起了他的事情。
“季哥,你们在玉禅家呢?他人呢?怎么半天没见,我们还没给他看看我们今晚上享受的大餐呢!”
“禅禅啊——”
季程故意拉长声音逗他,玉禅赶紧屏住呼吸瞪了他一眼。要是让对面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那可就太不好解释了,季程满意的逗弄结束。
“他上厕所去了,坐车累得不行,说不定一会儿就睡了。你们拍点照片发他,明天我让他给你们打视频。”
又絮叨了几句,对面才挂的电话,玉禅趁着这个机会“刷”一下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给他锁骨上来了一口最后才罢休。
闹完季程就赶玉禅去洗澡,而他收拾外卖,还有拿回来的行李。
玉禅的行李也是他看着装的,所以不涉及玉禅会不会不高兴这件事。季程刚收拾了一半,就听见浴室里“滴玲哐当”的不知道在干嘛。
季程皱眉两步走到门口问他。
“怎么了?摔着了?”
玉禅模模糊糊地声音传了过来。
“没事!我试试这个新沐浴露。”
季程说“行”,他又低下身子收拾东西。
他手下的动作有点快,玉禅洗澡有点磨叽,他想在玉禅洗完澡之前,把手机上那段监控看了。
看看玉禅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季程心里隐隐有点猜测。
但是那个人……
季程知道玉禅自己有打算,所以只是搭了把手把人弄了进去,难不成出来了?
季程神色一凌,他最近还真的没有关注过这件事。
我们季程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禅禅宝贝也是很好很好的人,只是他从来没遇见过爱,所以他不相信爱,只相信他自己的判断,所以他才会干出列表格选对象的事。他没办法跟季程所付出的感情完全对等的爱,但他在学了,他有在心动了,这样对于季程来说就很好很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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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