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精神紧绷了三天,到了现在有人保障基本安全,反而让人有些坐立不安,几人坐在帐篷里只觉得有些难耐,想说些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想打听一下安全区的情况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麻了。
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明明周围没什么危险,可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一时间只觉得帐篷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回荡。
忽的,一阵风刮过,帐篷微微晃动了一下,把几个人从这压抑的氛围中惊醒。
林若安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们看着帐篷内的平静,隔着的外面却又是未知,既期待又害怕,期待能了解更多安全区的信息,害怕听到的会是让人失望的消息。
“那个,你们要喝点水吗?”或许是看几人太过于拘谨,在那边帮忙整理物资的女人过来打破了沉闷的氛围,“刚逃出来有点不适应?”
“啊,是。”
“我也这样,”女人耸耸肩,“不过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如果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来帮我整理物资吗?很简单,分类,搬搬东西——我叫焦莲,你们可以叫我莲姨。”
“莲姨是从安全区过来的吗?”
“是啊,据说现在上面建造好的安全区,后面会陆续整改成大型基地,”焦莲领着几人过来整理物资,都是一些比较容易储存的食品,蔬菜也有,但是天气太热已经有些蔫了,“我听我丈夫说,这次很可能是一个长期作战,不止我们国家,其他地方也一样。”
“长期……也就说现在情况有些,不太好控制?”
“是这样的,”焦莲叹了口气,“我丈夫,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军人,他直属行动组,这两天回去都愁眉苦脸的,也是上面反应迅速,不然伤亡可能更大。”
“这才三天……”
“三天足够了,没规律的变异、无差别的攻击、高规格的感染、炎热的天气,每一个都增加了作战难度,你们运气真的不错,实力也很好,不然也很难活下来。”
想起广场上的横尸,失去意识行尸走肉的丧尸,一个个曾经都是鲜活的人——
“如果哪天我变异了,你在我变异之前给我毙了,懂吗?我得体面点,”江祁闻拉着景肆年小声的说,“你放心如果是你变异,我也一样。”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过景肆年还是同意这个观点的,当然,或许还会有陈禧那种情况,不知道前往安全区之后能不能得到解释,最好的情况是已经有先例解释甚至测试,最坏的情况……可能就是陈禧要参与验证。
既然有廖医生那样的,安全区也一定会有相关人员吧。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焦莲聊着,拼凑着话里的关键信息。
首先,上面打算将基础安全区逐步整改成大型基地,这意味着后续需要很多人力物力支持,现在加入安全区可能会对之后行动更有好处。
其次,全球性危机,长期性作战。除了活跃一线的战斗人员,后勤、医疗、研究等,都需要跟上,这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安全区改造基地,而直接变成了一个新城。
最后,安全区是每个地区都有,但只有一个,招揽人才,收容幸存者,并没有什么拯救所有人的直接命令,硬性目标,这和上面一惯做法不同,也是他们接触不到的地方了。
所以,这是普通人突如其来的灾难,上层的早有预料?
或许只是他多心了,这么阴谋论可能不太合适,江祁闻敛下神色,打算晚上和景肆年好好聊聊。
大部队陆陆续续的集合,一点点将物资收好放上车,才算是结束。景肆年一行人,林若安、陈禧、容鸢三个女生决定去和焦莲挤挤,剩下五人凑在路洲的车上,反正现在交通法是暂时约束不了他们了。
车辆发动,跟着车队缓缓驶向安全区。
安全区建在郊区厂房,那边原本是个矿区,但是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搁置了,就一直闲置在那,有现成的平房、集装房,相应的,也有可用的水源和信号基站。
抵达安全区,车子缓缓驶进去,车窗外,原本荒芜的景象逐渐被有序的行动、忙碌的人群取代,很不可思议的,短短几天就维系好了秩序。
江祁闻看着外面,心中情绪复杂,难以言喻。
安全区里的人们各自忙碌着,有的在搬运物资,有的在修缮建筑,试图重新构建一个新世界。
路洲开着车,时不时和旁边的人聊上几句,气氛比在帐篷里轻松了许多。可江祁闻的思绪还是飘到了其他地方,他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现在的情况,也不确定其他人对目前的情况有怎样的看法。
“到地方了。”路洲的声音打断了江祁闻的沉思。
他们下了车,看到焦莲和几个女生已经在等他们了,眼前是简陋的平房,但对于外面的肆虐与不安稳,他们接下来要居住的地方已经可以称得上舒心。
至少今晚,会安心的睡一觉。
“这里就是临时住所,虽然条件不算太好,但至少安全,明天我会来带你们去检查,信号基站正在修复,不出意外两天内你们就能联系家人了。”焦莲笑着对大家说道。
众人走进住所,里面已经简单地放了几张床垫和一张桌子,凑合休息一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江祁闻找了个角落坐下,将包放在桌子上,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准备等晚上和景肆年好好探讨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一天下来,几人各自散开,林若安、陈禧、许宿三人决定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家里人,容鸢在屋子里不想动,顺便硬拉着时向暖留下来陪她;程灼和边奕炀跟着路洲跑了,就剩下这对发小有事业心的去探查环境。
“你对这个基地怎么看?”
两人沿着阴影慢慢向前走,顺便记一下错综的小路。
“我说不上来,直觉上给我一种违和的感觉。”
江祁闻心下明了,“我打算联上信号和我爸那边知会一声,时机合适的时候就回京城,我总觉得上面可能隐瞒下来了一些事情。”
“我也有这种感觉,”景肆年放轻了声音,“听路哥那个说法,京城基地第一批是我爸和江叔一起拉起来的,上面并没有选择权利交接,而是让他们统筹收容……”
“就像是在下放权利平衡,交代后事——”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眼里出现了堪称惊悚的目光。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少了一大批决策者,那好像就很合理了。”沉默了半晌,江祁闻干巴巴的开口,嗓子里发出声音都显得有些艰涩。
“也相当要命了。”
“那你对全球灾难,长期作战,怎么看?”
“用眼睛看,”景肆年没好气的讲,“想说什么就说,别在这里试探我。”
“呀呀呀,还是阿景懂我,”江祁闻眯着眼笑起来,活脱脱狐狸成精,“咱们去这边问问有没有搞研究的,如果有就找个借口进去看看,没有就算了。”
“你想知道什么?”
“丧尸来源,总得有一个源头吧?是因为实验?核泄露?病毒?冰川融化?外星入侵?反正总得有个原因吧?你不觉得安全区想法太快了吗?”
“你怀疑只是我们不知道?”
“对啊,我们有一种措手不及,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啊,”江祁闻轻轻抽了一口凉气,“你说,咱们不回成为棋盘上的一员了吧?”
“就算是又怎么样?”景肆年斜了一眼他,“棋手还不知道是谁呢。”
“这话说得真漂亮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基地里慢慢晃悠,防晒措施不错,就是有点热了。
周围的人行迹匆匆,脸上带着或疲惫或紧张的神情,但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江祁闻和景肆年刻意留意着周围的人员和标识,试图找到可能与研究相关的地方。
不过很可惜,走了大半个园区,啥也没有。
“作为原矿区,应该有医务室之类的地方吧?”
“标准意义上有。”
“我要没记错门口那有个简易地图?”
两人转头返回临时住处,门口确实挂着简易地图,这上面说的是,在靠近矿区的边缘,有一间标准规格医务室。
“去看看。”
医务室离这边有点远,到了门口,那里有两个站岗的士兵伸手拦住了他们。
啊啦。看样子找对地方了。
“不好意思,无关人员不得入内。”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
江祁闻脑子一转,脸上挂起招牌笑容,“我们是从外面刚进来的幸存者,我们当中有人懂点医药,想着能不能来这里帮帮忙,毕竟,也是这边的人救了我们。”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我们这边不是医务室,要找医务室请去二号楼。”
江祁闻和景肆年对视了一眼,了然,“哦哦哦,我看地图上是这么写的,不好意思打扰了,谢谢你告诉我们啊。”
士兵没有再回话,敬礼算作答复。
景、江二人转过身,眼里满是兴趣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