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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十四章 湖心亭

作者:知种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飘雪的寒春肃冷非常,天黑后街道行人甚少。舒巧巧提前从府中仆人口中询问出茶馆所在方位,半遮掩着面部从小巷中穿行而至。


    茶馆中温暖舒适,汇聚来取暖闲聊的茶客不少。丝竹之音应是标配,舒巧巧见一戴着白色面纱的乐伎端坐高台之上,优雅地弹奏着一曲《流水》。古琴之音犹如山涧泉水,和着茶香悠然飘远。


    那高台位置极佳,能看到茶馆内的所有状况,自然也看到了踏进店门的舒巧巧。乐伎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扫视一眼舒巧巧,而后又重新将目光落于指下的古琴之上。


    茶馆的小二走近舒巧巧,好生询问是否有同行友人。


    “不知小二是否有看见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先于我到茶馆了。”


    小二环视一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了客官,小的还真没看见……”


    话音未落,一双素手轻轻隔开了店小二,身穿白衣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说道:“这位客官是我的朋友,我来招待便好,小二忙别的去吧。”


    舒巧巧这才反应过来,所谓白衣女子竟就是刚还端坐在高台之上弹奏的乐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下了高台,转眼间古琴前已然由另一名身穿红衣、面戴红纱的女子替代,手下仍然奏着同样的曲子,却未曾间断。


    “客官还请跟随我来。”


    白衣女子带着舒巧巧走进茶馆深处,掀开了角落的珠帘。穿行过此门,舒巧巧才得以看见藏匿在茶馆之后的壮阔观景。


    足有百尺的后部院落搭建出一个庞大的池塘,池塘之上临立数个方形凉亭,凉亭之间仅靠一人宽的栈道相连岸边。


    此刻落了雪的池塘就是“湖心亭看雪”的缩略版。


    女子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头,轻车熟路地走上其中一条栈道,行至亭子跟前。亭子四周竹帘落下,看不见亭中所坐之人。女子不自觉地抓紧了灯笼的提把,委身的姿态略微有些颤抖,她隔着竹帘柔声道:“大人,白珚将人带到。”


    竹帘后的人却久久未有回应,久到舒巧巧能听见雪安静落下的声音。


    正当舒巧巧想出声询问亭中人是不是不在的时候,门帘后发出了声响。


    那人不急不缓地用硬物什叩响桌板三下,均匀的三声在这静谧的湖心中彷如宣判某种无罪释放的信号。


    白珚如释重负,笑着答了声:“喏。”


    她轻轻将竹帘掀开一角,躬身退至一旁,自始至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未曾窥视过帘后之人半分。


    舒巧巧经过之时低声说了句:“有劳了。”


    白珚听见舒巧巧的话后身姿明显僵了一瞬,待她进入到亭中时轻巧地将竹帘放下,再无声离开。


    舒巧巧抬眸看向坐在她对面的人,揭开黑色面罩后五官清晰显现,她终于从模糊的原身记忆中找到这人是谁。


    “楼公子不远千里前来翩中镇,应当不止为告诉我这毫无身份的绣娘一些众所皆知的事情吧?”


    “还当舒家千金贵人事忙,真忘了本公子。”楼度晏将一个白玉酒杯轻搁在舒巧巧面前,名为松醪春的琼浆玉露自然倾下,恰到好处地斟到三分之二处,“要先从孩童稚事叙旧,还是只说当下苦楚?”


    舒巧巧并未接过那酒,只冷冷说道:“还请楼公子开门见山,述说一二。”


    “你不好奇遂进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舒府落得如此下场?”楼度晏挑眉看向那白玉酒杯,暗示意味明显。


    舒巧巧犹豫了两秒,仰头尽数喝下杯中酒,她倒扣酒杯晃了两下:“可以了?”


    “都说这松醪春酿得好了,酒中便自带松脂香气,入口微苦回甘……舒家千金流落民间太久,都忘了如何细细品尝美酒了。”楼度晏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目光凝望着舒巧巧,同样不急不缓地将自己杯中美酒喝下,才开口问道,“不知遂进与舒千金说了多少?按他这未雨绸缪的性子,必定先告诉了你一二吧?”


    “若是他说了,我便不用偷摸着来找你了。”舒巧巧说完这话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只能补充半句,“他身受重伤,回府邸之时已是失血过多,意识不清了。”


    楼度晏笑着给她又斟下一杯酒:“驿站、罗府、学堂,你没有发觉其中有什么不对吗?”


    舒巧巧沉默不语。


    “近日朝中官员对于舒丞相仍然关押天牢,而未真正处置一事感到愤怒,纷纷上书请求尽快处理。”楼度晏扫了一眼舒巧巧脸上的伪造印记,“恰好,有州县官吏上书,舒家千金跑了。”


    “可以别打哑谜吗?”


    “你难道不奇怪,为何遂进要将你救出驿站,还要让那衙役上报流刑犯人逃跑失踪?”


    舒巧巧摇了摇头,“州县官吏需核点流刑犯人,若是盘查至此驿站发现少了人,岂不是一经审查便能知晓谁人参与过此事。让衙役正常上报,亦可以为自己脱身,人之常情?”


    “舒千金心思单纯,太为他人着想,他不过是想赶尽杀绝罢了。”楼度晏仰头灌下一杯清酒,“驿站之处你所见到的正二品官,是学堂中那女子的兄长,兰寿。而弹劾舒丞相的官员中,就数兰寿最为积极。舒千金可知为何?”


    舒巧巧对视上楼度晏深邃的双眼,轻轻吐出一个猜测:“兰寿有什么把柄在我爹手中?”


    “非也。舒千金不了解兰寿与罗大人的关系吧?”


    舒巧巧眸色暗了暗:“我甚少关注朝堂之事,自是不知两人还有关系。”


    “罗大人致仕,其位需有别的官员升迁而上,兰寿便是被罗大人选中,升迁而上的官员。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兰寿自破落镇中而来,得到了想要的官位后,自然而然便想要得到更多。”


    “所以兰寿才想要坐上我爹的丞相之位?但这跟遂进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兰寿胞妹心喜于遂进,若是兰寿当真坐稳丞相之位,那遂进与其胞妹成婚,对遂进不是大有好处吗?遂进助兰寿伪造舒丞相‘欺君犯上’的证据,将舒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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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推落丞相之位,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舒巧巧听了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她直觉楼度晏还从中隐瞒了什么。


    “楼大公子又是为何想要取遂进的性命?”


    “这自是我的恩怨,与舒千金无关。难道舒千金和遂进之间的恩怨,还不足以让千金平生怨念吗?舒千金本可以这辈子都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却因为他的贪念而造成只能将自己美貌掩盖起来的苟且生活,难道舒千金不委屈吗?”


    楼度晏视线直勾勾从白玉酒杯之上盯着舒巧巧,两人沉默了好半晌,舒巧巧才问道:“楼公子在书房之中曾说遂进是在袒护我,为何现下又说是赶尽杀绝?”


    楼度晏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反了。是此前想要借他人之力赶尽杀绝,不知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要护你周全了。我猜测你身上存有舒丞相能推翻所有伪造证据的实质,一旦你死了,他们便暴露了。”


    “楼公子多虑了吧?”


    “是舒千金欠虑了。”楼度晏躺靠在椅背上,微仰着脑袋俯视舒巧巧,“怎样,舒千金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一并取遂进性命?”


    “……楼公子想要我怎么做?”


    “听闻舒千金要参加刺绣大赛。”


    舒巧巧不置可否。


    “那便以此进入宫中,与舒丞相见面,掌握遂进伪造证据的恶行,将他揭发,还舒家一个清白。”


    舒巧巧颇有些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茶馆,脑中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而心烦纷乱不已。等她晃荡回遂进府邸后门时,恒渡已然在门口等待着。


    “巧绣娘。”


    舒巧巧在门外几步远的距离站定。


    是了,这就是奇怪之处。她不是一个绣娘吗?怎的莫名其妙就卷进如此争斗当中,不得安生?


    “巧绣娘,”恒渡又唤了一声,“遂公子想见你。”


    街上更夫已然打过四更,仍然黑沉的天停止了飘雪,只是舒巧巧觉得更冷了,连同四肢百骸都麻木起来。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而后才作好准备一般说道:“知道了。”


    舒巧巧低垂着脑袋,每个脚步踏在雪上都发出清晰的“咯吱”声。仆人已被遣回,后院安静非常,只遂进的房间还亮着灯烛。


    冼行毅咋咋呼呼的声音还在继续:“不是都让你先睡了么?洽谈的事哪有那么快。”


    停顿几秒后那声音陡然提拔高,甚至着急得有些尖嚣:“别乱动!不要命了吗?你去哪!!”


    舒巧巧看见那面色苍白的人出现在门扉之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错愕,而后那情绪又如沉入黑色湖底一般,翻不起一丝涟漪。


    “巧绣娘可见到那人了?”


    遂进沙哑无力的声音砸进舒巧巧耳膜里,直把她内心翻涌的情绪砸出。


    两人之间相隔好几米,舒巧巧隔着这段黑暗与他对视:“你知道他是谁,亦知道我们聊的会是何事,对么?说是暗卫,实则也是为了通风报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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