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最近很在意自己班级的一个女生。
一个刚刚转来自己班级的,似乎是因为此前生过一场病休学了一阵子的女生。
那个女生有着橘红色的及肩短发,总是很随意地梳着一个小小的侧马尾,她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笑起来显得很温暖的样子。
她叫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是一个让人聊上两句就会觉得很亲切的人,班上无论是谁向她搭话都会得到她热情的回应。
她总是笑着的,对于身边人遇到的大小困难,及时地施以援手。或许是因为她可爱的外表又或许是她开朗的性格和优秀的体育能力,让她一来到这所学校就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但是毛利兰在意对方,却并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藤丸立香转学第一天带了便当,坐在她旁边的毛利兰便邀请这位新同学一起上天台吃午饭。
在吃饭的时候毛利兰敏锐地发现这位转学生吃饭的速度很快,她还没动两筷子的时候,藤丸立香已经把那份看上去热量惊人的便当吃得差不多了。
到剩下最后两口的时候藤丸立香才放慢了速度,似乎是为了陪身边人吃饭一样,到最后几乎是用筷子一粒米一粒米地夹起来放在嘴巴里。
这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但是不知道她过去是什么样的日子,才让她养成了这么快吃饭的习惯。毛利兰这么想。
也就在藤丸立香咽下最后一粒米后,这位转校生闭着眼睛低声说了句谢谢款待。
她的眼睛先是缓缓闭上,再又是缓缓睁开,明明是注视着自己面前空掉的便当盒,但眼神却好像落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这本来是日常生活中再常见不过的一句话,藤丸立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但毛利兰莫名觉得心下一紧,少女眼睛里藏着的好像是孤独,又好像是什么她不懂的什么东西。
也就是这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毛利兰开始在意这个女生。她想和这个名叫藤丸立香的女生做朋友。
于是,在一天的放学后,得知对方和自己同路的毛利兰,对藤丸立香提出了邀请。
“说起来,藤丸你家住的那边和我家一个方向,我们正好顺路,要不要一起放学?”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邀请,毛利兰却破天荒地生出了一种忐忑的情绪。
“好啊好啊,一起走吧!”藤丸立香一口答应道。
“我也要去,小兰你家今天吃牛肉火锅对吧。”一旁的铃木园子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对啊,一会儿我就要去买菜去了……藤丸你要不要一起来我家吃啊。”毛利兰几乎是下意识地邀请道。
“不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呢。”说到这里,藤丸立香脸上的笑几乎是肉眼可见地灿烂了几分。
“也是,是我太唐突了……”毛利兰眨眨眼睛,有那么一两分的沮丧。
“我们刚搬来,家里还没有完全收拾好,等收拾好之后小兰你和园子一起来我家好吗?”藤丸立香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对面这位善良女子高中生的失落,语毕还装作才回过神的样子,一脸懊恼“抱歉,直接叫了你的名字……我可以叫你小兰吗?”
原本听到邀请,眼睛就是一亮的毛利兰现在更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翘:“当然可以,我可以叫你立香吗?”
“当然可以。”藤丸立香用力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毛利兰嘴角地笑意就没有断过,搞的铃木园子都要吃醋了,放学的女高中生们一路说说笑笑,直到一个红绿灯的路口。
“我家在这边,啊!我家里人就在那边来接我了,明天见了小兰!”
藤丸立香告别完便挥手,像只小鹿一样蹦跳着离开了。
毛利兰顺着藤丸立香离开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位身穿深紫色休闲西服的男士,因为优秀的体态和修长的身形,在日本的街头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大概是叔叔或者看护人吧?毕竟这个人是白头发,而立香的头发是橘色的,不过今天能够和对方成为朋友真的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今晚给牛肉火锅的预算就再提高一些!
原本毛利兰以为这就是她和藤丸立香友谊的开始,却不知道这一面就是她们的最后一面了。
“以前没这么觉得,但是上学好开心啊!学校的大家都很亲切,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很固定,不会有什么英灵突然出来搞事,简直幸福到怀疑这一切都是梦了。”心情大好的藤丸立香走路的步调都轻快不少,脑袋一侧的小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爱德蒙·唐泰斯则不远不近地跟在藤丸立香后方,他的腿长,所以哪怕藤丸立香是蹦着走的,他也能很轻易地跟上。
“你很清楚这不是梦,这是你本应该过的生活,去享受它即可。”爱德蒙·唐泰斯道。
“我知道,我知道。”藤丸立香随口回道,说话间他们二人已经到了新的居所前。
这是一处独立的宅院,虽然外表并不是金碧辉煌的,但是内敛简洁却极富设计感的外观便足以证明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爱德蒙·唐泰斯虽然是初到的日本,却凭借着自己基督山的秘宝 A 的技能很快为藤丸立香布置了一套房产。
藤丸立香不太在意自己住在哪里,毕竟她是一个在战场上只要有必要都可以秒睡的优秀御主,不过有这么好的地方可以休息,她也是完全不会拒绝的!
少女熟练地用指纹打开门锁,走进玄关没急着换鞋,却是身体转了半圈,面对着后面的从者,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
“不过真的谢谢你,能陪在我的身边。”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是羽毛落在了心尖上那么轻,男人的身体则是猛地僵在了原地。
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话对男人造成了什么影响,藤丸立香继续说道:
“一睁眼就到了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也联系不到玛修和达芬奇亲,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你能到我身边,我真的安心了很多。”
男人沉默了两秒,他先是叹出一口气,才沉声开口:“无需言谢,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罢了,共犯。”
“哈哈,说的也是。不过我为什么会到这边来,到现在也没有头绪,爱德蒙你还是不能联系上迦勒底那边吗?”
藤丸立香站在玄关随意地磕掉鞋子,穿上自己毛茸茸的橘子拖鞋走向屋内。从她的态度看来,她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例行问一下罢了。
“还没有,我虽然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的墙壁,但这里似乎尤为特殊,想要离开时阻力格外大。”爱德蒙·唐泰斯回答道。
“听到你说这里不是原本的世界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照你这么说,这里像是一个只允许进入不允许离开的世界……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还完全没有头绪,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你把这个东西带过来了。”
藤丸立香钻进书房里,飞快在保险柜前输入一串数字,取出了藏匿在其中万分珍贵的东西——一个黑色皮质四四方方的手提箱。
“有了这里的灵基肖像,这样就能够召唤英灵了,只可惜这里地脉的魔力几乎是微乎其微,不能够依靠地脉来进行英灵召唤,不过幸好你还带了一个圣杯,还有我的礼装。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藤丸立香没有把话说全,但情商智商双商点满的基督山伯爵怎么能听不出少女的言外之意——问他为什么准备的这么全。
他冷静地回道:“是那位发明家拜托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的,说是灵子演算装置·特里斯墨吉斯忒斯验算过,你会需要这些东西。而且他们也需要暂时把这些东西运出去,因为里面有那几位兽的灵基肖像,要是被魔术协会看到就太麻烦了。”
“呜,这样啊。”原本只是想调侃一番的藤丸立香对于这个过于正式的答案只能如此干巴巴回复道。
“所以你今天晚上准备进行英灵召唤吗?拯救世界的任务已然完成,那边剩余的不过是些无聊的收尾工作,你再多等一些时日也无妨。”眼前还残留着少女灿烂如朝阳的笑容,爱德蒙·唐泰斯忍不住开口道。
“……迦勒底那边真的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吗,我很担心。”说到最后几个字,藤丸立香的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这个我可以向你保证,人理的存续已然进入到平稳阶段,不会有其他问题的。”
“好吧,你说得对,我今天还邀请我新交的朋友过几天来咱们家吃饭呢。好久没有在一个新地方交到这种能带到家里玩的朋友了。”下定决心决定划水,藤丸立香爱惜地摸了摸箱子皮质的表面,就准备将其放回去。
也就是此时,突生异变,大地先是轻微地震动,然后便是猛烈地晃动,整个房子都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的声响。
藤丸立香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自己怀中的箱子,紧接着眼前一黑——是爱德蒙·唐泰斯冲过来,用披风罩住了她。
下一秒睁开双眼,原本被夕阳染红的天空此刻被一种不祥的红色所侵染,几乎肉眼可见的,在东京塔的方向有着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不断地像天空生长着。
那看上去像是一颗树,却是深红色和黑色的类似于肌肉组织一样的东西构成的,这些“肉”扭曲着拧成一股,向天空钻去。
不断生长的巨树的最外侧又无时无刻不分出细长却又无比坚硬的“细枝”,这群密密麻麻看上去像是毛细血管的东西简直像是要侵略整个世界一般,飞速地扩张着。
“那是……什么?”以藤丸立香的认知,这东西和过去见过的魔神柱和空想树都有相似之处,可这地方也会有这种东西吗?
只是一句话的功夫,那“细枝”已然生长至眼前,足有一小栋楼房那么大的简短直接朝着藤丸立香的面门而来!
“闭眼。”
爱德蒙·唐泰斯低声道。
紫色携带着剧毒的火焰瞬时间吞没了“细枝”的尖端,一股燃烧血肉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充斥着鼻腔。
爱德蒙·唐泰斯知道,自己或许可以抵挡一时,但这样疯狂的生长速度会让他们很快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他需要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他的御主再做其他打算。
男人下决定的速度很快,再一眨眼,爱德蒙·唐泰斯已然抱起藤丸立香向巨树的反方向飞奔。街上的汽车此时已然堵成一片,男人索性在车顶上跳跃前进。
被男人抱在怀中的藤丸立香挣扎了一下,让自己的半个脑袋露出,用自己露出的左眼看向了那颗不断生长的,血肉铸成的大树。
然而,眼前的世界不光只有那颗树,还有人们惊惧的表情以及惨死时飞溅起来的血珠,破损破败的街道,远处飘起的黑色的浓烟。孩童的哭喊和路人的求救交织在一起。
这是久违了的人间炼狱。
眼前的场景和过去经历的无数特异点和七个异闻带中的场景一一重合,藤丸立香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不断被拉长,直至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在昏迷前,藤丸立香听到了一个声音。
“请你救救我。”
“请你救救这个世界。”
是世界的求救声。
藤丸立香猛地睁开眼睛,爱德蒙·唐泰斯意识到藤丸立香的苏醒,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藤丸立香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但是此时他们已经逃出了东京的范围,那棵血肉铸成的大树还在不断生长。
“爱德蒙,把我放下来。”藤丸立香道。
“在这里太不安全了,再拉开些距离。”爱德蒙·唐泰斯不赞同。
“把我放下来,哎算了!刚刚可能是阿赖耶还是盖亚什么东西总之就是这个世界的意识,给我看了一些东西。”藤丸立香的脸皱了皱,她正在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
“这件事我有所感知,倒没想到来路这么大,不愧是你。”爱德蒙双腿再一用力,跃上一旁的树枝上,又是一道紫黑色的火焰,燃烧掉了挡路的树叶。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世界即将毁灭,具体的原因可以回溯到几个时间点。世界的意识希望我可以解决这几个时间点的问题,拯救这个世界,我也是因此被它召唤而来的。”
藤丸立香抓着爱德蒙·唐泰斯前襟的手下意识更加用力,高级西装的面料禁不起如此的搓揉,生出了几道刺眼的折痕。
“但是你犹豫了,为什么?”一直在影子之中注视着救世主的爱德蒙·唐泰斯不会放过藤丸立香身上任何一点异样。
“因为,这次不是灵子转移那种时间穿梭,而是……时间回溯。我不能够再在不同的时间点之间跳跃,而是以不老的状态活到下一个异常的时间点。而最早的时间点,可能在一千年前……”
语毕,爱德蒙·唐泰斯就理解了藤丸立香为何如此的纠结。
这不再是一次次目标明确的任务,而是长达几百年的没有道标的旅途。人类的精神很难克服如此漫长的时光所带来的种种。
但,爱德蒙·唐泰斯相信藤丸立香,就像在第二次的试炼之中相信她将再一次突破自己给予她的试炼那样。
“你很害怕吗?”
“我……”藤丸立香犹豫着。
“你无需犹豫,立香,无论是怎样的选择我岩窟王会陪你到最后,如果你决定前往天堂,我会为你燃烧尽前路的一切荆棘,如果你决定前往地狱,那么我将会是你的共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即可!”
“现在告诉我,藤丸立香,我的master啊,你将选择怎样的未来。”
修全文,修大纲[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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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救世主退休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