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我们车间的劳动标兵吗?哈哈,这是咋了?哦,对了看我这记性,你是辞职了哈,现在在外头做买卖了吧……”
一阵冷嘲热讽的声音,彻底将陷入自我怀疑的顾挽星拉了回来。
刚刚她鬼使神差的竟然要去人家家里,这算怎么回事?她又算啥,本来就不熟悉的人,即便是真去了,她又该怎么说。
去是一定要去的,但不能冲动,只能在外边观察,如果没事她就走。
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才朝着声音处望去。
她看到了已经许久未见的车间主任邹慧娟,她好像更老了。
顾挽星轻挑眉梢:“劳烦邹主任惦记,这不是来跟姚部长谈点生意嘛,没想到撞见你了。”
暗道真倒霉,真晦气。
“哼,拽什么拽,看你能浪几天。”
邹慧娟一双眼睛像是猝了毒一样,冷哼一声。
“邹主任,浪也是需要资本的,像是您这款的,也浪不起来了不是。”
“你……”
“我先走了哈,您继续忙吧,这月报表不能出错了吧,呵呵~”
这位本就初中没毕业,靠着亲戚当成了车间主任,每月的报表都做错,别人车间都有个统计员,而她把统计员赶走了,人家转头去了市里大厂。
所以报表月月错。
邹慧娟气的手紧紧攥着伞,但现在她没有任何理由拿捏顾挽星,只能气得干瞪眼。
顾挽星才不管她,急匆匆走出了厂子,骑上自行车就直奔市场摊位。
此时的雨已经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挽星骑得飞快,来到摊位上时,发现姐妹竟然把货都拉进了市场里。
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市场顶上是有铁架子棚顶的,就是为了防止底下摊位遇到下雨下雪的天气。
所以说人家交钱租摊位是应该的,风刮不着,雨淋不着,让你拿两个钱这不是应当该的吗。
“你可算回来了。”张秀梅看到好姐妹从市场西边回来的,忙迎了上去。
顾挽星跳下自行车,担忧地看向货物:“没事吧,有没有淋湿?”
看着姐妹身上都没湿,想必应该问题不大。
“放心吧,那时我正好嫌弃晒,把篷布往衣服上拉呢,一下雨,我就让馄饨大姐给我撑着篷布,我钻底下去,把衣服都装了起来,这不一点没湿。”
张秀梅满脸自豪地笑道,幸亏她反应迅速,不然这么多衣服都湿了,那得赔多少钱。
她都不敢想象,好在她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顾挽星见衣服没事,便急着要走。
结果又被姐妹拦住了。
“挽星,今天正好市场管理办的穆主任在,你要不要去问问这摊位,你看后边还带间小门店呢,看多钱要是贵咱们不租,要是便宜咱在这也行呀,我们衣服往里挂着点,晒不坏的。”
张秀梅只要一想到那姓穆的长相,就觉得跟好姐妹配一脸,比赵丞言可强太多了,赵丞言那眼睛长得像是狐狸精一样,睁着也跟闭着似的。
人家那穆主任才是俊美无双,还是干部,别看这市场管理办主任官不大,可人家是京都大地方来的。
闻言,顾挽星也将目光投向了张秀梅身后的那有两米的摊位上,其实衣服确实晒不坏,但这市场头上的摊位已经很多年没租出去了。
别是有什么蹊跷。
而且此刻她也没有心情弄什么摊位。
可架不住,姐妹一个劲的生拉硬拽,愣是给拖到了市场办门口。
张秀梅一心想要让姐妹看人,根本就没注意她的脸色极为难看。
顾挽星见已经到了门口,便耐着性子答应了。
她想了一下,看看也行,如果这边租个门店,那她就可以去市场东头也摆个摊子,两头都有摊位想必卖得能快一点。
东边好多屯子里的人,人家不等走到市场这头,买完东西就原路返回了。
所以自从她斜对面来了个卖衣服的,好多人都劝她去西边摆一摆,她这还没去呢,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也问问西边有没有地方吧。
“那走吧。”
一会等事情结束,看看再往柳西屯走一趟吧,远远地看一眼,如果傅峥他妈没什么问题,她就回一趟家看看老头。
快一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家里墙弄没弄起来。
刚刚的心悸之感,也许是老头在家里有事了呢。
张秀梅闻言,面上一喜,甚至都在心里想着要怎么撮合两人了。
顾挽星看着很低调的办公室心里还是烦躁不已,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在张秀梅的眼神鼓动下,她耷拉着一张脸敲响了市场办的绿色门。
咚咚咚——
木门发出厚重的声音,可见用料之扎实。
“请进。”
里头传来温润的男声。
男人声线低沉,像是被浓茶烈酒熏染出的低音炮,顾挽星还是头一次听这么磁性的声音。
张秀梅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人声音真好听。
她看了眼身侧的姐妹,发现她眼低闪过一抹狡黠。
顾挽星眉心不由蹙了蹙,怎么回事?咋感觉张秀梅别有用心呢?难道二人认识?
张秀梅不知道姐妹已经对她有所怀疑,不过她也不怕,她是为了自家姐妹好。
一个女人没个男人帮衬实在是太难了,虽然有男人也不见得多好,但总比没有的强,帮着搬搬货。
回去有个能说话的人,知冷知热,就挺好。
市场管理办公室主任其实就是一个闲职,平时根本就没什么事。
所以顾挽星和张秀梅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那人迅速扯过报纸把纸上画的图给盖住了。
穆南叙抬眸对上的就是一双如秋水般清洌的眼睛,只不过那双眸子里盛满了淡淡的愁绪。
他墨深的瞳仁骤然紧缩,一抹惊艳稍纵即逝。
“你们有事?”
顾挽星看到长得好看的人,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傅峥,这人跟他有一的一拼,感觉这人不该是这小镇上,气质不符。
思及此,又在心里默默祈祷起傅峥来,希望他别有事,希望他能在紧要关头吃掉药丸。
可为什么心还是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