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晚雨下的不止,但很小,挡不住人间暄嚣。
“公交车来了。”女生侧眸,眼底是藏不住的笑,“那么,豆豆走的时候,要小心哦。”
她同左清习说。
毕竟这也许是最后的分别,风吹来仲夏,却也带走那似在昨日的欢声与笑语。
人衔笑言语。
左清习再看向她,莫明的情绪化不开,身旁是夜的冗余。
只失神片刻,她便开口回道:
“嗯,那你也小心,来日方长——改天再聊。”她许下一个无所谓的诺言,就上了车。
毕业季后的约定,总显得那么的…单薄。
车窗外下着小雨,闷声打着玻璃,还蛮有节奏的。左清习靠着窗,捕梦网吊坠冰得她有些难受。不过还好,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便顺着低头半眯着瞧这儿夜色。
灯火阑珊,延至远方道路尽头。虽说是雨,人也蛮多,是不抵人山人海,声音却仍听着鼎沸……
左清习缩在被窝里,今日刚报完志愿的她,甚是疲惫。作为新高考考生,九十六个志愿已经够她喝上一壶了,更不要说她又同自己的好朋友最后商讨了些许儿。
“唉……疲——”
她唉声叹的。
累得跟死耗子样似的。
以至于左清习跟她老妈子通了一口儿气,就死死地钉在床上,闲鱼翻身都做不到。
偏偏天不如她意,还未进入深度睡眠,她便陷埋一片棉花地。
白得凝重——伸手不见五指的缥缈绕指尖,灰蒙蒙的色调里——
是大雾。
左清习刚挣开眼皮,便先被浓厚盖了眸。
不习惯性使得她下意识揉起了眼,砭骨寒风四面歌……茫白,无垠与空荡,迎着、笑着绞。
她还未反应来,身体却先有了动作。
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
陡然跨起了步,磕磕绊绊,左脚蹈着右步,实是慌张。
没踱远儿几步,眼前之景却又骤变。
似计划永远赶不变化。
五指雾自散去,露出些腐木臭味。洗得褪色的过山车,于浓白中显漏。
一抹红从她眸间滑过……
“怎么回事?!”左清习诧异着。手慌里忙张地摆在身侧,像是初行的学生。
灰色调压在她眉眼间,盖不住一双扑飞的瞳。眉头紧锁,无辜又可怜。
实在怪不得她,毕竟刚刚她还在她温暖……不,凉爽的小被窝躺尸。
现如今呢?小被窝飞了!凉爽——?那还确实挺凉快的。
左清习只觉得玄乎。
这难道是为了报复她这几天的混吃等死?!
她好苦的命啊——!!!
凝神接受了好大会儿,她这才发现,她身上遍是刺啦刺啦地喷满的冰水,安全锁紧紧箍着她,勒得几乎涌不上去。
她眼前一黑又一黑。
“接受不了!!!”
无声地呐喊此时盖过一切。
“喂我花生,喂我花生啊——”
此时,一个年轻人的心伤透了,无声胜有声……
左清习只得重振精神,左右忙看着自己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笑话,她都快左右不分了!!
幸而,
不是她一人困在此。她还有她的邻座们——密密麻麻的人形粽子,如在砧鱼肉。
刚报完志愿的左清习:“我屮艹芔茻……”
请资本上大号说话……
真的很难想她要有多么十恶不赦,才能被做局做地如此彻底。
倒霉二字,已经不足以来形容她了……
水还在噗呲噗呲地往左清习身上冲,滑过她的锁骨,流入衣领深处。
她有些疲了——
湿润的发贴着她的脸,越发显得她如此的虚惨。
就在她认命之际。
倏地,
一个冷冽的机械女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请各位玩家注意。”
“欢迎来到——网。”
毫不讲道理的,如同孩童般的恶作剧。在无防备下,过山车……被开启了!!
来不及反应。
呼啸的寒风拍在左清习脸上,如同一个又一个的耳光落下,整场下来,先不说别的,就单她那张脸,没腮红也得硬刷……阵阵雨点搏她面,这都不是小雨了!是大乌。
怪雨盲风,几乎要将左清习整个面皮扯去。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这破椅子为什么要锁这么紧——不紧点儿行吗?不紧点她还没到那什么网就先表演个太空人。不过这次没人给她什么老子的喜之郎……
天公不作美啊!!!
尖叫声连连惊天,赛过了雷公震怒,堪过了歌舞唱团,此起彼伏…振得左清习耳朵吃痛。
“吵……”
只良久,她才在方翻天捣地间抽神思考。
“所以,”她顿了顿,随即开口道:“''网',是什么呢?”
左清习呢喃道,剧痛撕扯着她。
她慢慢阖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