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后续可能的代言合约，我们暂时按照20%的分成比例结算给苏小姐。”
给了现金报酬五百万，又给画了一个长期分成合约的饼。
楚熙的这份合同，相当于财神爷亲自把饭喂到了自己嘴边上。
看清了待遇，苏婉眼睛瞪得直溜溜的，忍不住确认了一遍，“这么多？”
李翔文早就做好了解释的准备，他开口道，“苏小姐，你是我们公司第一次聘请的形象大使，给你的这份合约，我们参照了目前一般的经纪合约，给出的……”
开口一点也不心虚，李翔文笃定道，“这是均价。”
均价就有五百万？
苏婉看向楚熙。
楚熙又肯定了一遍，“合同没问题。”
李翔文前缀没说清楚，这份合约，参考的的确是一般的娱乐圈经纪约，不过。
是一线艺人的经纪约。
苏婉在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魅魔什么都会，唯独学不来人类弯弯绕绕的书法，指甲盖一样的字，笔画还特别多。
苏婉的字看上去像是小学生涂鸦，别别扭扭，一笔一画写得又挺认真。
楚熙见状，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在苏婉名字旁边，紧贴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学生涂鸦旁边，站着的是楚熙的签名，俊朗飘逸，似乎要将苏婉这两个字眼彻底笼住。
“苏小姐，我现在就去找法务上传合同。”
李翔文给自己找了个离开的理由。
走之前，他还细心的关上了房门。
总裁的办公室，顿时成了自家老板和苏小姐私密的空间。
“楚熙。”
小姑娘有些好奇，伸出脑袋，在办公室看了一圈，最后落在面前一排电子屏上，跃动的红线和绿线相互交织，错综复杂。
“这些就是你日常的工作？”
楚熙开口，“嗯。”
“你指着的那只股票，代码300251，上个月最低18.62，前两个季度经历过两次大跌，最近一次上涨期是去年的春季。”
“左边的那只600797，平稳下降，最近半年没有起色。”
“下面那只股票是600965……”
苏婉震惊，“这么多股票，你都记住了？”
小姑娘的语气太过新奇，看过来的眼神也是亮晶晶的。
楚熙解释道：“我有超忆症，所有看过的信息，都能记住。”
还有这样的病？苏婉看过来的眼神更惊奇了，她问道：“楚熙，你是不是，上学的时候，成绩也很好？”
楚熙，“还可以。”
下一句，“省状元。”
好一句平平无奇的【还可以】。
“楚熙，你好厉害！”
从苏婉的反应中，楚熙判断出来，小姑娘似乎……
觉得自己的超忆症很厉害。
“你不会觉得我的超忆症很吓人？”
魅魔诚实的摇摇头，“不会啊，我觉得你很厉害。”
这是实话。
魅魔最擅长和人类打交道，人类的礼仪，人类的美食，包括人类想要的外形声音……魅魔们都能轻松掌握。
唯独，魅魔们都讨厌人类的知识架构。
又臭又长，学起来特别费劲。
“很长一段时间，我希望我能治好自己的超忆症。”
楚熙平静开口，“苏婉，我之所以失眠，也是因为我的超忆症。”
“所有经历过的信息我都能想起来，好的，也包括不好的。”
除了心理医生，楚熙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述过自己失眠的细节，“十七岁的时候，我全家出了一次严重的车祸。”
“沪广高速的H路段，晚上9点48分，大雨，因为对面汽车的强光灯，开车的视野完全看不清。”
“我们的车撞上了护栏，随后，又被后方的越野车追尾。”
“9点49分，我从车内苏醒，我最先看见的是我父亲，驾驶座被护栏整个截断，护栏突出一截，扎进了我父亲的下腹部，他已经失去了呼吸。”
“还有我弟弟，他叫楚子安，他的右腿被压在了座位底下，楚子安知道我有超忆症，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别看。”
楚熙平静的说着当晚车祸的经过，这扬混合着血腥味的梦魇，此后无数遍的重演。
“楚子安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看见现扬的画面……”
17岁之后，自己再没好好休息过。
直到，遇见了苏婉。
苏婉的声音，像是一阵风，轻而易举吹散了那些梦魇。
身体因为长期失眠产生的所有暴虐和戾气，也被苏婉轻松化解。
想到了这里，楚熙深深看向了苏婉，他缓慢的开口，“所以……苏婉，我一直很庆幸，我找到了这扬煎熬的解法。”
长期行走在黑暗之中，过往的记忆一遍遍拉着自己下坠，楚熙曾经以为，自己真的会被溺死在这片深渊之中。
万幸。
楚熙又开口，“我找到了你。”
目光灼灼，楚熙看过来的眼神，几乎要将苏婉整个人都镌刻下来。
苏婉被这般看着，显然的紧张。
小姑娘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动作，手忙脚乱的喝了一口水，“我……”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唱唱歌。”
不敢居功，苏婉眼神往下躲了躲，“能帮到你的话，就……运气挺好？”
“那……楚熙，你最近的失眠，好点了吗？”
好了。
从遇见苏婉的时候开始，自己身体便出现了久违的倦意。
不过……
难得小姑娘真的到了自己面前。
精明的商人再次说了谎话，“昨晚又醒了。”
“啊？你不是说你困了吗？”
楚熙开口，“也许是……隔着电话……”
“苏婉，你能不能当着我的面，再唱一遍？”
沉默的对视，苏婉被楚熙看得全身紧张。
最终，苏婉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19楼的总裁办公室，女声的哼唱声响起，楚熙配合的躺了下来。
和电子播放器完全不同的效果。
苏婉哼唱的气息似乎也能捕捉到，空间内，不仅有她的声音，还有她的心跳。
如果能再近一点就好了。
楚熙这般想着，或许，应该把中间的茶几撤掉。
思绪无意识的走远，楚熙一点点闭上了眼睛。
苏婉唱累了，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小心的看过去，墨色身影的气息已经变得平稳起来。
“楚熙？”
小姑娘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楚熙听见了，但是没有起身。
环伺在黑暗中的狼，最擅长的，便是伪装自己。
正如期待的那样，苏婉果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记忆里的甜味如约而至，楚熙能感觉到，苏婉的那只手，轻轻落在了自己的鼻尖。
苏婉像是在检查作业，嘟嘟囔囔的说着，“这么快就睡着了？”
“我是唱催眠曲的？”
声音也很可爱，指尖的气息也很好闻。
只要自己伸出手，便可以抓住小姑娘的手腕，把她拉在自己怀里，一遍遍的闻着她身上的甜味。
她会挣扎吧？
或者还会叫出声……
那样的话，自己刚好有理由，可以堵住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