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五条未来朝着院子里欢快地喊道,挺起胸膛,与五条悟并肩站着。
小院里,站在树荫下五条夫人转过身,一下子顿住,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一阵风吹过,手帕飘到几米之外的兰花上。
五条夫人没有关注手帕,而是朝五条悟弯下腰:“少主大人。”
白发神子的脸色一点点变冷。
五条未来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母亲为什么要向哥哥行礼?
她看到父亲从屋内走出来,带着希冀道:“父亲,我带哥哥回来了。”
声音比平时小得多。
事情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住口。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回来了!”男人声音急切地喝止,眼神不自然地瞟向小院外面。他也弯下腰,恭恭敬敬地道:“少主大人!”
父母的反应大大出乎五条未来的预料。仿佛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五条未来心里一个激灵,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心头。
为什么会这样?
白发神子苍蓝的眼睛一片漠然,牵起五条未来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五条未来茫然地跟着哥哥走出小院,她想不通,熟悉的父母一天之间换了另一幅她看不懂的面容。直到她望见等在外面的中年护卫,他脸上一点也不意外。
是他做了什么,父亲才不要她了吗?
中年护卫恭敬地向五条悟道:“家主大人吩咐,从明天开始,五条未来就可以去学堂。”
完全没有看五条未来。
五条未来混乱的大脑一下子清醒大半,不是所有觉醒术式的族人都要上学堂吗?为什么要家主吩咐?
白发神子不容反驳地抬起下巴:“未来跟我一起上课就行。”
“悟少爷,她只怕跟不上你的课程。”护卫脸色不变,眼神轻飘飘地扫过五条未来。
捕捉到护卫的眼神,五条未来没由来心里火冒三丈,她大声喊道:“我可以学!”
“学不会也没关系。”白发神子摸了摸妹妹的头。
听见哥哥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五条未来鼓起脸颊,信誓旦旦:“我一定可以的。”
哥哥连爬树都是她教的。她怎么可能学不会!
*
他们再次回到五条悟的小院,院子外面还留有战斗过的痕迹。
“哥哥好厉害!”五条未来的视线停在古树留下的深坑处,忍不住赞叹。那么粗的树都倒下了,哥哥的术式一定是比漫天大火还要强。
白发神子昂首:“我以后会更厉害。”
五条未来有点沮丧:“我的术式没有这么厉害。”
一不小心就跑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了,幸好能跑回来。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白发神子语气郑重又严肃。
听见五条悟的话,护卫们不禁皱起了眉,看见五条悟的脸色,又将话咽了回去。
侍女领着五条未来去她的房间。五条未来依依不舍地看着哥哥,直到对方轻轻点头。
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五条悟才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护卫拉开门,里面是等候已久的医生们。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医学仪器。
五条家虽然封闭,对家族有利的地方,也不遗余力地吸收。现代医学发展迅速,家族里养着不少医生。
五条悟因为天生【六眼】,每分钟都在接收着海量的信息。婴儿时期常常发烧,每天都有医生守在身边。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体才习惯了【六眼】带来的疲惫。
但是检查仍是必不可少的。
一名“地中海”医生小心翼翼地问:“悟少爷,请让我为您检查一下。您之前咒力失控,是什么感觉?”
“愤怒,非常愤怒。”五条悟习以为常地躺在检查床上,神色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喜怒。
“您现在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经过一阵精细的检查,医生们长舒一口气,对视一眼,“悟少爷,您没有什么问题。实在是太好了。”
五条悟坐起身,眼神锐利扫过护卫:“我咒力失控的事,不许告诉未来。”
刚走到门口的五条家主,眼神立刻变得阴鸷。他很快调整好表情,走进房间:“你要能完全掌握【苍】才行,明天的课程,会增加对咒力的控制。”
“我知道了。”五条悟神色仍旧平静:“还有事吗?我要去吃饭了。”
【六眼】对食物的需求非常大,五条家主也不敢让他饿着,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等五条悟一离开,医生们立即给五条家主递上五条悟的检查结果。
手上翻着检查结果,五条家主不太高兴地问护卫:“那个小丫头对悟的影响这么大吗?”
“悟少爷似乎还因为我们瞒着双生子的事生气。”
五条家主轻轻皱眉:“先看看她的潜力吧。”
一边的“地中海”医生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们全部走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在五条悟刚出生就来到了五条家。那时五条悟因为【六眼】的原故,常常发烧大哭。有侍女抱来一个白发蓝眸的女婴后,五条悟才停止哭泣。
在旁边看到的长老神色莫名狂热起来,说着什么双胞胎只有一个灵魂,当场就要杀了那名女婴,吓得他魂都要掉了。
五条家的封建迷信超出他的想像。仅仅是因为这种传言,就要杀人。
他不敢反驳长老,绞尽脑汁说起双胞胎的心灵感应,人死不能复生,万一对五条悟的咒术有什么影响等等。嘴角都要磨破,才勉强止住长老的心思。
现在,那名女婴也长这么大了,实在是太好了!
*
夜暮降临,侍女吹灭屋内的蜡烛,出门时不忘将门关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条未来躺在塌塌米上,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泪水盈满眼睛。
实在是太安静了!寂静的小院里,连夏日里最常听见的蝉鸣都没有。
无声无息。
仿佛天地之间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没有独自睡觉过,以往都有侍女陪着她睡。
父亲、母亲、哥哥,你们在哪里?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一片耀眼的火光,然后是紫眸男人带着恶意的笑。
几乎能感觉到火焰扑面而来的热意和男人掐住她脖子的疼痛,她猛然坐起身,脑海里几乎是立刻浮现术式【空间跳跃】。
她想回到熟悉的家,可立刻想起父亲的那句话。‘从今天起,你不准再回来了。’
父母不要她了。
漆黑安静的房间里,白发神子从睡梦中惊醒,在他身边,一身白色睡衣的五条未来正满脸委屈地看着他。
“什么……未来,你怎么来了?”
“哥哥,我找了你好久!”五条未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她不知道哥哥在哪个房间,在这栋小楼里用术式跳来跳去,好不容易才找到哥哥。
“你找我干什么?”
“我害怕。”
白发神子掀开薄被“上来吧。”
自他有记忆起,就没有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忘记妹妹今天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理所应当会害怕。
五条未来爬进被子里,紧紧贴着哥哥。“哥哥,你房间里没有侍女守着,你不会害怕吗?”
“不会。我习惯一个人睡。”五条悟本以为妹妹睡在身边,他会不习惯,没想到身体一点也不抗拒妹妹的亲近。
他身边没有侍女守夜,不仅仅是因为【六眼】接收到的信息太多。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喜欢的侍女,很快就会被调离他的身边。
侍女们便不敢对他太亲近,他也渐渐习惯自己一个人。
他知道这不过是长老们玩得小把戏,不想让他太依赖侍女。长老们不想他有亲近的人。
现在他长大了,可以护住妹妹,不会让她也离开。
*
清晨,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灼热的阳光洒向大地。
推开门之后,看到睡在一起的双胞胎,中年护卫的脸色微微扭曲。
白发神子揉揉眼睛,坐起身,霸气地宣布:“以后未来跟我一起睡。”
中年护卫笑道:“悟少爷,未来小姐是女孩子。再长大一点,你们也是要分开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白发神子气鼓鼓地哼道。
五条未来被吵醒,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她昨晚找到哥哥后才睡着,现在一点也不想起床。
中年护卫提醒:“悟少爷,早课的时间快到了。”
听到关键字,五条未来立刻睁开眼睛:“我也要上课。”就算眼睛好像要黏在一起,她也要起床。
等五条未来坐在桌前,看着老师递来的书,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
五条悟已经动笔开始写了起来。
老师有点意外:“你不会写?”
“我不认识上面的字。”五条未来诚实地说。
侍女倒是教过她识字。可是,这上面的字,她大部分都不认识。
老师十分好心地说:“你的基础不够,还是到学堂去更合适。”
双胞胎同上第一节课就失败,五条未来犹豫半响,还是同意去学堂。跟哥哥白天分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白发神子不高兴地鼓起脸。
“哥哥,我会想你的。我们晚上就能见到。”五条未来发动撒娇**。
耐不住她软磨硬泡,白发神子终于点头同意。
中年护卫眼里像打了胜仗一样,几乎是立刻就让人带五条未来去学堂。
学堂里全是五条家族的小孩。五条未来只认识几个字,和一群比她小的小孩子一同上学。
下课时间,3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子围到她身边。
“听说你自称是神子大人的双胞胎妹妹。”
五条未来十分茫然,她什么时候说过?不过,她确实是神子的双胞胎妹妹。
她点点头。
为首的男孩子脸色涨得通红,显然被她的动作气得不轻。“你居然敢败坏神子大人的名誉!敢不敢跟我比试一场?”
五条未来不知道自己怎么败坏哥哥的名誉了。但是打架她熟啊!
“好。”
战场就在学堂的角落里。
男孩子像模像样地摆出架势,拳头带着风挥过来。五条未来一脚踢向男孩子的拳头,再一把将男孩撞飞。男孩傻傻地躺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你没事吧?”五条未来担心自己把对方打坏了。看着个子不小,怎么也这么不经揍。
男孩哇地大哭:“神子大人,我对不起你!”
五条未来大惊失色地捂住耳朵,怎么他们输了都要哭?
另外两个男孩对视一眼,一齐从背后攻向五条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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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