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野悠,蔷薇花被吹弯了腰——
谭湘玟拎起小挎包,抓起车钥匙就往后院走。汽车轰鸣声响起,谭湘玟出去了。
周漾已经回房间了,他换了身衣服。短款黑色冲锋衣加直筒裤,像只毛绒黑熊。
待周漾收拾好下楼,原本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玩手机的谈欲生已经不见了。
大概是出门了吧,周漾心里想着。他打算先把大理逛一遍,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周漾。”
后面有人喊他,周漾回头,看见谈欲生。
谈欲生头发松散,一头短发剪的干干净净。上身套了件白色短袖,外搭浅蓝色薄外套。下身穿着黑色工装裤,踩了双马丁靴,衬得整个人双腿修长。
从周漾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人腿可真长——身高至少183吧。
周漾看着谈欲生,不理解他为什么喊自己。
谈欲生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收拾好了吗?好了就走吧。”周漾没动,他表情愣愣的,看起来有点呆:“走去哪?”
“带你出去逛逛啊,谭总交代的,我可不敢反抗,走吧。”
看来谭姨还是把自己托付给谈欲生了,周漾有些无奈。
他挪动脚步,跟在谈欲生后面。
谈欲生开的自己的车,一辆阿斯顿马丁。他坐上驾驶位,周漾顺从的登上副驾驶。
虽然谈欲生已经行驶了一会,但他还是问:“想去哪儿啊?”
“没要求,都可以。”周漾回答。
谈欲生又笑了:“带你去玩朋友那吧。”
这人笑点真低,周漾评价。
风声呼啸,鸥鸟展翅。周漾朝窗外望去,这是洱海。果真如明信片上那样,比那个还要好看。
现在是下午一点,太阳已经降下去了些,注视海面也不在那么刺眼。
周漾忍不住拿出单反,对准窗外拍了一张。
谈欲生余光看见,慢慢降低车速,问他:“你还会拍照啊?看不出来嘛,深藏不露。”
周漾看了下图片,还算满意:“一点兴趣爱好,算不上什么的。”
“拍的怎么样?可以发我一张吗,谭总最喜欢这些。”
周漾正打算答应,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眼前人的联系方式。
他拿起手机:“可以的,但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发不了啊。”
谈欲生嗯了声,没再说话。
周漾觉得现在氛围还算不错,他觉得自己和谈欲生的关系也不算熟。毕竟谈欲生也是因为谭湘玟的关系才带自己出来的,他不擅长和不熟的人打交道。只要谈欲生不说话,那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处境。
车载音响播放着一首英文歌,女声温婉好听。
到达目的地,谈欲生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他和周漾并排走着。
他们停在一家酒吧门口,上方挂着花里胡哨的招牌,写着:[红灯酒绿]。
谈欲生告诉他,白天酒吧人不多,但还是有点的。受得了吵吗,受不了就不进去了。
周漾表示自己可以,谈欲生便带他进去了。
酒吧外观看起来朴素,里边却高调奢华。还没到午夜场时间,室内灯光柔和,玻璃柜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水。调酒师拿着锥子在凿冰球,稀碎的冰渣顺着指尖的温度化作软水,汇在吧台桌面。
还没到最佳时间,客人确实不多。氛围灯只开了三分之一,全是暗红色,勉强算得上“红灯”。
卡座桌角放了一杯蓝绿色的鸡尾酒,这就是“酒绿”?
穿着黑色长袖,墨色短群的酒保小妹见到谈欲生,和他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生哥,饶烟姐在二楼,她去看制冰机了……”看到周漾,叶珠笑着说:“嗨,还带了个帅哥,叫什么呀?”
周漾笑了下,朝她伸出手:“周漾,三点水那个漾。”
叶珠回握他的手:“喝鸡尾酒吗?请你。”
谈欲生漫不经心的替周漾回答:“得了吧阿珠,他现在可是谭老板的亲儿子,你灌他酒也不怕被谭老板嚷嚷。”
周漾失笑,谈欲生给他拿了杯冰椰汁。
“嘁——”
身后传来声音,饶烟双手抱胸走过来。“下午好阿生,找我怎么。”
谈欲生和饶烟对视:“找你闲啊饶老板~”
他又开始了,周漾无奈。这人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自己的魅力,很招小姑娘喜欢。
饶烟笑得好看。她是这家酒吧的合伙人之一,而另一个合伙人是谈欲生,两人是大学同学。
“少贫嘴啦。”饶烟嘴上这么说,还是从抽屉里找出一串石头编成的藏青色手串扔给谈欲生:“帮你弄到嘞,饶姐办事,你就放心得了。”
酒吧里另一边卡座上有人抽/烟,白烟飘过来,谈欲生少见的皱了下眉。
“先走了饶老板,得奉我妈的命带这人到处逛逛。”谈欲生朝门口走了几步,停下来等周漾。
饶烟朝他们招了下手,打算回房间补觉。
-
走出酒吧,谈欲生把那串手链放进外套口袋,带着周漾过斑马线,走到洱海边。
谈欲生闲散的靠在廊坊边,眼神静静的看着海面。
下午的风还算小些,周漾抬眼看去——
苍青洱海静卧在群峰之下,如一枚被山神遗落的玉坠。
周漾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对准一旁吹风的男生拍照。
风把男生的头发吹得乱晃,只占了三分之一的镜头,其他全是云层。
渔船拖着涟漪划破镜面,惊起两三只白鸥,翅膀掠过处便抖落一串水钻。
“在拍我?”
一动不动的谈欲生像是长了四只眼睛,他笑盈盈回头望向周漾,挑了挑眉。
周漾忙不迭藏起手机,语气保持正常:
“才没有,我明明是在拍云。”
谈欲生笑了下,他其实就是想逗逗这人。虽然知道周漾不可能是在拍自己,但这反应太好玩了吧。
周漾前前后后拍了些照片,还算满意。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海岸线步行,没有目的地的胡乱游走便是自由的。
想起“红灯酒绿”里舞台上摆放着的电吉他,周漾觉得,谈欲生弹吉他肯定也很厉害。他脑子里幻想了一下这个画面,好像真的挺不错。
他鬼使神差问道:“对了,谈欲生,你回弹吉他吗?”
谈欲生没有回头:“吉他我不会,尤克里里勉强可以弹。”
骗鬼呢…身为酒吧老板之一不会弹吉他?
但每个人会的不一样,周漾还是选择了相信。
看见石滩上小孩子人手一个的水枪,谈欲生问周漾要不要给他也买一个。
周漾本来想说滚的,但碍于礼貌,他表示自己不需要水枪。谈欲生表示理解,成年人都不好意思玩。周漾现在是真的想让他滚。
两分钟后,谈欲生拿着一把玩具水枪朝着周漾滋水。
这人是怎么做到冷脸开阿斯顿马丁的同时还在洱海边玩水枪的?
本以为周漾会生气,谈欲生打算收手了,就看见周漾也买了玩具水枪,还买了两把,左右手齐上阵,直冲自己而来。
“哎——作弊了啊周漾!一打二我吃亏啊—!”
周漾不语,只一味对准谈欲生狂滋水。恨不得把谈欲生淹死的架势,谈欲生真的服了。这人胜负欲怎么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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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欲生认真道歉,最终取得周漾的原谅。他带着周漾弯弯绕绕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馆子。
“你别看外观不怎么,但是他家的汽锅鸡真的绝了,特香。”
店里人满为患,生意相当好。幸在谈欲生早有准备,提前订好了位置。
等待时间不长,香喷喷的汽锅鸡被端上餐桌。鸡肉鲜嫩,一点都不柴。汤底鲜香,表面覆着一层薄油。偶尔吃一次,味道还不错。两人玩了一下午,被这顿饭打开了味蕾,一人塞了两碗饭。
最后是两人拼钱,理由:一起吃的就要一起付。
胃得到满足,周漾心情极好坐上谈欲生的车,两人一路吹风到家,关系好像还真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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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的事了。上楼之前,谈欲生给周漾塞了张折成方形的便签。
便签上写着谈欲生的电话号码:
他去加谈欲生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月亮尾,微信名叫“养稻穗”,那边秒过:
[煮羊:(图片×6)你挑一下吧,这些是拍的还不错的。]
谈欲生全部保存发给谭湘玟,又挑了其中一张发了个朋友圈。
[养稻穗:哪个yan]
[煮羊:漾]
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明明今天下午自己和叶珠说话的时候说了“三点水那个漾”啊,周漾不解。
洗过澡后,周漾和许墨梁打了个三分钟的视频通话。
他倒了杯柚子水,泡上几颗冰块,喝下一口。凉意渗透到心底,燥热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