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县衙,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池汐看到那对钱氏夫妇对视了一眼,目光带着一丝犹豫。
池汐见状不由得笑道:“二位还在等什么呢,这县衙都到了,你们不去击鼓吗?”
话音刚落,池汐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了一下,她看过去,发现李珍珍正红着眼睛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惧意。
池汐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她继而勾起了一抹不太明显的笑容似是安慰,然后再4转头看向钱氏夫妇:“怎么,这是要我击鼓鸣冤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池汐一边说一边往鼓边走了过去,看到她拿起鼓槌的一瞬间,钱嫂子立马跑过去将鼓槌从她的手中抢了过去,而后重重敲在了鼓上,敲了三下之后,县丞舒和仁匆匆门口小步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四个衙役:“何人击鼓啊!”
看到舒和仁的一瞬间,钱氏夫妇最先跪了下去,而后王莲拽了拽了池汐的袖子,一并跪了下去。
“舒大人,草民有状要告!”钱大哥重重将头一磕,而后喊道。
舒和仁整理一下自己的乌纱帽和官服,然后清了清嗓子:“你是何人所为何事状告何人呐!”
听到舒和仁拖长的语气,池汐生生忍下去快到嘴边的笑意,这调调和自己之前在电视剧看到的一模一样。
“草民钱三,状告是王氏辅食铺!”钱三一直将头磕在地上,声音确实响亮无比。
“可是这二位?”舒和仁一指跪在一边的王莲和池汐,问道。
钱三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将头磕了回去,回答道:“正是。”
“你们随我进来!”舒和仁先是一扬手,而后一甩衣摆转身进了县衙,而后在正堂案台后方站直了身子一拍惊堂木,高喊了一声:“升堂!”
而后边上的几个衙役杵着棍子连声喊道:“威!武!”
池汐咬着牙才没能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来,心底原本的那点惧意此时也是散了大半。
“钱三,将你的冤情如实说来!”舒和仁严肃道。
“是,大人!”钱三恭敬磕了个头:“草民带着孩子前两日到王氏辅食铺用餐,孩子喜欢得紧,所以在昨日晚上又托人从他们铺子里带上一些小饼给我家孩子吃,但是昨天吃过后,我家孩子突然就腹泻呕吐不止,请了大夫一瞧,才知是中了毒。”
“是,我家孩子从昨天晚上就只吃了他们家的食物,必定是她们家的食物有问题,但今日我们上门讨要说法,她们二人拒不承认,无奈只好来县衙告状,望舒大人明鉴!”钱嫂子在一旁接着道。
“是啊是啊!”那跪在最后的朱大婶也是喊道:“我家的孩子也是吃了她家的东西又吐又泄的,希望大人让她们两个给个说法!”
“你们家的铺子这两日倒是红火的很呐,原本本官也打算带孩子去试上一试,如今看来倒是不用考虑了。”舒和仁皱着眉,看了看发言的三个人,最后目光落在王莲和池汐身上,沉声问道:“你们二人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人,他们是诬告!”王莲愤然道。
“嗯?”舒和仁眉毛一挑:“你可有证据?”
“我...”王莲一时语塞,但很快又接着说道:“他们说昨晚在我家购了辅食,但是我们昨天根本没有看到他们来店里!”
“都说了我们是托人去的!”钱嫂子喊道。
“托谁去的?”王莲转头看向钱嫂子。
“就是李姑娘!”钱嫂子一指池汐身旁的李珍珍:“李姑娘是我家邻居,听说她们家的铺子写了告示说要招人帮忙,准备前去试试,我们就托了李姑娘去带些孩子的吃食回来,但李姑娘亲眼见到她在食物里下药!”
话到最后,钱夫人的眼睛狠狠瞪着池汐,一脸凶神恶煞。
“李姑娘,她说得可是实情?”舒和仁严肃地问道。
李珍珍死死咬着嘴唇,满含着眼泪看了一眼池汐,接着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王莲看着李珍珍的动作一时气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池汐也是一愣,紧皱着眉头看了看李珍珍,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是给过机会了啊!
池汐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又重新跪了下去:“大人,我家的食物都是经由我手,有没有问题我最是清楚。”
池汐一边说,一边从袖子中掏出了那块小饼,先是放在了钱氏夫妇的眼前:“这是你们说的在我家买的小饼是吗?”
“是...是啊!”钱三看着池汐气定神闲的样子,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打着磕巴回答道。
“朱大婶,你家的孩子吃的也是这个?”池汐又看了一眼最后面对额朱大婶,问道。
朱大婶先是一愣,紧跟着也是回答道。
“好,那我再问问你们,你们说孩子是吃了这个饼后,又瞧了大夫才确认是中了毒,那么请问大夫当时说是中了何毒?”池汐目光灼灼。
“这...这中毒就是中毒了,再说了中了什么毒你心里不是最清楚吗!”钱嫂子先是一顿,接着又是高声喊道。
“嗯,你编不出来也没关系。”池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伸手将那个小饼掰开了,里面的土豆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池汐伸出手指捏了一小块伸到了李珍珍的面前:“李姑娘,这是生的吧?”
李珍珍泪眼微睁,一脸错愕看着她,下意识地回答道:“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池汐打断了她,“因为这里面的土豆原本是要用蒸熟的!”
“我!”被池汐骤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李珍珍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胡说八道!”钱三一看这个场面顿时有些急了起来,立马喊道:“你不要在大人面前混淆视听了!”
舒和仁眉头皱了皱,接着舒展开来,看了一眼钱三之后又将目光投向池汐:“你接着说。”
“谢大人!”池汐看向舒和仁:“大人,这土豆小饼看起来很是简单,工序也不算复杂,但是唯独要注意的是这中间的馅儿一定要用蒸熟的土豆,不然靠着温火只能煎熟表面的一层的面粉。”
池汐将小饼又掰开一半示意一边的衙役呈上去,然后接着说:“大人你看这个明显是用生的土豆捣成的泥,所以这内里才结了块,一看就是不熟的,您可以和我做的土豆小饼对比一下,就能看出区别来。”
“嗯,确实是生的。”舒和仁捻起一小块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过,这也并不能证明这不是你做的啊!”
“大人,这若是我做的,我何必费劲做上这生的呢,再说了,我和王婶跟这三位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害他们的孩子呢。”池汐笑了笑,立刻话锋一转:“不过这钱氏夫妇,今天在我们的铺子前说要五百两或者将铺子赔给他们,这事才算作罢,那可是众多的乡亲们都听到了的!”
舒和仁看着池汐,问道:“那依你所言,这就纯属诬告了?”
“当然,这原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池汐点点头:“大人,另外这个半生不熟的饼就是李姑娘做的,和我们本就是一点干系也没有,都是他们几个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一听这话,那钱氏夫妇和朱大婶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疑看向池汐,就连王莲也是一脸震惊:“小汐,这不可能吧?”
“她手上的这些小泡明显就是长期做饭留下的,可惜我上次没有看出来。”池汐一把抓过李珍珍的手,而后凑近她低声说道:“你不是就想来县衙吗?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到池汐的声音,李珍珍再也忍不住,紧紧攥着她的手腕,低头哭出了声!
池汐回过头,看到钱三一脸恨意看着李珍珍,她慌忙拉过李珍珍的手,而后撩起她的袖子,继而满眼的震惊以及愤怒,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伤痕。
一道一道的,有些甚至还泛着血光,这一看就是长期受到欺凌所致。
池汐又撩过她的另一边袖口,发现同样是伤痕累累,看起来真是有些触目惊心。
就连端坐在案台前的舒和仁也是一脸惊诧:“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苦处,说出来,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听到这话,李珍珍猛然抬起了头,而后又看了看池汐,从后者鼓励的目光中,她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地嗑了个头,然后伸手一指钱三等三人:“大人,他们说的全部都是假的!”
面对着李珍珍的指控,钱嫂子的表情开始扭曲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臭丫头,你不想活了吗?”
听到这声恶狠狠的威胁,李珍珍下意识开始颤抖起来,好半天都没能接着往下说。
池汐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你别害怕,说实话。”
“嗯。”李珍珍迎着她的目光点了点头:“大人,我是半个月前被钱氏夫妇在城门外捡到的,当时受了很严重的伤,因为我一点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钱夫人跟我说,我是她家打杂的丫鬟,名字叫李珍珍之后,我就一直住在钱家。”
“之后呢?”看到李珍珍有所停顿,舒和仁沉声问道。
“之后我便在他们家当牛做马,稍有令他们夫妻二人不快的,他们就是用马鞭抽,用棍子打!这次就是他们看到王氏辅食铺生意好,想把铺子抢到手里自己开才想出这么一招来陷害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