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池汐怀揣着满腹的心思,打算从醉云阁的后门出去的时候,她的手臂突然就被抓住了。
还好死不死地抓着她被划伤的那只手。
池汐用力一抽将手臂从束缚中挣脱开来,然后她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泪流满面看着她。
见她回过头,那妇人顿时“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姑娘,救救我的....”
池汐还来不及反应,那妇人立马被追出来的几个壮汉按倒,然后又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壮汉对着池汐笑了笑:“抱歉,姑娘吓着你了吧?”
池汐闻言皱了皱眉头,将目光锁定在那个妇人身上。
这时候才发现,妇人眼窝深陷,脸上的斑纹横生,一身破袍子罩着瘦骨嶙峋的身体,加之女人哭的凄惨,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是很正常,整个人活生生地带上了几分恐怖片的气息。
有些像夜半林间游荡的鬼魂。
想到这里,池汐打了冷颤,将脑子里一些乌七八糟的想法尽数扫除。然后才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一个疯婆娘罢了,打扰了池姑娘,还请见谅!”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末了还带着几分笑意。
方掌柜摇着一把折扇从人群中走了进来,先是将略带凌厉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哭喊着的妇人,而后又朝着池汐拱了拱手:“池姑娘,我送你出去。”
池汐犹豫了下,继而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的时候,那个妇人突然又再次喊着:“救救我女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壮汉捂住了嘴,接着就打算把她往后拖。
“等等!”池汐皱着眉,看着那个妇人,凝视了一会就将目光投向方掌柜,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方掌柜,这不是什么疯婆娘吧?”
“池姑娘说笑了。”方掌柜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方掌柜,这是您的夫人吧?”池汐看着方掌柜的神情,有些了然笑了笑。
听到这句话,方掌柜顿时目光一凝:“我的夫人姑娘刚刚不是见过了吗?”
这回池汐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将目光锁定那个妇人:“你是方掌柜的夫人吗?”
妇人神情顿时一变,眼中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目光一转,望向了池汐的身后,接着猛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我不是!”
池汐神情一愣,接着看了看方掌柜:“好吧,那是我认错了。”
听到这句话,方掌柜顿时舒了一口气,而那个妇人也是绝望地低下了头。
但是池汐说完这句话,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干净的帕子给妇人擦了擦脸:“大婶,你刚刚说救救您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妇人猛地抬起了脸:“我女儿,我女儿....她...”
“你带我去看看吧?”听着妇人含糊不清半天也说不明白,池汐站直了身子说道。
“池姑娘!”听到池汐的话,方掌柜顿时往前了一步,“池姑娘这是何意?”
“方掌柜,您不是说这不是您夫人么?”池汐笑了笑,“既然不是您夫人,那这便不关您的事儿吧?”
见方掌柜哑口的模样,池汐接着道:“况且您让这么一帮人抓个这么一个和您无关穷苦大婶,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池汐打心底明白了这个方掌柜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只是没想到对待自己的老婆居然能狠到这个模样。
看着池汐的连连发问,方掌柜脸色神色的变了又变,然后一挥手,让那几个壮汉将人放了,深深看了池汐一眼后,便拂袖而去。
那几个壮汉一松手,妇人软倒在地上,池汐走过去扶起了她:“大婶,先别哭了,带我去看看您的女儿。”
听得此话,妇人连声应着,带着她一直往北走去,然后穿过一个小路,来到一个矮房前。
房子倒是不算破,就是小的可怜,在妇人抬手推门前,池汐问道:“大婶,您确实是方掌柜的夫人吧?”
“我...的确是方万的妻子,我生了孩子之后,他就将我赶到这里,然后娶了新媳妇。”妇人先是惊讶看了她一眼,接着叹息道。
池汐结合原书内容心下明白了,点点头后就没有再多问,只是说了一句:“大婶贵姓?”
“我姓柳,你叫我柳婶就行。”柳氏一边回答一边伸手推门。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一股子霉味,还带着呛人的灰尘,池汐没忍住地打了个喷嚏。
跟着柳氏走进了房间里,她的目光环视一圈,发现屋子确实小,一张桌子一架床就几乎将空间都占满了。
然而当她目光落在那方小床的上的女婴时,一时间木然地怔在原地。
小家伙侧躺在床上,看上去睡得很沉,只是池汐看着她脸上成片成片的红疹心下一惊,忙往前走了观察好一会,微微松了一口气,女孩脸上的红疹大抵是热疹,也就是现代俗称的痱子。
不过池汐还是第一次见到痱子长在脸上的。
“柳婶,小小姐脸上的这些红疹是近日才长出来的吧?”池汐转头看向柳氏,皱着眉问道。
“姑娘喊她仙儿就行了,不必这么客气。”柳氏点了点头。
池汐沉默了一会,轻轻掀开了仙儿的衣服,果不其然,身上远比脸上多多了,池汐咬了咬嘴唇,这确实太严重了。
又将目光投向仙儿的脸,池汐紧皱着眉头思考了好半天,才温声问道:“柳婶,仙儿除了这一身的红疹之外,是不是同方小少爷一样,有着气疾?”
柳氏顿时睁大了眼睛:“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你应该是看见我今天救了大厅里的那个孩子,才冒险找我的吧?”池汐笑了笑。
“是的,方万从我生产那天知晓是这胎是女儿之后,就将我赶到了这个地方来了,除了一日三餐我能去前面弄点吃的,我哪里都不能去,他也不给我女儿找个大夫看病。”说着说着,柳氏顿时又有点泪眼朦胧。
这人是禽兽吧?
池汐在心里给这个方掌柜又低看好几眼。不过她没有正面回答柳氏的问题,只是看着仙儿轻声说:“柳婶,你也知道气疾这个毛病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是好生照顾着,另外还有她这一身的热疹,的确很是严重。”池汐沉声说。
“我知道的,只要姑娘愿意治我女儿,多少酬劳都可以的。”柳氏抹了一把眼睛,急切地说,“我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池汐听得这话倒是一笑:“柳婶,我不要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