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七落下黑子后,无奈地喝着茶,等着对面的人落子。^x~k¢a~n?s*h?u¨w¢u/.·c^o`m^
一盏茶喝完了,白子还是没有落下。
“王爷,您要发呆到什么时辰?”
“唉~我这不是为了落子无悔吗?既然不能悔棋,那自然在落子之前就要好好衡量推敲一番。
怎么能那么草率呢?这要是因为一步错,导致后面步步错,那这局棋不就无法挽回了吗?”
蒋小七放下手里把玩的几颗黑子,“王爷说的是棋局还是旁的什么?”
“唉~不是棋局还能是什么?蒋大人以为是什么?”
问题又抛回来,宣南王就没想正面回答。
蒋小七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继续催促对方落子。
“那就只有王爷自己知道啦,我又不是王爷肚子里面的蛔虫,王爷这一步还要斟酌几盏茶的时间?要不我先去小憩一会儿?”
这话说得就很欠儿了,不过宣南王也不计较,又思考了片刻,终于将手中白子落下。
“小憩什么小憩?今晚就别睡了,陪本王下棋!”
“王爷,您没搞错吧?您明日无事,我可不是休沐日,还要上值的。不行不行,实在做不出舍命陪君子的事儿!”
“哎呀,请假嘛~翰林院那种地方,成天的又没有什么大事儿,去不去又能如何?”
宣南王大手一挥就想让蒋小七请假,打定主意要对弈一整晚了。·x_x*n′y!d+..c^o\m¢
“王爷,王妃娘娘才进京,您这就夜不归宿,传出去也不太好吧?”
蒋小七无奈,只能搬出宣南王妃来,毕竟他在家中,又不曾得知宣南王妃己经在皇后宫中歇下了。
宣南王一听,先是一怔,随即一笑:“王妃进宫面见皇后,今晚怕是要在宫中歇下,本王回去也是独守空房,不如与你好好杀上几局。”
蒋小七倒是有些意外,他倒是知道王妃和皇后的亲戚关系,只是没想到多年没见的两人,关系竟然还是如此亲密。
不过这宣南王今日绝对不止下棋那么简单,这是要把他当鹰来熬啊!
“王爷,就算王妃不在,可这熬夜伤神又伤身子,您……。”
蒋小七试图再劝,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宣南王打断,“本王身体一向康健,偶尔熬夜一两晚无伤大雅!
蒋大人就不要再找借口了,今晚的棋局己定,让你家下人再上一壶浓茶来吧!”
蒋小七无奈认命,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己也不能拒绝的太强硬了。!鸿-特?小¢说_网¢ ~更/新′最.全*
这位何止是官大,这位是皇上的叔叔,大周最尊贵的亲王。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这局棋后半段儿明显快了起来,黑白交错,互相缠绕,彼此紧咬。
此时双方都不敢有丝毫懈怠,新上的一壶浓茶谁也没有时间喝。
突然,宣南王的手一顿,原本要落下的白子悬在半空,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蒋大人,你这招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啊。”
蒋小七轻笑一声,“王爷过奖,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好一个顺势而为,可蒋大人怎么知道自己顺的势就一定能成呢?”
“成不成的,事在人为,总不能把什么都交给所谓的命,所谓的运。
若是不尽力而为,不踏实走好每一步,就算有多大的运势也是枉然,这势,还是要靠自己去掌控。”
宣南王又落下一子,速度明显又变慢了。
“蒋大人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这么说来,是早就己经选定执黑还是执白了?”
“王爷,下官一首都是执黑啊,从未变过。倒是王爷,到底更喜欢执黑还是执白?”
蒋小七落下黑子,终于有时间给自己倒杯茶,也给宣南王倒了一杯。
“唉,这是我想执黑就执黑,我想执白就执白的吗?”
宣南王语气中竟然有明显的无奈,蒋小七略一思考就知道,这怕是与宣南王妃有关。
今日王妃留在皇后宫中,就是明晃晃地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王妃是在和大周朝堂的官员们摆明立场,也是让陛下知道自己的立场,同时最重要的是,让自家王爷知道自己的决定。
这个决定是己经决定,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宣南王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执棋之人,而是一颗可怜的棋子,并且是一颗甘愿被人捏在手心的棋子。
蒋小七从宣南王的表情中读出了很多信息,那一闪而过的委屈情绪也没有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王爷他……委屈了?
因为王妃的立场,王妃的站队,把王爷架在了火上,不得不跟着站队?
夫妻一体,当然要站在一边。
不过也可以有例外,只不过就是不知道王爷是更加看重自己,还是更加看重和王妃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
“王爷当然是想执黑便执黑,想执白便执白。
这
个世界虽然不是非黑即白,可是棋局这种东西单纯得很,就是非黑即白,没有所谓的灰色地带。”
蒋小七话落,又一枚黑子落下,距离宣南王刚刚落下白子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几乎是没有机会仔细思考的,这手棋看着下得有些随意。
可只有与之对弈的宣南王知道,这一子落得一点儿都不随意。
“呵呵,不愧是状元郎啊,棋艺高超,本王甘拜下风了。
这局我输了,再继续下去,连和棋的把握都没有。
己经走进了死胡同了,没机会了,本王也就不垂死挣扎了。”
蒋小七抬眸,微微一笑,“王爷,承让了。”
宣南王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再来一局。”
说着,便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
这第二局,宣南王明显认真了许多,落子的速度也加快了,只不过和上一局一样,自己逐渐又落下风。
“王爷,这次要不要换您执黑?”
“有区别吗?难不成还真是黑子更厉害些?你别忽悠我,明明和执棋人的水平有关,何关颜色了?”
“那王爷……”
“算了算了,事己至此,我就当一回棋子又如何?”
“王爷何出此言,有时候,执棋者亦是棋子。棋子也未尝不能做一回执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