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橘子被唬住了,立马捂住嘴巴摇头:“我不亲人了。”
但他脑瓜子一转,指着王非问:“那你之前为什么总亲我,你还啃我的头,还埋在我肚子上面,你还要吃我!”
王橘子眼睛瞪得溜圆,歪着脑袋质问他,卷卷的发丝在他耳边晃动,他的耳朵也一动一动的,和他还是小猫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王非被王橘子一动一动的耳朵吸引,想像以前一样从猫头撸到耳朵,把两个动来动去的耳朵压扁。
只是手刚伸出去,他的意图就被王橘子看穿。
王橘子迅速抬手捂住自己两只耳朵,加重音量:“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王非被义正言辞的小猫逗笑:“那是因为你是小猫呀,小猫生下来就是要被人亲亲的。”
“你现在变成人了就不可以随便亲亲,因为人类不能像小猫那样,高兴和不高兴都用嘴筒子拱人。”
“这不公平!”王橘子想起之前老师说过的话,开始摆出哲学家的气概:“老师说了,人人平等,众生平等,你知道平等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我们两个一样高,你吃鸡腿我也能吃鸡腿,你对我干什么我也能对你干什么。”
王橘子说完,揣着手高傲地抬起下巴。
这算什么,小猫鸡腿平等论?
王非学着教室外面罚站学生的模样,用最谦卑的语气、像学生问老师般问面前的王橘子:“可是王老师,每天只有你要吃两个鸡腿,还有一大盆猫粮、冻干、小罐头。老师,这不公平。”
“哈?”
王橘子语塞,被王非的诡辩带入沟里,他想了想,确实,王非平时都在食堂吃饭,家里的厨房唯一的用处就是给他煮肉吃。
他甚至开始想,王非是不是因为工资太低,钱全部都给他买猫粮罐罐,自己只能吃学校食堂。
王橘子思考的时候每根发丝都在努力,浅浅的眉头皱到一处,他想到自己之前看过的新闻,流浪汉为了养小猫,自己吃不饱饭,却还把乞讨来的钱给小猫买猫粮。
他记得王非工资一个月只有三千多,而他的猫粮……
王非低头盯着陷入沉思的王橘子,嘴角抑制不住得上扬。
这是谁家的小猫,怎么这么可爱呀。
王橘子省思许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王非,就算你住桥洞我也会跟着你的,我可以跟小花学怎么抓老鼠,到时候我抓老鼠养你。”
王橘子的已经想到,按照他的食量,每天至少要抓二十只老鼠,他可以忍痛给王非分一半,王非吃得比他少,十只肯定能吃饱。
“啊?”王非被王橘子这离奇的脑回路逗笑,哈哈大笑起来,他抬手揉揉橘子卷卷的发丝。
“我还没穷到那个地步,而且我们有房子呀,不会住桥洞的。
我要是真的没钱了,我就把你送到我妈那里去,她有钱,即使我住桥洞,也不会让你和我一起抓老鼠的。”
“不!”王橘子瘪嘴,抬高脑袋蹭蹭王非的掌心,他说:“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我出生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都养我这么久了,不能丢我。”
王非大为感动,抱着王橘子的脑袋按到胸口:“就算你吃得很多,抱着很重,四只脚踩到我胸口上戳得我肋巴骨很痛……”
王橘子耳朵一动,抬头震惊地看向王非。
他的缺点这么多吗?都三个了还没完,王非之前不是说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吗?
王非看着小猫不满的眼神,见好就收:“我还是最喜欢你,你是我的小猫,我会养你一辈子的,就算你现在变成了人,我也会尽力给你最好的。”
只要小猫愿意,他当然可以养他一辈子。
王橘子很满意,习惯性地在王非胸口蹭脑袋。
王非摸着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坏心眼地逆着方向揉。
“好了,橘子,我们去买衣服。待会儿晚上我还要去一趟学校,要开会。”
王橘子从胸口抬起脑袋,闷闷的。
学校好讨厌,开会的主任也好讨厌,晚自习也好讨厌。
王橘子不高兴,今天是他变成人的第一天,学校总和他抢王非。
但王非要上班才有钱,才能给他买罐罐,王橘子只能妥协:“那你要早点回来,我会在家乖乖等你,不抓沙发,不跑到柜子上面,也不偷吃。”
王橘子听话的时候比班上所有的学生都听话,王非看得心都要化了,他想起自己每次晚上出门,王橘子都要蹲在沙发上对他喵喵很久。
原来小猫是在交代这些,告诉他小猫一只猫在家也会乖乖的,会等他回家。
他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善事才能有这么好的猫。
如果不是因为王橘子变成了人,他都想把脑袋埋到猫猫肚皮上疯狂磨蹭,边蹭边感动地大喊:好猫!乖猫!
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出门,王橘子实在没有衣服可穿,只能穿着校服和那条短裤,脚上穿了双人字拖就出门了。
王橘子脸可爱,就算穿着楼下退休的大爷同款大裤衩和人字拖,看起来也是一副干净元气的模样。
但这是王橘子猫生首次体验爪缝有异物的感觉,他左右觉得不习惯,走了几阶楼梯就开始耍赖皮,要王非抱。
这栋楼是教师公寓,里面住的几乎都是学校的老师,橘子现在穿着校服,如果他像抱小孩一样抱着橘子从五楼走到车库,不出意料,他的名声就可以不要了。
王非犹豫:“我们回去换一双鞋子好不好,现在还没走远。”
橘子开始使小脾气,气鼓鼓扭到一边:“抱还是不抱,就因为我变大了就不抱我了吗?你以前不是说过,就算我长成猪咪都会抱,我长成人咪就不行了?”
你以前就是猪咪呀,王非想解释。
王橘子像突然想到什么,他歪嘴一笑,“我知道,你骗我猫,你既抱不起猪咪,也抱不起人咪。王非,杂鱼。”
突如其来的熟悉台词让王非心神一颤,眼里没有对王橘子的恼怒,全是听到那句台词的尴尬。
王橘子很少看到王非窘迫的表情,他以为自己成功威慑到王非,用手捂住半张脸,学着自己看到过的场景,继续重复那个词语。
王橘子颇有表演天赋,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惟妙惟肖。
而王非……
如果楼梯有一条缝,他都想钻到缝里去,他已经无颜面对这个世界了。
王橘子抬起一只眼皮,对于王非的新鲜表现,他感到新奇,就像吃了很久的罐罐,里面加了新的会响的可乐。
王橘子见好主动给王非台阶,张开手抬了抬下巴,示意王非抱他。
王非二话不说把橘子抱起来,飞快跑到车库。
速度快到路上没有遇到一个熟人。
一直到王非坐到车上,给王橘子系好安全带,他烧得通红的脸才慢慢降温。
王橘子以前坐车是不用系安全带的,他跟屁股下面有铁钉似地扭来扭去,王非一把按住:“不许乱动,就十几分钟,一会儿就到。”
“杂鱼,王非。”王橘子故技重施,甚至面上也是一副计划得逞的邪恶猫猫笑。
王非按在橘子肩头的手掌一动,猛地一下扣到王橘子头上,手指向里面收拢,稳稳控制着王橘子的头。
王橘子感受到头顶被巨大的拉力牵动,眼皮被外力拉扯,绷紧成向上的一条斜线。
此乃拉猫**。
王非按住王橘子脑袋,贴近道:“不许再说这个词语,不然我把你提溜起来扔出去。你就只能和家里的罐罐肉干说再见。”
王橘子惊恐,紧张得嘴都绷成一条线。
于是脸上只剩下横撇捺的王橘子竖起耳朵蹭蹭王非的手,想要弥补自己刚刚犯下的错。
“撒娇是吧,没用,你得用以后所有的鸡腿发誓,不许再从你的嘴巴里面说出来这个词语。”
“啊?所有吗?可以少一点吗王非。”那可是未来所有的鸡腿啊
“不许讲价。”
王橘子的嘴巴一下子向下撇了几个度,掀起眼皮幽怨地盯着王非:“可是我的人嘴巴是今天刚刚长的,不小心说出来怎么办?而且炸鱼很好吃的,我要是想吃也不能和你说吗?”
王非闻言放手,疑惑:“你好像没学过拼音吧,小猫分得清平翘舌吗?”
“小猫也有舌头。”王橘子闻言吐出舌头,要给王非看,一边还翘起舌头补充:“猫也有。”
王非面无表情把王橘子吐出来的舌头塞了回去。
“和你这种九漏鱼小猫说不清楚。”
“九漏鱼是什么,我可以吃吗?”王橘子不大的脑袋里面除了吃便没什么别的东西,他接着又有理有据地说:“我是猫,猫吃鱼天经地义,所以肯定也能吃九漏鱼。”
“王非,给我炸九漏鱼好不好?不要炸太老了,我不喜欢硬的鱼。”
王非语塞,一时想不出能说什么,他只能老老实实开车,听旁边的王橘子叽里咕噜说一大堆。
王橘子的话非常密,从九漏鱼扯到炸鸡腿又拐到牛肉干和可乐。
种类和味道变了,但没有一句话和吃无关。
王非只是去上了一节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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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拆家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