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西门衍狠狠地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
“你看前面。”艾西赫嘎嘣嘎嘣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把头发扎起来。
高速路上爆发了丧尸潮，前面涌来的丧尸里有的穿着收费站的工作服。
“该死，怪不得堵车！”
“汪汪汪！”
西门衍半个身子探到后座去，恶狠狠地制止栓子乱叫。
艾西赫关闭车灯，“丧尸对声音和光亮很敏感。”可是这无济于事。
车下已经没有了活人，丧尸四处乱撞。
“卧槽卧槽！你快看！我……我我靠！这，这特么！”西门衍情绪异常激动，语无伦次地指来指去。
艾西赫白了他一眼，“是普通话烫嘴吗兄弟？”她看过去。
“麻痹的，他会开门？”
丧尸扯着门把手往外拽，看上去企图要把门打开，其它丧尸一股脑全部涌上去，很快，那辆车上爬满了丧尸，像是一个巨大的畸形怪物。
“手机没有信号，我们只能等等看。”艾西赫皱着眉，那辆车在丧尸群的不断围殴下严重变形，甚至到最后，车门被拆了下来，里面的人尖叫着四处逃窜。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有人拍他们的窗户，还没等西门衍反应过来，那个人就被丧尸从后面薅住头发拽了过去……
丧尸群找到了方法，开始围殴其它车辆。
艾西赫打开背包，将一些东西往外丢，镜子，防晒霜，护肤品，书，笔，纸张，垃圾……通通被她丢出来，鼓鼓的背包变得薄薄一片，她装上几瓶水，清点了一下食物。
西门衍见她这阵仗，不由得担心，“你要下车？”
艾西赫一边扎进她的裤腰，一边咬着牙说：“你也看见了，留在这就是等死。”
西门衍：“那不就成移动靶子了？！”
艾西赫：“那你觉得移动靶子好，还是固定靶子好？“
他默默地吞咽了一下，“移动靶子……”
“丧尸现在都聚集在车身上，我们现在下车，到最前面去。”艾西赫悄悄推开车门，将一只脚迈出去点在地上，动作麻溜地闪下车，拿着斧头匍匐前进。
衣服摩擦地面发出微小的“沙沙”声，不远处的丧尸一拥而上撕扯着什么。
“滴滴——”
她僵在原地，身旁那辆车不小心按到了喇叭，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进另一边的车底，几乎是一瞬间，丧尸又重新找到了目标，如狼似虎地扑上来。
艾西赫低头，发现西门衍就牵着狗躲在后方车底，跟她对视后打开手机点着。
“滴滴！”
我靠手机忘静音了！她看见弹出来的消息：你去引开丧尸，我先去求救。
艾西赫飞快从一旁窜出去，沿着高速公路最边上一路向前飞奔，有越来越多的车被暴力拆卸，幸存的人四处逃命，丧尸朝她围过来。
艾西赫甩起斧头，压低身子，丧尸的头颅掉了下来，血液飞溅。很快，路上越来越拥挤。
她一刻也不停，丧尸张牙舞爪地朝她的方向扑过来，她举起斧头拼命砸过去，抬眼看，前面的路被丧尸堵了个水泄不通。
艾西赫矮身再次滚入车底，有丧尸发现了她，疯狂地将瘦干的手伸进车底，在地面上挠出骇人的血痕。
车底空间有限，她举不起斧头。
脚腕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缠上，低头看，一个丧尸正死死地攥着她的脚腕，尖利的牙齿上挂着血肉，冲她露出一个诡异贪婪的笑容。
艾西赫：“……”
人类在成为丧尸后力气会变大不止一倍，艾西赫用力踩住地面企图通过增大摩擦力避免被拖出去。
越来越多的丧尸被吸引过来，她感受到拖拽的力气越来越大。
艾西赫放弃挣扎，很快被拖出去，她在地上翻滚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转身飞踢起脚踹向最前面丧尸的下巴。
她抡起斧头砍断丧尸的胳膊后迅速向前跑去，在被追上的瞬间急刹滑进车底，不停地向前冲。
“妈的，丧尸闻着味儿就过来了！”西门衍扛着狗追上来。
艾西赫面前弹出一个丧尸，她一个急刹改变方向。
“栓子，给你个东西。”她从兜里掏出一块肉干朝西门衍丢过去。
“汪汪汪！”
“没出息啊啊啊！”眼见着丧尸朝他围过去，西门衍绝望地喊叫着，结果吸引了更多。
存活的人越来越少，丧尸群体就越来越庞大。
艾西赫跑到收费站处，这里乱七八糟，很显然，在几分钟前这里也是战场。
她进到房间里，迎面看见一个女丧尸正蜷缩在地上。
她举起斧头走近。
“嗬……”丧尸抖着脸回过头，一把扑过来。
艾西赫一脚把她踹进角落里弄断脊椎，疯狂按下紧急报警按钮，将门反锁。
她试着打报警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她一拳砸在玻璃窗上。
这时，外面挤满了丧尸，他们紧紧地贴在玻璃窗上，争先恐后地想要挤进来。
艾西赫反锁上门，她注意到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身上穿着一件男式大款冲锋衣，陷入了沉默。
“注意注意！莱西市有不明病毒爆发，请各高速路口做好防御滋滋——滋……”
房间里的LED显示屏上亮着此刻的时间——12：00。
丧尸爆发。
“嗡！嗡——嘟嘟嘟嘟——”
是摩托车的声音。
堵住门的丧尸转移注意力，朝西门衍的摩托车追去，此刻，一辆摩托车冲破栏杆。
“哪来的摩托车？”
艾西赫一脸疑问，但她还是一秒都不敢耽误，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出去。
转头碰上那个孕妇。
艾西赫：……
她举起斧头却始终下不了手，那个孕妇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她转身跑了。
经过最前方的一辆黑色轿车，她发现没有人，而且钥匙还在，举起斧头砸碎窗户钻进去，顾不上腿上的伤口，立刻启动车辆踩油门冲出去。
前方的高速公路上寂静无人，被砸破的窗户嗖嗖漏着风。
她追上西门衍，左右观察后靠边停车，“快上车！不是这是什么？”
摩托车车尾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丧尸，灰白干枯的手还死死抓着车。
艾西赫手起刀落，“快上车！”
西门衍扛着狗扔进后座，打开副驾驶门一屁股坐进去，打开手机相册看了看先前下载好的高速地图。
“下了高速就到白芜市了，我们走吧！”
艾西赫挂档，一脚油门冲出去，她从幸存的还算干净的后视镜往后看，混乱不堪的收费站越来越小，隐约中有丧尸追出来，又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妈的，世界末日来了……”西门衍瘫在座位上，绝望地捂着脸痛哭。
艾西赫开着车，一刻也不敢停歇，“别哭了，有点饿了，要不要找个餐馆吃点？”
西门衍哭笑不得，“开什么玩笑，不被活吞了就不错了。”
黑色轿车一路飙下高速，进入市区，白芜市是一线城市，市中心更是繁华胜地，高楼大厦林立，巨大的屏幕上实时播报着无关新闻。
他们被堵在路上，城市道路上被塞得水泄不通，车灯看得人眼花缭乱，鸣笛声和市民们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
艾西赫随手从后座拿起她的背包，打开车门下车。
西门衍见状，赶紧打开车门探头问她：“唉不是，你上哪？”
艾西赫从包里翻出一个红色的棒球帽戴上，背上包，看着远处开始闪电的天空。
那一瞬间，天空似乎被撕开一角，撕开表面的平静，显露出密布的乌云，深不可测。
艾西赫：“我得回一趟家，收拾东西去找我叔叔。”
西门衍抱上狗，“我靠别丢下我，我也去。”
艾西赫头也不回地挤入人群中，西门衍跟在她身后。
天空开始下小雨，市民们恐慌地吵闹着。
“嗡嗡嗡——”
艾西赫抬头看，空中有直升机飞过，朝莱西市的方向，她正了正帽檐，望向身后的大屏幕。
“白芜市市民们大家好，因莱西市爆发未知病毒，上级部门已采取紧急措施，现如今高速公路已被封锁，请广大市民不要慌张。”
天空开始下淅沥小雨，在绚烂的城市灯光下被照成一根根细线，落在人头顶，她手里的斧头滴着血。
“TM的下雨了！”
“挤什么挤别挤啊有孩子！”
人群越来越乱，吵闹声越来越大。
“借过一下不好意思。”艾西赫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西门衍冷静地说：“你看看手机有信号了吗，查查最近的到雅日格的航班，或者高铁火车大客车，转乘也没关系。”
西门衍拿出手机，随便抹了一把屏幕上的雨珠，划拉了一会脸色瞬间变黑，“妈的没有，什么都没有，几点的都没有！”
有女人拉住他，“小伙子，什么没有啊！”
西门衍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人抢先一步，“妈！没有航班和高铁……草平台崩溃了！”
艾西赫一手提着斧头，一手打开手机app，果然，显示您暂时无法访问，走不了了，谁都走不了了。
雨越下越大，有雨衣的套上各色的雨衣，有人看上路无望又坐进车里，密不透风的车流望不到头，两边矗立的楼房和闷热的天气令人窒息。
艾西赫住在一个不起眼的老式小区，她开开门，身后的西门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大概也是回家去了。
她把包放下，发了条消息，“叔叔，我到家了。”
她吃了几个面包，装了些压缩饼干和矿泉水还有一件雨衣在包里，紧接着收到了回电。
艾克叔叔：“咳咳小赫，你把抽屉里那个密封袋带上，里面是我的研究笔记，来雅日格找我，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走进书房，把他说的东西塞进包里，“叔，路封了，出不去。”
对面安静了一瞬间，“你听我说，方城出现了其它形式的变异，人不一定会变异成丧尸，也或许会拥有其它能力，你想办法去方城，那里或许会组织异能者，他们会保护你。”
艾西赫想了想，“好。”
她收拾好东西，抱着斧头在客厅休息了两个小时，大概六七点，她换上一身短袖长裤，马丁靴，背上包出门。
天还是深灰色，依旧下着细雨，她穿上雨衣骑着车，嘴里叼着面包，单手斧头。
车队都堵到家门口，退不了也走不了，稀稀拉拉几个人还守着车吃泡面。
相比夜里，白芜市一下子沉寂了不少，仿佛坠入泥潭。
一夜之间，莱西市已经全面沦陷，血腥的视频在网络上疯传，全社会陷入恐慌。
艾西赫骑着车，穿梭在桥上，桥下是难得汹涌的河水。
世界末日，正式降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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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沦陷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