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刺进来时,顾听寒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金满堂正倚在窗边把玩金算盘。阳光在那人修长的指间跳跃,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醒了?”金满堂头也不回,“你的那群牛马天没亮就出去折腾了。”
顾听寒一个激灵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
他这才发现客厅里的普通分身们都不见了,角落里,顾一抱着他那口黑棺,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们干什么去了?”顾听寒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金满堂终于转过身,额间那点朱砂痣在晨光中红得妖冶,他慢悠悠走到床边,突然伸手捏住顾听寒的下巴:“你猜?”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等顾听寒反应过来时,温热的触感已经停留在皮肤上。他猛地拍开那只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啧。”金满堂收回手,指尖无意识摩挲了两下,“顾二说要带人去赚情绪值。”
顾听寒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太了解自己这些分身了——准确说是了解自己。就他那个满脑子骚操作的性子,分身们能干出什么好事才怪。
像是印证他的猜想,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情绪值 100】
【情绪值 200】
【情绪值 50】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顾听寒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差点被袖子绊倒。顾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稳稳扶住他的肩膀。
金满堂把玩着算盘,笑得意味深长:“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贫民区东街的早市正热闹。
顾二蹲在巷子口,玄铁面具下的眼睛滴溜溜转。他身后跟着顾三到顾六,五个彪形大汉挤在窄巷里,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二哥,咱们真要这么干?”顾三啃着烧饼,含糊不清地问。
“废话!”顾二压低声音,“本体不是说要情绪值吗?我昨晚想了整宿,这招绝对管用。”
顾四挠头:“可抢劫是犯法的...”
“谁说要真抢了?”顾二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张纸,“看我的计划书!”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
《关于通过模拟犯罪现场获取情绪值的可行性研究报告》
“我们假装抢劫,等路人吓得差不多了,再假装被见义勇为的‘路过高手’打跑。”顾二兴奋地比划,“这样既能吓唬人赚情绪值,又不真犯罪!”
众分身肃然起敬:“二哥高啊!”
十分钟后,杂货铺老板正打着瞌睡,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抬头就见五个戴玄铁面具的彪形大汉踹门而入,为首的粗着嗓子吼道:“打劫!把钱交出来!”
老板腿一软直接跪了:“好汉饶命!钱都在柜台...”
顾二憋着笑去抓钱袋,心里美滋滋地听着系统提示音:
【恐惧情绪值 50】
【恐惧情绪值 50】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顾二回头,只见一个穿执法者制服的青年站在门口,胸前“法”字徽章锃亮。青年手中长刀寒光凛冽,周身灵力波动赫然是五级武者!
“卧槽!”顾二面具下的脸瞬间惨白,“真执法者?!”
……
顾听寒赶到时,正好看见顾二被执法者追着跑过第三条街。
“那个白痴!”他气得跺脚。身后金满堂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顾一则默默握紧了白骨大棒。
“现在怎么办?”顾听寒急得冒汗,“顾二才一级,那个执法者...”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只见执法者的刀光已经劈到顾二后颈——
“铛!”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金算珠破空而来,精准击飞长刀。执法者暴退三步,厉声喝道:“谁?!”
金满堂从屋顶翩然落下,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凤眼。
“这位大人,”金满堂声音温润,“我家小弟不懂事,饶他一命如何?”
执法者瞳孔骤缩:“七级武者?!”
躲在墙角的顾二疯狂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金满堂一脚把他踹飞:“滚回家跪着。”转身对执法者拱手,“在下定当严加管教。”
趁对方愣神,他甩出三颗金算珠布下迷阵,拎起顾二瞬移消失。
杂货铺老板瘫坐在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突然热泪盈眶:“感谢大侠救命之恩啊!”
【感动情绪值 500!】
顾听寒脑中的系统提示音震得他头皮发麻。他望着金满堂拎着顾二回来的身影,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当晚,分身们第一次全体会议在顾听寒的破公寓召开。
“从今天起,”顾听寒踩着小板凳训话,“禁止任何形式的抢劫、诈骗、绑架!”
分身们蔫头耷脑地应着。
角落里,顾二跪在客厅中央,头顶的水碗已经晃了半个时辰。
而此时刚才还蔫头耷脑的十几个分身挤在沙发上嗑瓜子,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嘲笑声。
“本体我错了...”顾二哭丧着脸,“我就是想赚点情绪值...”
顾听寒揉着太阳穴,刚要开口,金满堂突然从厨房探出头:“吃饭了。”
香气飘来的瞬间,所有分身齐刷刷转头,顾二头顶的水碗“啪”地摔碎在地,连滚带爬冲向餐桌:“哥!你是我亲哥!”
金满堂端着红烧鱼走出来,一脚踹开顾二:“没你的份。”
顾听寒正要落座,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嘈杂,他皱眉走到窗前,只见巷子里涌进来十几个手持铁棍的混混,为首的黄毛正踹翻路边摊位。
“孙家的人。”顾一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声音冷得像冰。
顾听寒心头一紧。他认得那个黄毛——孙六奇的狗腿子王三,前世就没少找他麻烦。
“砰!”
大门被狠狠踹开,王三叼着烟,吊儿郎当地晃进来:“顾听寒是吧?我们少爷让我来问候问候你。”
客厅里的分身们齐刷刷站起,玄铁面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王三被这阵势吓得后退半步,又强装镇定:“哟,还找群演撑场面?”
他抡起铁棍砸向茶几,“听说你昨天在学院很嚣张啊?”
玻璃碎片飞溅的瞬间,顾一听寒突然动了。
“咚——”
黑棺重重砸在地上,整个屋子都震了三震。
无形的气浪以棺材为中心炸开,王三等人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院墙上。
顾听寒被震得踉跄后退,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握住。
“别怕。”顾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生硬的温柔,“我在。”
那只手粗糙有力,掌心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茧,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顾听寒抬头,正对上玄铁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眼睛。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咳。”金满堂突然插到两人中间,金算盘“啪”地隔开他们的手,“菜要凉了。”
院外,王三捂着断掉的肋骨哀嚎:“你们等着!孙家不会放过...”
话没说完,一口黑棺突然杵在他面前,顾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白骨大棒抵住他咽喉:“滚。”
等混混们屁滚尿流地逃走,顾听寒看着满屋狼藉,突然笑出声:“这下梁子结大了。”
金满堂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怕了?”
“怕个屁!”顾二突然蹦起来,“咱们这是天选之子,难道还怕他孙家?”
“就是!”顾三拍桌而起,“干他丫的!”
分身们群情激愤,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
顾听寒咬着筷子,目光扫过金满堂含笑的眉眼,又瞥见顾一沉默擦拭黑棺的身影,突然觉得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系统,”他在脑海中问,“我现在有多少情绪值?”
【当前情绪值:1850】
顾听寒眼睛一亮:“够给几个分身们升级?”
【可购买18具一级武者身体,或1具二级武者身体 8具一级】
“买一具二级,剩下的全买一级!”
白光接连闪过,客厅里又多了九个戴面具的身影。新来的顾十九兴奋地蹦跶:“本体!我二级了!我能打十个!”
金满堂突然放下筷子:“有人来了。”
众人瞬间安静。片刻后,院门被轻轻叩响。
“顾公子在吗?”一个温婉的女声传来,“我是隔壁的李家娘子,听说你们这儿遭了贼...”
顾一听寒刚要起身,金满堂却按住他肩膀:“我去。”
门开了一条缝,金满堂倚着门框,笑得风流倜傥:“这位姑娘有事?”
门外站着个穿白色衣裙的姑娘,手里捧着个食盒,看见金满堂的瞬间,她脸“唰”地红了:“我、我做了些点心...”
金满堂接过食盒,指尖“不经意”划过姑娘的手背:“多谢关心。”
顾听寒在屋里看得直翻白眼:“骚包。”
顾一突然站起身,黑棺“咚”地砸在地上。他大步走到门口,硬生生挤开金满堂,“砰”地关上门。
金满堂挑眉:“怎么,吃醋了?”
顾一不说话,只是默默把食盒放到顾听寒面前。
“......”顾听寒看着食盒里精致的桂花糕,突然觉得这气氛有点诡异。
夜深人静时,顾听寒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月光下,顾一正跪坐在他床边,小心翼翼地给他的手腕涂药——那是白天被玻璃划破的伤口。
“......你干嘛?”顾听寒迷迷糊糊地问。
顾一动作一顿,低声道:“上药。”
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缓解了细微的刺痛。
顾听寒半睁着眼,看见月光勾勒出顾一紧绷的下颌线,玄铁面具泛着冷光。
涂完药,顾一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犹豫片刻,突然握住顾听寒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刚刚涂药的地方。
“别怕。”他又说了一遍,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我在。”
顾听寒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他张了张嘴,却听见窗外传来一声轻笑。
金满堂倚在窗边,月光给他镀上一层银边,他指尖转着金算盘,似笑非笑地看着屋里:“大半夜的,干嘛呢?”
顾一立刻松开手,黑棺“嗡”地浮到半空。
眼看又要打起来,顾听寒赶紧坐起身:“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