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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沐沐QAQ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栖梧苑精致的花厅内,云衍之负手立于窗前,望着云雾缭绕的山外,面容沉静。木婉清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暖玉,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色。


    “衍之,当真要让清河去问道宗吗?”木婉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他还小,性子又跳脱,那问道宗规矩森严,他去了怕是要吃苦头。更何况...他那体质...”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出口,化作一声叹息。


    云衍之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妻子身上,带着安抚,却也无比坚定:“婉清,清河不小了。他体内流淌着我云家的血脉,这份天赋,不该被埋没在溺爱里。问道宗是青衍大陆第一仙门,资源、眼界都非我云家一隅可比。在那里,他才能真正成长。”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而且,这是道玄真人的意思。”


    “道玄真人?!”木婉清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问道宗宗主?他...他怎会关注清河?”


    云衍之微微颔首,眼神复杂:“数月前,道玄真人以秘法传讯于我。言明清河命格有异,与与未来一场席卷修真界的浩劫相关。他需入问道宗,在道玄真人座下,方能...寻得生机,亦或,成为破局之钥。”语气中的凝重让花厅内的空气都沉了几分。


    “浩劫...生机...”木婉清的脸色白了白,手中的暖玉捏得更紧,指节泛白。她看向丈夫,眼中是挣扎与不舍,“可...可这太危险了!他才多大?道玄真人他...”


    “道玄真人深不可测,其推演之术冠绝当世。他既开口,必有深意。”云衍之打断妻子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我云家世代守护阵法封印,深知其中利害。若真有浩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让清河去问道宗,是护他,亦是护我云家,护这天下苍生的一步棋。况且,道玄真人承诺,会亲自看顾。”最后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是给妻子,也是给自己。


    木婉清沉默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明白丈夫的坚持,更明白那份身为云家家主、身为守护者的责任。可那份对幼子的担忧和爱,却如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最终,她只是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化不开的忧虑。


    这边,云衍之那句“下月十五,问道宗开山收徒大典”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云清河心里激荡起经久不息的涟漪。兴奋过后,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怎么确保自己一定能进去?


    原主那点可怜的修为和骄纵的名声……云清河扶额。靠脸?虽然他对自己的颜值很有信心,但问道宗又不是选美大赛!靠家世?云家固然是顶级阵法世家,低调神秘,但问道宗收徒自有其严苛标准,绝不会因家世就轻易放水。


    唯一的依仗,只有他那刚刚觉醒、似乎还有点超出预期的阵法天赋了!


    “必须得让问道宗的人看到我的价值!”云清河握紧拳头,眼神坚定。而要让自己的价值“名正言顺”地展现出来,他需要帮助,而且是至关重要的帮助——来自他那看似严厉实则……咳,反正得想办法搞定的大哥云穆恒,以及沉迷阵图的二哥云星澜。


    说干就干!


    云清河的目标首先锁定了大哥云穆恒。作为云家实际上的对外事务负责人、下一任家主的有力人选,大哥云穆恒性格沉稳持重,甚至有些过于严肃。他对弟弟云清河的态度,一向是“恨铁不成钢”的典范,觉得弟弟被父母宠坏了,不够努力,浪费了云家的天赋。想从他这里获得支持,难度系数五颗星。


    云清河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努力摆出最诚恳、最上进的表情,朝着大哥处理族务的“执事堂”走去。


    执事堂内,气氛肃穆。云穆恒正端坐在巨大的紫檀木案后,案上堆满了玉简和卷宗。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眉头微蹙,正快速批阅着一份灵矿账目。一股无形的、属于上位者的沉稳威压弥漫开来。


    “大哥。”云清河在门口站定,声音放得又轻又乖。


    云穆恒头也没抬,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手中的玉笔不停。


    云清河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走进去,在案前站定:“大哥,我……我想请教一下,关于下月问道宗收徒大典的事情。”


    “嗯。”云穆恒依旧没抬头,语气平淡无波,“父亲既已允你前去,自会安排随行护卫和用度。你安心准备便是。” 言下之意,后勤保障没问题,别的别来烦我。


    “不是这个,大哥。”云清河连忙道,声音提高了一点,“我是想问问道宗考核这块……具体会考些什么?我……我想提前做些准备,争取……争取不给咱们云家丢脸!” 他特意加重了“不给云家丢脸”几个字。


    果然,这句话成功让云穆恒停下了笔。他抬起头,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如同实质般落在云清河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哦?”云穆恒放下玉笔,身体微微后靠,十指交叉放在身前,目光沉沉,“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惯有的严厉,“你平日疏于修炼,基础阵纹都推演得磕磕绊绊,问道宗考核,可不仅仅是摆弄几个花架子那么简单。”


    云清河心里咯噔一下,大哥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但他早有心理准备,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羞愧和坚定:“大哥教训的是!我知道自己以前……不够努力。但这次我是认真的!我想进问道宗!我想学真正的本事!请大哥指点我!”


    他目光灼灼,那份急切和决心不似作伪。


    云穆恒沉默地看着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执事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熏香袅袅升腾。


    半晌,云穆恒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问道宗的考核,首重根基与悟性。其次,是面对未知时的临场应变与理解能力。” 他顿了顿,看着云清河,“你若有心,先把《基础云篆百解》前十卷的阵纹,做到‘意动纹随,分毫不差’,再谈其他吧。”


    《基础云篆百解》前十卷!还要求“意动纹随,分毫不差”!这标准对原主来说简直是地狱难度!


    但云清河眼睛却亮了起来!有方向了!而且大哥虽然语气冷硬,但确实给出了关键信息!


    “谢谢大哥!我明白了!” 云清河立刻躬身行礼,语气充满感激,“我这就回去练习!绝不松懈!” 说完,转身就要跑。


    “等等。”云穆恒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清河脚步一顿,心里七上八下:难道反悔了?还是觉得我在敷衍?


    却见云穆恒从案几一角拿起一枚看起来颇为古旧、边缘有些磨损的玉简,随意地抛了过来。


    云清河手忙脚乱地接住。


    “这是族里一位前辈早年参加问道宗考核的心得笔记,虽年代久远,但基础关卡的要点大同小异。你……拿去看看吧。”云穆恒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丢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记住,云家的名声,不是靠嘴说的。”


    云清河握着那枚温润的玉简,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一丝属于大哥的灵力气息,心头一暖。他就知道!大哥虽然整天板着脸训他,但刀子嘴豆腐心!这笔记绝对是干货!


    “谢谢大哥!”这一次,云清河的道谢真诚了许多。


    离开执事堂,云清河心情大好。搞定大哥(拿到攻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更实质性的帮助——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他临场应变能力的陪练兼外挂!


    目标:二哥云星澜!


    二哥云星澜的居所位于云家深处一座僻静的院落,名为“观星阁”。这里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推演中心与古籍图书馆。庭院里错落着观测星轨的古老浑仪和罗盘,地面上刻满了繁复的星象推演图,房间内更是被堆积如山的玉简、泛黄的兽皮卷轴和写满推演公式的草稿纸彻底淹没,空气中弥漫着陈旧书卷与灵墨混合的气息。


    云清河找到他时,云星澜正整个人几乎埋在一张巨大的、铺满大半个地面的阵图里。那阵图线条复杂无比,似乎结合了星宿排布与奇门遁甲之术,闪烁着微弱的灵光。他眉头紧锁,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手指蘸着灵墨,在阵图边缘的草稿纸上疯狂演算着什么,时而抓抓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袖口上早已沾染了大片墨迹,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二哥?”云清河站在门口,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毫无反应。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云星澜偶尔的低声嘟囔,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阵法难题辩论。


    云清河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量:“二哥!我需要你帮忙!”


    “嗯?谁?”云星澜猛地一哆嗦,像是被从深奥的推演海洋里强行拽了出来,茫然地抬起头,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费力地聚焦在云清河身上,“哦…清河啊?你…有事?” 他的目光几乎不受控制地又飘回了地上的阵图。


    “二哥,下个月问道宗考核,我心里没底!”云清河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装出来的忧虑,“大哥说考核考验临场应变和…心志毅力!你也知道我,平时被爹娘宠惯了,就怕遇到点压力就慌了神。所以…我想请二哥帮我!”


    云星澜慢半拍地眨眨眼:“帮你…练毅力?”这个概念似乎有点抽象,超出了他日常研究的范畴。


    “对!”云清河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二哥你不是最擅长布置那些变化多端、蕴含奇门遁甲奥妙的阵法吗?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布置一个特别的阵法?不是那种杀伤性的,而是…能模拟考核压力,磨炼我意志力和悟性的那种?”


    他努力描述着想象中的场景:“比如,让我身处阵中,阵法会不断变化,给我制造各种干扰和难题,我需要时刻保持冷静,集中精神去推演破阵的关键,同时还要抵抗阵法带来的精神压力…就像…就像在实战中一样!” 他特意强调了“推演”和“变化”,知道这是最能打动二哥的点。


    果然,“变化多端”、“蕴含奇门遁甲”、“推演破阵关键”这几个词像钥匙一样,瞬间打开了云星澜被阵法占据的大脑。他眼中的茫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研究者被新课题点燃的专注光芒。


    “模拟压力…磨炼意志和悟性…在变化中推演…”云星澜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面上的阵图线条,眼神越来越亮,“有意思…这个思路很有意思!不是单纯的解题,而是构建一个动态的‘磨砺场’…”他猛地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在算什么。


    “让我想想…单纯的困阵效果太单一…幻阵又偏离了推演的本质…需要一种既能制造真实压力,又能不断变化、需要持续计算和适应才能维持平衡的阵法…”他语速飞快,思路已经完全被这个新挑战吸引,“啊!有了!‘困心阵’!对,就是它!”


    云星澜兴奋地转向云清河,脸上是找到研究方向后的纯粹喜悦:“这是一种利用星辰投影和奇门方位变化构建的古阵!它的核心不是困死你,而是让你如同置身于不断偏移、旋转的星轨之上!身处阵中,你需要时刻感知星辰方位的变化,计算自身立足点的‘生门’所在稍有分心或计算错误,就会被迷失在阵中,压力倍增!完美符合你的要求!”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阵法的雏形:“布阵材料…我记得库房还有几块星陨石…阵眼核心可以用浑仪投影…变化频率需要调整…对!我可以设置七层变化模式,从简到难!”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勾勒起阵图草图,完全把云清河当成了志同道合的研究伙伴。


    “二哥!你太厉害了!”云清河适时送上彩虹屁,内心狂喜,“那…什么时候能布置好?我想尽快开始‘磨炼’!”


    “很快!给我…嗯…两天!”云星澜头也不抬,笔走龙蛇,“我优化一下几个关键节点,确保压力足够但不会真的伤到你。你先回去,两天后来观星阁后院找我!保管让你体验到什么叫‘星轨移形,心神俱砺’!”


    看着瞬间陷入狂热布阵状态的二哥,云清河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搞定!大哥的攻略 二哥的专属“地狱训练营”!


    他信心满满地离开观星阁。夕阳的金辉洒在云雾缭绕的山巅,给古老的云家宅邸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云清河站在回廊下,回头望了一眼已经沉浸在新阵法推演中的二哥,又看了看执事堂的方向,最后目光投向遥远的、问道宗所在的方位,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还有一丝对即将到来的磨砺的隐隐期待。


    问道宗,顾砚书师兄...为了能抱上你的大腿,这点磨炼,我云清河拼了!


    在困心阵中磨炼了大半个月,有那么几个瞬间,云清河真想直接躺平退出。他内心的小人在疯狂呐喊:


    “啊啊啊!二哥这哪里是磨炼,这是谋杀亲弟吧?!”


    “我为什么要受这个罪?当个被爹娘宠着的咸鱼少爷不好吗?”


    “顾砚书…顾砚书是谁?为了见个帅哥把自己搞成这样值得吗?!”


    每一次冲击都让他摇摇欲坠,每一次精神低语都让他的决心产生裂缝。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极限”,什么叫“心力交瘁”。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那点所谓的“天赋”,在真正的磨砺面前是否不堪一击。


    云清河最后一次从困心阵中走出,他依旧汗流浃背,脸色微微发白,但脊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而明亮,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宝剑,洗去了浮华,展露出内敛的锋芒。他走到一直守在阵外、眼底带着赞赏的云星澜面前,深深一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二哥,多谢!”


    云星澜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纯粹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清河。记住阵中的感觉,守住你的心。”


    云清河重重地点头。他抬头望向执事堂的方向,又望向问道宗所在的远方,心中再无一丝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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