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练把接下来的面试都取消了,她洗了个澡,穿好衣服,下楼。
饥饿的节点过了,此刻反而不怎么感觉到饿,但四肢的绵软骗不了人,她随便吃了点东西,点开地图搜索附近的猫咖。
“陆可。”猫咖里,她被蹭过来的小猫逗得心情愉悦,忍不住捏着嗓子发出邀请,“有空吗?出来玩,这里有小猫哦。”
电话那头传来稍显冷淡和烦躁的声音:“猫有什么好玩的。”
陆可读的大学距离这里不过几个地铁站,因此十几分钟后,方如练抬头看着换好鞋套、推门进来的陆可,欠揍地学着她电话里的语调:“猫有什么好玩的~”
陆可把包挂在门边的架子上,低头看盘在方如练腿弯的两坨小猫,“你都买双人套餐了,我不来那多浪费。”
她抬手拿过一旁柜台上的逗猫棒,在方如练对面蹲下,逗猫棒前端的铃铛不时从小猫头顶划过,“今天没去面试?”
方如练摸着怀里的小猫,把这几天找工作上的苦事一股脑倒了出来。
“那你接下来?”小猫对铃铛逗猫棒不感兴趣,陆可盘腿坐着,有些挫败。
方如练直说:“想转行了。”尽管她还没入行。
陆可对此并不意外,只说让她谨慎点,别被黑心公司骗了。
当晚回去,方如练使劲回想起前世的事情,那些细碎的记忆慢慢拼凑出模糊的时间线,她谈了一声,爬起来做简历,对着镜子里化妆演戏,随后翻到之前陆可给她发的海选女主的公告,投了一份简历过去。
范琦导演是业内公认的名导,剧组班底向来精良,几乎每部作品都能收获口碑与票房的双重成功。
不过这位导演挑选女主角的眼光始终如一——她钟爱清纯系女生,那种纯良无害的气质。正因如此,方如练上一世压根没投简历,她清楚自己的风格与导演的偏好不符。
但方如练这一次想试一试。
第二天,方如练就收到了群演报名的回复。她容貌出众,很快被选为特邀群演,接着又晋升为前景群演——不仅能露几秒正脸,偶尔还能在部分剧组里捞到一两句台词。
这一世,她进入娱乐圈的节奏比上一世慢了许多,但她并不着急。每天准时到剧组报到,捧着寥寥几页的剧本反复琢磨。遇到经验丰富的老前辈时,她也会礼貌请教。
老前辈见她勤奋刻苦,又生得一副漂亮面孔,不像是会在群演堆里长久打转的人,便提点道:“你演戏匠气太重,太端着了,没出名身上就有那么重的偶像包袱。”
方如练的偶像包袱是在出名后才有的,她主攻偶像剧,仙偶和现偶都有,戏里戏外,粉丝路人纷纷比美,黑粉更是会截丑图互相攻击,方如练慢慢的,演戏就开始端着了。
她对着老前辈道了谢,低头沉沉地吐了口气。
她开始有意识地改掉这个毛病。不再刻意保持形象,而是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角色里,甚至刻意去找那种“失态”的表演状态。
期间有经纪公司和工作室朝她抛来橄榄枝,方如练先把前司pass,挑挑拣拣,也没有靠谱的公司。
转眼间到了高考。
她一个多月没见到方知意了。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校门外挤满了抱着鲜花等待的家长,天很热,即使是站在树荫下,也免不了出一身汗。
学校里,考试虽然结束,但老师还没点完数,因此学生们还在楼下的空地前集中着,被警戒线拦在里面。
树影婆娑间,一个白衬衫高马尾的女孩安静伫立。细碎的光斑透过枝叶间隙,在她瓷白的脸颊上跳跃流转,衬得肌肤愈发剔透如雪。
时烟箩视线扫了一圈才发现她,兴奋地走过去,轻拍她的肩膀:“方知意!”
方知意回头,礼貌性地提着笑,往旁边让了一下,好让树荫也招到时烟箩。
“考得怎么样?”
这话纯属客套,方知意可是年级前三十的学霸,怎么考都是好的。
“嗯……”方知意轻轻吐出一口气,“你呢?”
“我还好,我感觉高考卷子比平时的卷子要简单。”她提着书袋,“终于考完了,对了,你考完有什么计划,要不要出来玩?”
“还没想好。”
方知意总是这样惜字如金,没说拒绝,也没说答应,时烟箩习惯了。
学生堆前方终于有了点动静,警戒线似乎要拉开了,方知意本来想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手机却忽然响了。
低头一看,方知意顿了顿,树荫下那漂亮的睫毛颤了颤,随后往下一沉,掩住漆黑的瞳孔。
“姐姐。”她喉咙干涩,声音听起来有点低。
电话那头照例对她发号施令,声音里带着一惯风风火火的步调:“我在校门外,前门,你出来。”
“好。”回答依旧是简单的几个字,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一个弧度。
她跟着人群,朝着校门走。
时烟箩见她调转了方向,稀奇得很,“诶?你刚刚不是说要回宿舍吗?怎么又要出去啦?”
方知意语气轻快:“我姐姐来接我。”
校门口人头攒动,挤满了学生和家长。
方如练向来爱漂亮,既怕晒,更受不了挤在人群里闻汗味儿。方知意径直拨开熙攘的人潮,来到校门对面那排梧桐树下。
方知意一眼瞧见树荫下的方如练——她穿着明黄色的裙子,茂密的头发特意卷过,像是旺盛的海藻,漂亮得扎眼,抱着花靠在树边,动作散漫,像是来进行一场漫不经心的告白。
她总是这样,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精心设计的电影镜头,光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能轻易攫取所有人的目光。
看,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偷打量她。光是方知意注意到的,就不下十人。
方知意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她,在距离她三米的时候,她终于轻轻抬头。
“方知意!”方如练很开心地叫她的名字,还来不及说点金榜题名的吉利话,就被少女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拥住。
那力道带着几分莽撞,方如练努力把怀里的花束挪出来,“诶诶,别把花压坏了!”
想来是高考压力太大了,少女的双臂从肩膀缓缓滑至后颈,像柔软的枷锁将她环住,少女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动作里是方如练熟悉的执拗。
方如练被抱得微微一怔,忘了这个动作其实是不合时宜的。
梧桐叶在头顶哗啦哗啦响,树叶缝隙漏下来的阳光在两人身上跳动,方如练轻拍着少女的后背,软着声音说:“好啦好啦,已经考完啦,放轻松点。”
少女终于松开她,瞥见她不太自然的神色,如梦初醒般,后退了半步。
“给,你最喜欢的百合花。”方如练把花递到女孩怀里,“祝我们家方知意金榜题名,星光璀璨,梦想成真!”
方知意视线落在百合花上,又顺着那对白皙的手臂往上爬,落在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上。
她笑:“嗯,梦想成真。”
方如练没在校门外停留太久,考前方知意告诉方虹和穆云舒,高考后不用她们来接,因为当天晚上宿舍有聚餐,而且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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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有毕业典礼,到时候再来,免得来来回回麻烦。
方如练是擅作主张来的。
好久没见自己的妹妹,想念也是常事。
两人慢慢朝着停车的方向走。
方如练没忍住抬手捏住方知意的手腕,拇指食指上上下下摩挲了几遍,指尖碾过那圈细瘦的骨头:“还是瘦。”
方知意的瘦和她不一样。
方如练看着瘦,实则手臂有肌肉,腰线以下隐有腹肌的轮廓,是带着力量感的利落;方知意则是清瘦里透着单薄,肩胛骨在领口若隐若现,抬手时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连脖颈的线条都带着种易碎的纤细。
明明重生前没这么瘦的。
方如练说不清,这究竟是青春期独有的清减,还是方知意真的营养不良。
她直白地命令:“现在考完了,也有时间了,给我按时吃饭,按时锻炼。”
“嗯嗯。”女孩抱着花,轻声应着她,下一瞬话题猝不及防地拐了个大弯,“姐姐,为什么又决定去鹭围市了?”
方如练眼皮轻轻跳了一下。
“鹭围市很好啊,大城市,工作机会多,就业环境好。”工作还没稳定下来,她还没闯入娱乐圈,也没把进剧组这件事和家里人说。
“嗯。”方知意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鹭围市不好吗?临海。”方如练咬了咬下唇,“你不是喜欢大海吗?之前也一直想去有海的地方读大学,工作。”
“之前?”百合花微苦的草木气息钻进鼻腔,方知意沉着眸,喉咙滚了滚,“姐姐说的是多远的之前?”
“你小时候说的,别不承认。”方如练撞了撞方知意的胳膊,“以后你要是读鹭围大学,我们在一个城市,也好互相照应。”
她已经悔改了,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把人照应到床上去。
考完试该好好歇歇,更别说晚上还有宿舍聚餐,方如练坐进车里,朝方知意扬了扬手,声音放得轻:“回去吧,明早我会来的,妈妈和穆姨也都会来的。”
夕阳漫过来,把女孩的白衬衫浸成了暖融融的金,连她怀里抱着的百合,花瓣和花茎都裹上了一层碎金似的光。
方如练又叮嘱了一句:“今天晚上不许喝酒。”
还在学校呢,惹出事来不好,更别说方知意酒品很差。
方知意:“好。”
夕阳缓慢没入城市楼宇的缝隙里,最后一抹余晖被钢筋水泥吞尽,周遭的喧嚣也跟着慢慢敛了声息。
晚上方如练吃完饭就回了房间,打开平板播放电影,膝盖上摊着笔记本,屏幕光影掠过她的脸,她低头快速纪录当下感受。
电影看到了尾声,忽然来了一通电话。
竟然是方知意的。
“喂。”方如练觉得腿有点麻,伸直腿轻轻敲了敲,“方知意,怎么了?”
“姐……”最先入耳的是一声被拉得极长的调子,尾音发着颤,像羽毛尖搔过耳廓,随后是一阵潮湿的喘息。
像被水汽泡软的棉絮,隔着手机屏幕,缠缠绵绵漫过来。
这种气息有点久远,方如练却十分熟悉——这种气息的产生地点比较特殊,多半在沙发上,床上,车里,但绝不可能在电话里。
“方如练……”听筒里的呼吸声忽然近了,短暂的停顿里漫出喉咙滚动的声响,随即跟着一声极轻的吞咽,“方、如、练。”
名字被拆成单字,一字一顿砸在方如练耳膜上。
方如练冷下脸,一瞬间恼怒起来:
“方知意,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