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顾辞很久了,我讨厌他。
确切地说,我怕他。
我们上学的时候,大学前,他坐我前面几排。他课间、自习课会和后面的人聊天交谈,目光却不经易间频频瞅向我,我做题也能体会到他炽热的目光,我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比如放假前,班中人很少,我身边同学下楼打篮球去了,课堂不讲课,改为放电影。
大家关了灯,他就坐到了我的旁边。
“你无聊吗,要不要我陪陪你。”他用很沉的磁性嗓音低声问我。
那一刻,我的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恐慌。
我是送到他嘴边儿的猎物,无处遁形。
我不带犹豫的拒绝了他,“不必了”。
我甚至不敢正视他的反应,我急忙坐到了对过女同学身边的空座上,我叨叨不绝和她说话,其实我们一共也说不上几句话,我是要拒绝顾辞,我怕他继续纠缠我。
我不知道他逐渐黯淡和失落的目光。
这次后,他很久不骚扰我。
到了毕业那日同学舞会,他满身“玖”气把我堵到楼梯口,他一手抓住我的手抬起,把我按到墙角,一手扶墙俯下身。
他有180cm,我才160cm。
他要强吻我。
我一时宕机。
然而,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我的唇那一刻,他忽然停下了动作,我们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可以闻到彼此吐出的热气,他询问我:“我能吻你吗?”
我只觉荒谬可笑,他明明是要强迫我。
“不能,情侣之间才会接吻,而我们,连朋友也不是。”我坦然道,从他的手中挣脱出。
“那我们能当情侣吗,”他追问我,有醉气喷洒到我的脸上,我转过脸躲了躲。“对不起。”他慌忙道歉。
“不能。”我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他又哄道,“我们当恋人好不好。长长久久的那种。”
这怎么可能,我内心嗤笑。
“我不想和你当恋人。”我清了清音,再次拒绝他的请求。
那一刻,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着他的身形显的狼狈又不堪。可是这和我有有什么关系。
随后,他松开了我。
他自顾自地走下楼去,他走的很慢,一步一步向下走,因为喝醉踉跄下了楼。
我见他走出楼梯,我才敢下去。
我以为他已经放弃了。
然而,分数公布后,他却发我一条短信:“我们来日方长。”
我察觉到他对我的追求,但他脸冰冷阴沉,声音如同粗粝划过喉咙,我和他相处很压抑。
假期过的很快,一晃开学了。
大学开学第一天,我遇见了他,我们同院系不同专业。
他怎么这么粘人。
他对我笑笑,但是很勉强,倒像是硬挤出一抹微笑,这样一点儿也不阳光。
我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知道我周末想爬山,他约我一起,我想拒绝。
“爬山去吗?”
“爬山能减肥。”
“爬山能呼吸新鲜空气。”
“我们一起有个伴儿,你也不无聊。”
我勉强答应他的盛情邀请。
可是一到约定的前一天,我就临阵脱逃了。我用理由躲避过去,心中却充满愧疚。
这样的情况,一次又一次,我自己也记不清几次了。
到有一天我去上课,他坐到了我对面,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起身欲走,他拽住了我的胳膊,又赶忙的松开了。他的语气中带有恳求。“我们谈谈。”
我拒绝他了,他依旧执迷不悟,非要拽我要一个说法。
我想这样也好,我们一次性说清楚,我也不能无休止向后延。
我见到他那张冰块脸,我试探性的问他,“你会把我扔到深山吗。”
他沉默很久,终于不可信的吐出几个字,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怕-我?”
“你怕我什么,你怕我杀了你?”
我未说不对我也未否认。
良久,他苦涩的笑了笑,声音中带有一丝哀求, “我连只蚂蚁也不敢踩,你为什么会怕我。你不要怕我。”
我为什么会怕他,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长相,可能是他很少温和的说话,可能是他很少笑。
他说话粗声粗气的,平时冷冰冰,沉也很脸。
他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我的理想交往标准是学长那种轻松的相处,他会体贴入微地关怀我。学长身材高挑瘦弱,一副精致的眼镜架在他坚挺的鼻梁上,肤色白皙,一看就是文艺风;反观顾辞,他身材高大魁梧,体格壮实,平日楞楞的,一看就是糙汉风。
我才不要连浪漫也不会的人当我男朋友。
可是他非要硬生生闯入我的生活。
我不明白他的眼神。但他转身就走了。
当天我和学长出去玩儿,傍晚他送我回家,“谢谢你送我上楼。”我说。
“叮咚叮咚。”顾辞一条条短信发我。
“怎么不回。”学长可能是好奇。
“我到家回。”我冲他笑笑,解释道。
我到家打开手机发现他发了我十几条短信。
“在不?”
“我约了你的好朋友和一群人,你认识。”
“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你不用怕我。我不会伤你。”
“这么一群人你到时候可以不和我走。”
“我回家想想,你说的对,我欠妥了。”
“一男一女确实不安全,你有防范心这是对的。”
“那我们这次说定了。这周行不行。你不能变了哦。”
可我一句也不想回,有学长这朱砂痣,我要那一抹蚊子血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发“你不能变了哦”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实在嫌烦,我懒的回答。
我又听见手机叮叮响他说了什么,我懒的理他,我把他设成免打扰。
我不会想到,过了今天,我会赖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