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过来把你们的手机放到这个盒子里……放好了都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站好。”教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道,他的五官如刀削般深邃峻峭,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闭,透露出一种严肃的气息。目光扫过学生们时,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又流露出一丝温和。
“给你们休息的时间已经好了啊!”教官的语气依然平静,但其中的不容商量却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打起精神,全体出发操场跑五圈,跑完之后集合。向右转,跑步走!……”
没有人敢违抗教官的命令。
“保持好军姿站立,从第一排左边的同学开始报数。”这一次,他的语气更加严肃。
学生们挺直身体双手紧贴裤缝,双眼直视前方,展现出良好的军姿。
“1、2、3、4……”报数声在操场上回荡,清晰而响亮。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239。”
这声音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波澜,紧接着便是一连串让人哭笑不得的数字接龙:“240。”“241。”“242。”
一直到最后一名同学喊出了“250”。
此刻空气之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在场没有听到哪位同学的笑声,有的都在忍住不出笑声。
也就只有槿睦彦忍不住偏过头去,悄悄小声问身旁的天问:“谁啊?你知道是哪个使的坏陷害我吗?”
天问给他回答三个字道:“不知道。”
烨硕眼神凌厉地盯着眼前的队形,不禁眉头皱起了一下,他提高嗓音,大声喊道:“重新报数一次,故意搞乱的那个人注意了,我看是谁还胡乱报数,罚跑十圈!报数!”
同学们再一次一个接一个地报数声响起:
“1、2、3……49、50……56。”
烨硕站在队形前方,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然后眉头微微皱起。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道:“全体立正!”
学生们迅速调整姿势,站得笔直。
“向左转!”
学生们整齐地转身,动作干脆利落。
“向左转!”
又是一声令下,学生们再次迅速转身。
“向后转!”
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得非常迅速,学生们的动作整齐划一。
然而烨硕的注意力并没有停留在整个队形上,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名男生身上。
烨硕迈步朝那名男生走去,走到那名男生身旁时,他突然伸出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男生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他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是什么东西?”烨硕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他边说边从男生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手机在烨硕的手中显得有些突兀,他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烨硕看着那名男生,语气严肃地问道。
“报告教官!我叫梧硼!”男生紧张地高声回答道。
“梧硼同学啊!”烨硕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为什么不交出手机?”他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梧硼,透露出一种威严。
“我马上交。”梧硼以飞快的速度从教官手中抢走手机,然后迅速将其放入放置手机的盒子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生怕慢一秒就要遭受严重的惩罚。
“哦!我知道了,原来那个捣蛋的人就是他啊。”槿睦彦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始作俑者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很行啊!我可是记住他了,信不信?这一学期他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天问没回应槿睦彦,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他说的话,然后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正处于窘境中的梧硼。
随着教官发出一声响亮的口令,漫长而艰苦的军训又再次拉开帷幕。
中午时间。
一个饥肠辘辘、满心只想赶快去食堂饱餐一顿的少年梧硼,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勇敢鼓起了自己那与众不同的胆气,对着烨硕大声喊道:“报告教官!我饿了,再不让我们去吃饭,我要被饿死啦!”
听见有人叫喊,烨硕只是用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梧硼看了一会儿,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再等五分钟,大家先原地休息一下吧!谁要是胆敢提前偷溜走的,后果自负!”
教官这番话已经是很留情面的了,其他同学都在松口气放松,相反梧硼笑嘻嘻地快步凑到教官跟前,然后像个自来熟一样和教官烨硕攀谈起来。
“教官好啊!嘿嘿……那个……您还记得我不?”梧硼满脸笑容地率先开口问道。
教官烨硕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我记得,你是叫梧硼对吧?”
“哈哈,对呀对呀!就是我呢。”得到教官答复后的梧硼显得异常兴奋,仿佛自己中了大奖一般。
另一边,天问抬头仰望着天空的景象,一大片洁白飘逸的云朵缓缓地飘荡着。他不禁心境变得开阔起来,说道一句:“心似白云常自在,意如流水任西东。”
槿睦彦听了天问的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回应道:“且停且忘且随风,且行且看且从容。”
天问转过头来,目光恰好落在了槿睦彦身上。他凝视着槿睦彦,眼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万物自有节奏,小闲既欢,小清即静。”槿睦彦看着天问呆呆地望着自己,他觉得天问此时的样子有些可爱,于是笑着问道,“怎么了?难道是我说得不好吗?”
这让天问发现有种心灵相通的奇妙感受,是一个能够与他产生共鸣的人。
沉默片刻后,槿睦彦似乎察觉到了天问的心思,他换了个话题,开口询问道:“要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吗?”
天问一脸诚恳地说道:“教官不是还没说解散吗?擅自离开不太好吧?”
“不管他,怕什么呀?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他算哪根葱啊?”说着,槿睦彦起身过去拿手机回来,不以为然说道,“……有伦理才有规矩,没有规矩就没有伦理规矩。”
天问见状,顺手接过了槿睦彦递过来的手机,但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他心里暗自思忖着,没事的吧?会不会惹恼教官啊?去还是不去?
槿睦彦似乎看穿了天问的心思,连忙劝道:“走啦走啦!先去填饱肚子,不用理会他那一套。”
在槿睦彦的话音未落之际,天问突然地挥起一拳,不轻不重地落在了槿睦彦的大腿上。
没搞错,是直接朝着槿睦彦的大腿打上去的。天问的体格和槿睦彦几乎一样,身高、体型都相差无几,由于考虑到槿睦彦是个“新人”,天问这一拳其实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槿睦彦显然没有料到天问会打他一下,他先是一愣,随后露不禁一笑地表情说道:“好啊!没想到你还会动手打人呢!”
天问对于被人拉扯很不自在,他低声嘟囔道:“别拽我,我自己会走。”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梧硼正和其他同学们愉快地闲聊着,嘴巴不知道说的些什么一直在说个不停。
梧硼突然兴奋地大喊起来:“大伙们可以散了啦!肚子快饿扁啦!赶紧去食堂干饭!”
话音刚落,梧硼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食堂飞奔而去,其速度之快,连狗都望尘莫及。
此刻对干饭充满无限热情的人一窝蜂地涌向食堂。
“我去!梧硼跑得也太快了吧!飞毛腿转世啊!”有人追不上跑最前方的梧硼惊叹道。
“干饭就要用铁盆,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谁还不是个干饭人了?”有的一边跑一边说道。
“天问你感觉食堂的饭菜味道怎么样?”槿睦彦在吃饭的时候也要聊聊。
天问只是低头默默吃饭,淡淡地回答道:“还行,一般般。”
槿睦彦偏头望向远处的一个女生说道:“天问,你看那边,听我说,那个可是我们班的御姐,她叫竹一若。”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她。”天问对御姐毫无兴趣,连头都懒得抬一下,继续吃自己的饭。
吃完午饭后,同学们稍作休息,便又到了下午的军训时间段。
“全体都有,站好军姿!”烨硕面带严肃的神情说道,“接下来跑三圈,不!三圈太少了不够跑啊!你们还是跑五圈!跑完后回到这里集合。”
“教官,跑三圈吧?跑五圈真的太累人了。”梧硼不知名的勇气说道。
烨硕的目光像两道利箭一样直直地射向梧硼,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梧硼被这有来意危险性的目光吓着了,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烨硕表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回应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还想再加一圈?行的啊!年轻人有冲劲,如你所愿!其他同学跑五圈,梧硼同学,你要跑六圈哦……”
这一幕已经是梧硼第二次出风头了。如果说第一次梧硼引起大家注意时,天问还没有太在意他,那么这第二次,天问就不得不对这个敢于挑战教官权威的人多看两眼了。
见梧硼的头发如同一团乱麻,不仅杂乱无章,而且蓬乱不堪,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金色。这头发,仿佛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有被梳理过了。他的脸颊略微凹陷,看上去就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一样,饿的吗?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那种脸部不易长肉的类型。当他挺直身躯时,却从中能看出一股倔强不屈的气质。
在天问的眼里看来说,梧硼的这个相貌算不上出众,常见而论,他的五官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放在人群中很难引起他人的注意,但现在注意到了来看他倒是挺惹人眼的。
俗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原地站好,保持军姿,等他跑完。”烨硕一脸严肃地命令道,同时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紧紧地盯着正在奋力奔跑的梧硼。
似乎每个班级里都会有这么一个享受特殊待遇的成员,梧硼显然就是这样的存在。
终于,梧硼气喘吁吁地跑完了规定的圈数,回到了队伍中。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向教官报告:“报告教官,我跑完了。”
烨硕一同视仁地开口道:“站好!接下来我们要重点练习齐步走、跑步以及转向正步……”
今日的军训结束之际,烨硕特别强调道:“注意保持好军姿!那个谁!梧硼,你闭上嘴巴,不准再发出任何声音,否则全体加跑五圈!”
“……”一时间,整场鸦雀无声。除了天问之外,全班大多数人的视线如同闪电一般,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梧硼身上。
梧硼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众矢之的,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原本张开的嘴巴瞬间被身旁的一位同学紧紧捂住。
被捂住嘴巴的梧硼眨了眨眼,先是瞄了一眼教官,既随后又环顾四周,顿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梧硼此刻的状态就像宝宝心里苦,有苦说不出。
听到解散的指令声,人群如鸟兽散,纷纷分离。
“伊辰,你跑什么?慢点跑喂!等等我啊……”梧硼的呼喊声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就在梧硼奋力地追赶伊辰的时候,槿睦彦走到了天问身旁。他看着梧硼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道:“梧硼这个人好像不简单呐!”
天问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槿睦彦身上,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天问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内心。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也不简单。”
槿睦彦听后,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道:“是吗?把我想得这么复杂?说明你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今晚,教室里灯火通明。
芦朝强老师站在讲台上,双手撑着桌子,目光环视着四周。他提高音量对着班里喊道:“同学们,现在需要派几个同学过去帮忙搬书,位置在图书馆一楼,有哪些同学愿意主动帮忙去的……”
话音落下,那些热情高涨的同学们便纷纷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来,不一会儿功夫,教室里原本满满当当的人就成了三分之一,而天问恰好就是留下来的那一部分中的一员。
乐意帮忙的槿睦彦也选择跟随着一同前去搬书了。
待到书籍发放完毕,教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班主任芦朝强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那例行公事般的唠叨模式:“无规矩不以成方圆,希望每个同学要做好,讲文明礼仪,树立安全和纪律意识。遵守学校纪律、礼貌待人,勤劳俭朴,关心集体,爱护公物,按时到校,讲究卫生,积极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正确对待困难与挫折,保持心理健康。同学之间互助互爱……”
以上的芦朝强说了一大堆没用的话,重点到这里:“我们推选班长,有哪位同学愿意担此重任吗?”
话音说完,班级上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踊跃推荐。
天问一声不吭,心里暗自思忖:谁当班长都可以,反正别是他当。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最终,经过激烈的投票选拔,竹一若成功当选班长。
“同学们,放学回家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要走斑马线,红灯停绿灯行;千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芦朝强喋喋不休地讲着。
天问:“……”
槿睦彦问他道:“你住校还是走读?”
“走读,你呢?”
“真巧,我也是走读。”
“等下一起走吗?”
“好啊!”
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剩下的路还得靠自己去走。
天问在回去的路上缓缓前行,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思考。
看到路旁的小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小吃让人眼花缭乱。天问本想买点东西尝尝,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但又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买东西时往往只认准一种口味,很少尝试其他新的口味。天问一边走,一边寻觅着有没有什么美味的小吃能引起他的兴趣。
最后,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似乎除了这个,他再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吃的能让他买了。
当找不到想买的小吃,又想解馋时,大多数时候天问都会选择买冰糖葫芦。
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像生活中的一丝慰藉,带来短暂的满足。
天问拿出手机看屏幕上的消息。
槿睦彦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安全到家了吗?
——你到家了吗?
天问敲着字回复。
——到你家了。
槿睦彦很快回了消息。
——你是小狗。
都说骗人是小狗,但全世界只有小狗不会骗人
“……”天问不想再回复了,他从包里掏出耳机戴上,打开音乐。
淡淡的伤感伴着低沉的音乐起起伏伏,天问喜欢这种感觉,轻松的曲调,淡淡的心情与音乐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