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璟寒的双手垂下，血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板。
就如他此刻的双眸一样，猩红得骇人。
“怎么回事？”战永年听见动静推开房门，一眼看到房间内的情况，他淬了一口。
“呸，又是你这个狗东西！”战永年说话间，瞥见了床上的战永紫。
她虽然用被子盖住了自己，但是肩膀的肌肤还是露了出来。
纵然只是露了一点，还是让人想入非非。
战永年看了她一眼，立刻不好意思的别开视线。
虽说他和战永紫现在是以兄妹相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他爱她有多深。
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完美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他装作放下，只不过是为了她有个更好的人生罢了。
这会儿看到她没穿衣服裹着被子的样子，战永年内心还是涌起悸动。
没有勇气跟她对视第二秒。
战永紫只看了战永年一眼，亦是窘迫得不行，她赶紧拉了拉被子，将自己裹得更严实。
她现在这个样子及其屈辱，不自在。
可又不能起床穿衣服，一起床岂不是更加曝光？
所以她现在是进退两难。
傅璟寒咬紧了牙关，隐忍到了极限，抬起猩红的眸子，盯着战永年。
“你以为你好得哪里去？当初你不照样对沈未晞死心塌地，如今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上床，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傅璟寒说话间，因为咬牙而声音发紧。
就因为他太爱沈未晞了，纵然沈未晞变成了如今的战永紫，可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亲热，他还是受不了，愤怒的火花似乎要将他点燃，引爆。
太爱，所以无法接受她和别的异性接触。
战永年自然也看到了光着上半身的霍休灵，用脚指头都想得到，霍休灵和战永紫正在做什么。
傅璟寒的话，在他心底落下一个尖锐的刺，深切刺痛。
他面色沉下来，义正言辞的对傅璟寒说：“人家是小两口，做任何事情都与我们外人无关！拧不清事实的是你！”
他在告诫傅璟寒，他是局外人，也是在告诫自己，他也是局外人。
“她是沈未晞，是我的女人，我们同床共枕，做过男女之事，怎么就与我无关了？”傅璟寒指着床上的战永紫，一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句话，也是他心底最想说，最重要的一句话。
不仅是说给战永年听的，更是说给霍休灵听的。
他要让霍休灵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他傅璟寒的女人，曾经他们上过床。
有过最亲密的负距离。
他话音刚落，霍休灵便一拳砸在他脸上，打得他后退两步。
霍休灵怒得红了眼，指着傅璟寒痛恨的道：“你这个人渣，她早已经跟你分手了，你还要来羞辱她，你是个人吗？”
他愤怒的不是自己的女人曾经跟别的男人有过一段过往，而是伤害她的人，当着他的面羞辱她！
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人，不允许别人伤她半分。
傅璟寒咳嗽了一下，一股腥甜的液体由喉间漫入嘴里，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是血。
他被霍休灵打得侧过了脸，从这个角度，刚好跟战永紫的目光对上。
她一双水眸受伤而愤怒的瞪着他。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很紧，可露出的手紧紧的抓着被角，手背上突兀了青筋。
一张脸因为隐忍羞愤，而憋得通红。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刚才的那句话，的确对她造成了羞辱。
她又愤怒又想哭，委屈极了。
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秒，傅璟寒的心一抖，一股深深的愧疚覆灭了他的心脏。
他刚才是气急才会说那句话，他不是针对她，也不是想羞辱她，他只是想让霍休灵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还是伤害了她。
四年前，他伤她已经够深了，四年后，他发誓要好好呵护她，不再伤害她半分。
可还是在无形中，伤她至深。
他这种人，真是该死。
“未……永紫，我不是那个意思……”傅璟寒盯着战永紫的眼睛，试图解释。
“曾经跟你的那一段是我这辈子无法磨灭的污点！你大可以不必说出来恶心我！”战永紫呼吸粗沉，痛苦万分的说。
“我……”傅璟寒眸色痛苦，愧疚，在战永紫面前，他永远是个罪人，说什么都显得无力。
“我和永紫已经做了四年夫妻，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早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至于你和她的过去，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恨没有早点遇到她，让她被你这种渣男伤害。傅璟寒，你现在阻止有什么用，我和她已经是夫妻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只不过这一次被你撞见了而已，这你就受不了了？”
霍休灵打断傅璟寒的辩解，冷哼着说道。
他要让傅璟寒认清现实。
傅璟寒黑眸地震，瞳孔发紧的看着战永紫，想知道霍休灵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看我做什么？我和霍休灵是夫妻，做什么不是很正常？当初你和柳素素不是夫妻都已经做了那些事情不是吗？”战永紫证实霍休灵说的话。
傅璟寒抱有一丝侥幸的目光溘然暗淡下去。
染血的嘴唇干裂起皮，一瞬间老了十岁，颓然而沮丧。
刚才自己蒙蔽自己，现在被点醒。
是啊，战永紫和霍休灵早已经是夫妻，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早已经做过。
他如今阻拦不过是一个笑话。
原来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别的异性发生关系事如此痛苦。
当初沈未晞还爱着他的时候，知道柳素素怀了他的孩子，她又该有多难受呢？
她肯定是已经在绝望中死心了。
而他却还固执的以为，可以挽回她。
现在有多痛，就越能理解当初的沈未晞到底有多痛。
是他将最爱他的沈未晞拽进了地狱，给了她多有的灾难和痛苦。
他还自负的以为，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她得到幸福。
傅璟寒错开战永紫的视线，垂下眼眸，颓然的从窗户走出去，还没完全倒下去的碎玻璃渣划伤了他的脸颊，他都没发觉。如行尸走肉一般走了。
“那个，我帮你们把窗帘拉上，你们继续，我也出去了。”战永年回神，神色窘迫的快速拉上窗帘，然后头也不回的从房门走出去，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