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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冒失的家伙

作者:風若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看切原赤也脾气不好的样子,千夏担心了好几天,但就开学这段时间的观察来说,后座的这位同学表现还算老实。第一天的迟到也许只是意外,后面都到的比较早,尽管每一次进教室千夏都看见他在呼呼大睡。


    班里不少都是立海大附小直升上来的,千夏认得好几个,她们也乐得找她说话,一起讨论去哪个社团、开学有什么好玩的、对各个科目的老师初步评价。和她形成鲜明反差的是睡在后面的切原赤也孤零零的,他在这里谁也不认识,还没找到破冰的理由,旁边的同学会跟他说捡一下橡皮擦,但互动仅此而已。千夏没有主动问其他同学为什么不跟切原赤也玩,却也隐约感觉到他们提起切原赤也时的畏惧,那场网球赛,看到他变身成恶魔的人非常多,无论男生女生都对此敬而远之。


    切原赤也倒一点也不在意,他是个不内耗的家伙,专注地想着怎么才能打败那三个鬼才怪物。他每天早起六点先去家附近的网球场练习,到八点洗完澡去学校趴在课桌上休息,有的时候呼呼大睡,有时候闭目养神复盘自己哪里需要提升。


    他咀嚼着那天的比赛,回忆那三个人的击球动作,嗯果然还是应该今天就去提交加入网球部的申请吧。立海大网球部,他是一定要进去的。


    “切原同学,你的社团申请表拿一下。”千夏回过头倾向后座的男生,柔顺的长发飘散落到切原赤也桌子上,他怔愣了下千夏在温柔跟他说话,他挠挠海藻球似的头发回过神来嗷嗷接住,心里回味了一秒这种温柔。他又不是笨蛋会看不出其他同学对他畏惧的目光,前座的这个竟然都不怕他细声主动跟他说话,嗯、还挺好听的嘛…果然今天就该去提交加入网球部的申请!


    他兴高采烈接过那张纸,又把剩下的接着往后传,不过脑子地随口道than、thank you。


    其实要千夏来选,她什么社团都不想参加,如果能躺在家休息不是更舒服吗?但是不行,不参加社团的人会被当作异类,她被世俗的眼光束缚着必须做这些,打破常规的人容易被孤立被霸凌,她没有切原同学那样——一眼就望出来的内心强大,她要做四平八稳和谁都关系好的人气存在,这是很普遍的愿望,千夏想,万千个女子国中生都这样平淡但微小幸福。


    选社团就好像挑选一个聚集地,在中学时期交友圈基本来自社团和同班同学,她突然升起一个念头,不如她也申请去网球部。立海大的网球部一般都是指男子项目的,另外开设也有女子网球部,只是没有什么名气,实力水准也并不是能蝉联全国大赛冠军的存在。她要是在女子网球部能初学一些基础知识,在为网球部声援时起码也能看出些门道不至于一头雾水,什么?你说为什么要为网球部声援?那基本是每一个立海大学生都会自发去参加的,站在场边助威都与有荣焉。


    千夏写好自己的女子网球部申请表在放学前交上去,目前她们这些一年级新生还没有社团所以早早放学后还无事可做,她准备去家附近的网球学校看看。


    这个季节沿路都有樱花飘落,千夏的制服鞋踩上去都碾出一点汁水湿润鞋底。网球学校离立海大国中、离她家都不远,里面分好几个场地进行不同水平的对局练习。人还挺多的,千夏感叹,数了数有十几二十个,年龄多半在十五岁以下,也许是因为升上高中后,要么放弃网球要么不会来这种基础学校训练。


    门口摆着好几个招牌,知道最近是新生入校的时候,这个网球学校也随之招生。五花八门的广告张贴着宣传标语,诸如「通向温网的摇篮」「0基础入门网球」,甚至角落还有「学会网球拉近和上司的距离」,咦大人也会来学网球吗?


    千夏走进来是因为近,也有不少人来这里是因为规模不小也比较正规,区分有初学场、中级场和比赛场。她拿着宣传单到处转悠,穿着立海大校服的样子很惹眼。


    站上网球场时千夏都还有点晕乎乎的搞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她看见这个网球学校的工作人员接近她时是想问问怎么报名参加,那个人似乎误判以为她学过一点点网球就带她到初学场体验一下场地设施。等、等等,不会因为她穿着立海大校服就以为她一定会吧?!她可是还穿着制服鞋,谁会不换运动装就上来打球啊!


    千夏学着那天观看切原赤也比赛时握着球拍的姿势硬着头皮上了,嗯…只要接住他的发球并打过网就好了吧,喂过来的球她挥拍打出去,那种清脆响声好解压她很喜欢,她分不清什么样的拍子适合自己,手上这个是网球学校给初学者练习配置的统一网球拍。


    带着鸭舌帽的工作人员还在激情鼓励她:“打得很不错哦同学,你天生就适合学习网球,接球很准,打的姿势也很优美。”


    千夏觉得这个口气很耳熟,像什么呢,啊想起来了,像超市促销员给她妈妈推销菜时激情澎湃的说着,下一句就该暴露意图了,太太买这个菜吧,同学报名我们网球学校吧。天呐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回应,一颗高速旋转的网球朝她脸飞过来,千夏立马侧着身体躲避,那颗球还是砸中了她的脚踝。好疼——无法确定是扭伤了还是骨折,那颗球砸得她锥心似的疼。


    “同学你没事吧,疼不疼?”工作人员立马越过网球线去查看她脚的情况。


    “大事不妙…完蛋。”有点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千夏跌坐在地上抬头看过去。


    切原赤也捡起那颗他用力打出来的球,脸都变绿了没想到自己闯祸。今天是他在初学场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升上中级场和十四五岁的那批一起对打训练。他看了眼千夏不免内心抱怨像这种一看就0基础的怎么不呆在发球机那边只练习接发球,穿着制服鞋就敢进网球场,把网球当什么了?!他再看一眼好像认出了什么,这不是坐在他前面天天都有一堆人找她讲话的,呃叫什么来着?开学才几天,他谁的名字都没记住。


    水、水无月千夏,他努努嘴尝试着发音,左手握着球拍,右手攥紧球,不好意思地将球拍递过去示意她可以拽着他的球拍站起来。


    “对不起,这球砸到你了,刚才打的太入迷没发现球往你这里飞了。”切原赤也很坦率地道歉着,打网球时被逼急了为了求胜他会打球暴力不择手段,而在网球场下他很有礼貌不嘴硬会立马认错。


    千夏心里很想抱怨骂他,但她脸上还是温柔笑着说:“没关系的,切原同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会对我负起责任来对吗?”


    切原赤也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虽然他闯祸了但他一定会负责的,水无月同学不仅没有害怕他还讲话这么贴心呢,他该怎么做才好?总之看这个样子得想办法把她送回家吧,切原赤也睁着眼睛稍微歪了下脑袋困惑撑着下巴想。


    网球学校的工作人员比切原赤也更高大,将千夏扶起来到旁边的凳子上准备冷敷处理。说不准伤势情况是怎么样的,等会儿他会亲自开车把小孩送回去。他现在更头疼的是怎么处理切原赤也,此人加入他们网球学校两年俨然成为这里的王牌,今年还准备将他当作重点招牌宣传的。肯吃苦、有天赋、好胜心强,作为教练是喜欢这样的学生的,所以尽管他打球有些暴力,也不影响教练和其他学生对他的追捧,本身网球就兼备优雅与暴力两种美学,在击球的速度与激情中挥洒荷尔蒙,并且在这个网球学校也有着胜者为王的理念。罚?他也没那么大的权力。


    切原赤也把自己的东西匆匆塞进网球包里,抓着千夏的书包一个滑铲冲进了轿车里,险些对坐在后排的千夏造成二次伤害。


    “切原君!”驾驶座的大人正把车钥匙插好,看见捣乱的切原赤也上车压抑怒气点他的名字。


    “到!”切原赤也大声回应着,完全没察觉出自己的不受欢迎,他拉上车门挤在千夏身边说话,“我也要送水无月同学回家,我要肩负起男人的责任!”


    这小子…什么男人的责任,险些把他逗笑了,算了算了,看起来像是认识的样子,等会儿登门道歉时把罪魁祸首带过去也好。


    切原赤也可以和前面熟识的工作人员畅快聊天,但转头看向千夏时就拘谨犯难,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需要请求别人的原谅,当时水无月同学怎么说的来着?应该是他对她的伤势负责就能解决吧!


    千夏的母亲是全职主妇,在家正处理家务时听见门被敲响看见自己的女儿脚一瘸一拐大为震惊,她先接过孩子坐在沙发上休息再和进来的一大一小陌生人好好理论。她最应该对闯祸的切原赤也生气,但鉴于是个一米五几的小不点又说不出更重的话,只好冷淡地和网球学校代表来一场大人间的谈话。切原赤也上蹿下跳不愿意被忽视,说他能负责,比如拿零花钱带水无月同学去医院看脚,暂时去不了学校的话他会每天把学了什么还有作业都跟她讲。


    千夏的母亲诧异,看来这个孩子还是很善良的,球场上的只是一场意外。她笑了笑柔声道大人的事暂时还不需要小孩子处理,你和千夏是同班同学吗,现在就可以当朋友呀。


    切原赤也站在这里生闷气,他一点也不想要这件事被他爸妈知道,姐姐会挖苦他,爸妈则会男女混合双打让他屁股开花。但要他爸妈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因为——


    千夏母亲送网球学校代表出门时,顺便也请切原赤也回家,他被拽着走也不肯上车,指了指旁边那栋房子,很近的,两间屋子的二楼甚至相对可以彼此看见房间,门牌上新换的切原家。


    “我是刚搬来这里的切原赤也,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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