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砸在玻璃窗上的脆响惊醒了苏瑶。
她蹲在宿舍地毯上,手指还压着父亲照片背面的字迹——“灰雀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风暴在幕后”。
台灯暖黄的光晕里,《战争与和平》的书脊微微翘起,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
床头柜上的老式闹钟咔嗒转过七点,后勤处的夜查岗哨该换班了。
苏瑶把照片小心收进贴身的项链盒,金属坠子贴着锁骨,像父亲在说悄悄话。
她摸出裤袋里的银色密钥,那是三天前整理父亲遗物时,从他常穿的旧军装衬里抠出来的,表面还留着岁月磨出的包浆。
作战指挥中心的空调开得很足,霍霆风却觉得后颈发凉。
孙副官递来的调查报告边角被他捏出褶皱,恒安科技近三个月的合作项目清单上,“边境应急通讯系统”的中标方栏写着“德海贸易”——赵德海的侄子上个月刚注册的空壳公司。
“伪装成投资人的方案,可行性如何?”他敲了敲陆远山的行程表,对方下周三要飞南州参加科技博览会。
孙副官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出一串代码:“恒安正在寻求第二轮融资,我用海外账户注册了投资公司,今早已经通过中间人递了名片。”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扫描器,“陆远山的秘书昨天回复,约我明早十点谈项目。”
霍霆风的拇指摩挲着军装上的将星,目光落在墙上的边境地图。
去年抗洪时陆远山捐的发电机,恰好部署在赵德海负责的防区;表彰会上那双手的温度还在,可现在每看一次合作清单,他就想起退役宴上陆远山红着眼说的“老霍,拽我回来”。
“记住,”他按住孙副官的肩膀,“你不是去查,是去被查。
陆远山能在商场混二十年,嗅觉比警犬还灵。“
孙副官立正时,肩章擦过沙盘边缘的微型界碑:“明白。
我会在他的办公室里,留下半枚加密芯片。“
苏瑶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影盾”系统的登录界面泛着幽蓝的光,密钥插入接口的瞬间,屏幕突然闪过一串乱码——这是父亲当年参与设计的后勤信息系统,权限等级高得离谱。
她屏住呼吸,按照记忆输入三组验证问题:“苏建国的入党介绍人?”“1998年抗洪时的连队代号?”“苏瑶的生日?”
界面终于弹出“验证通过”,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被删除的日志记录像碎玻璃,她用数据恢复软件一点点拼,直到“夜枭”两个字突然跳出。
滚动条往下拉,第二十三行的名字让她差点撞翻水杯——陆远山,括号里跟着“灰雀上线人”。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桠,在键盘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苏瑶想起父亲家书里总提到的“灰雀”,原以为是他养过的鸟,原来......她抓起手机给霍霆风发消息,刚输入“夜枭名单”四个字,屏幕突然亮起新通知。
林骁的定位共享跳出来,坐标显示他正在边境线上空。
飞行头盔里的通讯器传来他略带沙哑的笑:“苏副处长,我申请了今天的侦察任务。”引擎的轰鸣盖不住他刻意放轻的声音,“你说过‘黑鹰’的无人机喜欢跟在咱们的战机后面偷信号,我给它们留了点破绽。”
苏瑶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盯着定位地图上那个移动的绿点,突然看见另一个红点从境外方向快速接近——是“黑鹰”的无人机!
“林骁!”她对着手机喊,“立刻拉升高度!”
通讯器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刺响,接着是林骁的轻笑:“已经拉升了。
你看雷达图,它们追得可紧了。“苏瑶手忙脚乱打开电脑上的雷达监控,果然,红点正沿着绿点的轨迹移动,像条吐信的蛇。
“坐标已锁定。”林骁的声音突然严肃,“苏瑶,把这个发给霍主任。”
后勤处的走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陈秘书缩在茶水间的门后,看着苏瑶的宿舍灯还亮着,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藏在袖管里的加密手机,快速按了串号码:“她最近总在查‘影盾’,可能发现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杂音里传来冷笑:“开个价。”
“二十万。”陈秘书的手指攥得发白,“现金,今晚十一点,老地方。”他挂了电话,抬头正看见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前天下班时他特意检查过,这个角度的摄像头坏了。
可他没看见,茶水间窗外的雪地上,有一串极浅的鞋印,正沿着墙根延伸向远处。
霍霆风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孙副官的短信只有四个字:“鱼已咬钩。”他看了眼手表,九点十七分,正是陈秘书约见中间人的时间。
作战指挥中心的警报灯突然亮起,孙副官的实时画面切进来——陈秘书鬼鬼祟祟钻进巷口的黑色轿车,后车门刚关上,就被早就埋伏的特警围住。
“行动。”霍霆风对着对讲机说,声音像压着的钢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瑶接到霍霆风电话时,手还在抖。“陈秘书被捕了。”他的声音沉稳得过分,“但你手机刚刚收到的匿名短信,我需要你立刻上交。”
她这才发现,手机屏幕上躺着条未读消息:“小心你身边的人。”发件人显示为乱码,时间是五分钟前。
“苏瑶。”霍霆风的声音突然近了些,像他就站在她身边,“总部刚下命令,我明天一早要去述职。”
宿舍的门被风撞得轻响,苏瑶攥着手机走到窗边。
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像只展开的手,而远处作战指挥中心的灯光里,她看见霍霆风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军大衣被风掀起一角。
“无论发生什么,”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细微的震动,“都不要轻举妄动。
等我回来。“
苏瑶望着他的方向,喉头发紧。
她想说“我等你”,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最后只说了句:“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时,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十点。
苏瑶摸出项链盒,父亲的照片在月光下泛着暖黄。
她突然想起,霍霆风办公室的沙盘边,总摆着个空着的将军座椅——那是他说要等战友一起坐的位置。
窗外的风又起了,卷着残雪掠过窗台。
苏瑶盯着手机里那条匿名短信,心跳得厉害。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指谁,但有一点很清楚——父亲说的“真正的风暴”,已经开始翻涌。
作战指挥中心里,霍霆风摘下军帽放在桌上,帽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枚银色的权限卡,在孙副官递来的授权书上签了字:“周参谋的临时权限,明天早上八点前务必录入系统。”
孙副官接过文件时,瞥见保险柜最底层躺着张旧照片——穿作训服的年轻军官们勾肩搭背,最中间那个笑出虎牙的,正是陆远山。
雪夜渐深,苏瑶站在窗前,望着作战指挥中心的灯光一盏盏熄灭。
她摸了摸颈间的项链盒,那里有父亲的叮嘱,有未完成的真相,还有......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
明天会怎样?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该走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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