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每天除了拍戏就是拍戏,虽然都是工作,但梓渝倒是乐在其中。毕竟这里没有霸凌、没有歧视,导演和工作人员全都一视同仁的对待所有人。他在拍戏、对戏、走戏的过程中感受书中池骋热烈的爱意。
梓渝有时候都会怀疑,这些炙热的、让人难以忽视的。到底是田栩宁散发出来的,还是书中的人物走了出来?
经过上次的“不小心”,梓渝忽然发现田栩宁和自己疏远了一些。他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当时冲动去找他是不是让人家误会了。再说,都是大老爷们,亲一下怎么了?又不掉块皮、又不掉块肉的。
接下来一场戏是自己受伤,池骋过来给自己敷药。机器还没架起来,田栩宁在导演的指导下换着各种各样将梓渝抱过来的动作。不断尝试该如何唯美的呈现在镜头面前,每天的身体接触太多,让梓渝也习惯了被男人抱着,非常顺其自然的就躺在了对方的怀中。
梓渝念完自己的台词,目光就落在对方的脸上。该说不说,对方除了身高,这张脸长得也是一顶一的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要是天天这样盯着一个女生看,说不定真的会因戏生情。
田栩宁说完自己的台词,发现本该马上接下一句的梓渝竟然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将台词又说了一遍,只不过这一遍说的着急,有些吃字。
两人都听了出来,互相对视着,看谁先笑。
终于,梓渝像是忍不住了,咧着嘴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多日来的乌云此刻消失殆尽,接着,梓渝像是爱抚一般伸出一只手拍上自己的脸颊。
田栩宁错开眼,强忍着心中的那股冲动。温热细腻的掌心,像是在脸上烙下印记。田栩宁觉得要不是周围有人,他可能真的要再冒犯一次了。
可是,他也知道这是对方释放出来“没关系”的信号,自己难道还要像那天一样把控不住自己嘛?
接下来两人的气氛明显好了很多,以至于导演说好了的时候,田栩宁还并不想松开怀中的人。他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梓渝也是笑着往后躲,勾的田栩宁忍不住追上去。
等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灰暗的视线中是梓渝亮晶晶的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错事,对方不是,那他要强求嘛?
幡然醒悟的田栩宁愣在原地,梓渝大概是觉得气氛又变得怪异起来,连忙装作两人在打闹的样子,将对方推开,然后迅速坐在一边。听到导演说的“卡”,他慌乱跳动的心才彻底安静下来。
明明那么多的亲密戏都拍过了,现在两人熟了,一场简单的对视竟然都开始不好意思起来。梓渝坐在化妆镜前,面前的化妆老师给他整理头发和妆容。
梓渝突然想到两人的第一场戏,他想,幸好早就拍了。不然要是搁在现在,恐怕就不是NG多少次的问题了。
和剧组的人相处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梓渝觉得这是他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时间了。虽然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回到酒店都是倒头就睡。但是每天的日子都是充实的、高兴的。
这部剧的导演在一开始就告诉他们,就算戏份拍完了,也要做一些亲密的动作,这样剪辑出来可以日后可以当花絮。梓渝开始将田栩宁在剧中的动手动脚当成在完成导演的托付,自己也尽量配合。
只不过,他时常在想,这里面有多少是演的,有多少是真的。
杀青后,梓渝和田栩宁约了一顿饭,兑现当初请他吃大餐的承诺。
这是两人少有的独处,田栩宁一改在剧中的高冷,一直在和梓渝聊自己曾经去哪儿玩,还有圈内的八卦。梓渝最近因为减肥,好几天没吃到好的。对方给他夹多少,自己就吃多少。嘴边粘了东西都不知道。
田栩宁盯着对方的嘴角,突然想起剧中的池骋见对方嘴角的冰淇淋,可以直接凑上去吃掉。
但是他不行。
梓渝一边说话一边吃肉,完全没发现对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嘴角被轻轻碰了一下,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将自己嘴边的东西擦干净。
两个人都愣住了,这是男人之间应该有的交往礼节嘛?
“还在走戏了?”梓渝开玩笑道。
田栩宁变得沉默,他低头吃着碗里的东西。自己当初借导演的要求,在戏里戏外都打着拍花絮的借口和梓渝亲近,但是现在在对方眼里,自己只是在演。
梓渝不知道对方的情绪为什么突然落地,他早将两人的关系视作好朋友。好朋友伤心难过,自己也应该关心一下。
“我下部戏接了陈导的短剧,你了?”
田栩宁想起经纪人给自己看的本子说道:“有一个剧的男三还在谈。”
梓渝笑笑:“你长这么帅还演男三?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田栩宁对这句恭维话也笑笑道:“你私底下这么刚,也不像是演0的。”
听到这里,梓渝哈哈大笑起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没办法,长得太像甜妹了!”
吃过饭后,两人并肩走在昏暗的街道。
田栩宁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再见。他第一次无比希望这部剧能火起来,这样就会有很多人希望他们合体,他也能再借着这个由头继续将目光落在这个人身上。
但是,剧要是播不出来,他们可能就会像两条平行线永远无法交集。
田栩宁在昏黄的路灯下,盯着梓渝脑袋上的发旋。
“梓渝。”
“嗯。”梓渝答应道,“我跟你说,你有时间一定要去厦门看看,那边不仅风景好,而且......”
田栩宁神情平淡的说道:“那些花絮不是演的。”
梓渝脑子懵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田栩宁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无限的放大。唇上像是落下一片轻轻的羽毛,梓渝怔愣在原地,眼神透露出不可置信。
两人在剧中亲了不知道多少次,梓渝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也能完全接受,有时候情绪还会被对方引得沉溺其中。
但是现在不是在拍戏,周围没有导演和工作人员,也没有摄像机对着自己。更没有制片人和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两个人需要多亲密一些,这样就可以多拍一些花絮。
对方的眼神充满侵略性,梓渝觉得,对方要是别人,以他的性格可能就要一个拳头飞上去了!但是对方是田栩宁,是和自己成为好朋友的田栩宁。
梓渝后退两步,眼神警惕的看向对方。
“什么意思?”
田栩宁被这个动作刺到,原来对方不是被掰弯的吴所谓,而是直男梓渝。
“就是...”田栩宁撇过脸,不知道在看什么,但很快又将目光继续落在梓渝身上。
“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梓渝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酒店,他满脑子都是田栩宁的那句话。他十九岁来到这个圈子里,凭借优越的长相,对自己示好的男女也不少。他反感这种带有侵占性的表白,那些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男人对他动手动脚,他心里只有厌恶。
那些人无非就是想睡他,但是他却在田栩宁的眼睛里看到了池骋对吴所谓的爱意。
眼神应该不会骗人,他幸运的替吴所谓感受到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偏爱,现在回归现实,没有池骋会帮他、爱他。知道以后的路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他已经做好了继续孤单的准备。
但是,这真的不是入戏太深吗?
而且,自己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反感,而是震惊。他似乎不是很排斥对方的接触,梓渝难以想象,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翻来覆去的梓渝索性不睡了,在阳台的地方玩手机。他点开田栩宁的对话框,没想到正好看到对方弹出来的一条消息。
“你歧视同性恋?”
梓渝不知道对方这是在辗转反侧多少次后才发出的消息,他捏着手机表情狰狞,要是歧视同性恋,他就不会接这部剧了。
“没有!”
“那你讨厌我?”
梓渝肯定不讨厌他,就凭对方亲了自己这么长时间,要是讨厌对方,那自己真要给自己颁个诺贝尔忍者奖。
“也没有。”
“知道了......”
梓渝皱着眉,对方这是知道什么?
“你以前不是交过女朋友吗?”
梓渝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是很在意,但是也知道对方曾经谈恋爱的对象是女生。他想,难道,拍一部同性恋的剧,把自己的隐藏属性发掘出来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梓渝觉得对方就像一只卡皮巴拉,回的消息也是,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但我也只喜欢过你一个男的”
梓渝的脸瞬间热了起来,他在键盘上删删减减,终于打出一段文字发了过去。
田栩宁盯着手机屏幕,上面写着:但我不喜欢男的。
“好,那还能当朋友吗?”
梓渝没想到对方的喜欢竟然如此短暂,现在这个意思是自己不答应就准备放弃是吗?他暗骂了一句渣男,但是又想起来自己也是男的。
“我准备默默喜欢你。”
梓渝脸红了起来,发了一个欠揍的表情包过去。
田栩宁神情淡漠,但是看到这个表情包还是笑了起来。以为他知道了,对方虽然现在还不喜欢自己,但至少不会讨厌自己。
距离开播的日子还有一个星期,梓渝的心愈发忐忑不安,这段时间田栩宁也经常约他出去玩,或者给他发无聊的消息,梓渝统统都是用冷态度处理着。
但是心里的感觉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梓渝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戒断,完全没有作用。在收到对方的消息时,自己还是会下意识的去看。
梓渝这段时间刻意回避关于对方的消息,就是想看看,自己对他的那份在意到底是因为戏,还是因为他这个人。
就像拍戏的时候,池骋的爱像太阳一样,能把所有的寒冰融化。没有人能够忽视这样的感情,他渴望这样的爱意,也害怕这只是昙花一现。
田栩宁知道剧播出后,反响要是可以,他就有机会再次和梓渝在一起。他可以等,给梓渝足够的空白时间让他认清自己的心。
他也从来没有,那么希望这部剧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