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穗理,你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吗?”山本之前一直认为感情是两人之间的事,他即使是千穗理的哥哥也不愿意过多干涉。
只是他没有想到诸伏会失控到这个地步,一步又一步地侵犯着千穗理的领地。
千穗理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面对山本的反问,霎那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真的没有意识到吗?还是说在和景光的相处过程中,她默许、纵容了他步步逼近,侵入着她的生活,允许他监视着自己的生活,允许他吞噬着,最后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他。
早晨的阳光透过巴洛克风格的窗户照射进客厅里,落在穿着白色背心裙的千穗理的手臂上,本该是温暖的,在此刻却觉得宛如碎冰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冰冷。
山本的目光看着有些茫然的千穗理,他的妹妹可能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后来又遇到了诸伏和降谷,这两个表面阳光开朗实则心眼百分之百都多的男人,的确没有遇到什么尔虞我诈的事情。
他有些不忍心要说出接下来的事情。
千穗理无助地呢喃着,“哥哥。”
“千穗理,你不是想知道诸伏在那七年卧底生涯到底做了什么吗?哥哥这里有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你愿不愿意看?”
正常来说诸伏在卧底那七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保密,档案尘封,特别是在诸伏牺牲之后,档案的保密程度更高,因为一旦他的生平真的要被挖出来就会牵连到家人和朋友,包括正在卧底的降谷。
千穗理沉默地与山本对视着,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犹豫了,犹豫不决地要不要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山本并不打算为难千穗理,她不想看那就不看,不想和诸伏继续生活下去,离婚那也没有关系.......等等,他们的婚姻关系........
根据日本法律规定,自然人失踪不明满一定期限,通常为七年,利害关系人可以向裁判所申请宣告死亡,法院作出死亡宣告后,婚姻关系自死亡宣告之日起自动解除,又或者是直接提起离婚诉讼。
但千穗理肯定不会去申请宣告死亡又或者去提起离婚诉讼,他很了解她。
“千穗理,我把报告给你,哥哥也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继续和诸伏生活下去,还是离婚,我们都会支持你。”
“当然哥哥最希望你离婚。”山本乐观一笑,眼睛眯成一道月牙,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带着点沙哑的磁性,他把那份调查报告递给了千穗理。
千穗理听到他提到了‘离婚’二字,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眸看着黑发男人,“离婚?哥哥,我没有想过要离婚。”
“即使你要面对诸伏那可怕的独占欲、阴郁的控制欲,你也仍然不愿意离婚吗?”
“你明知道他是条毒蛇,你也要继续和他生活吗?”
........
山本陪着千穗理吃过了早饭之后便准备飞回日本,在离开之前,他抬起手腕摸了摸她的头,“千穗理,在意大利要玩得开心,不要担心国内的事情,一切都有哥哥在。”
他想起了这次向纲吉汇报收购组织的产业的进展,温文尔雅的棕发青年从文件里抬眸看着自己,好脾气地问道:“阿武,你真的不打算去处理组织在日本本土的事情吗?”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纲吉想着书房里只有自己和多年的好友,不顾形象地伸了伸懒腰,因为彭格列正在转型洗白,往白道上走,将产业洗白,进军最近新兴的产业,笼络议员推选自己人上台,一系列的事情砸下来,他难得露出了一些疲态。
在他接手成为彭格列十代目之前,前几任彭格列首领有计划开始洗白,只是多多少少都有阻力,不得不搁置下来,直至纲吉上任。
彭格列在日本也有与他们有利益关系的议员、退休下来的大臣,组织虽说有日本本土财团和纽约那边的财团做靠山,但他们派人去和那位衣冠禽兽的首相沟通,这件事也很快能够搞定。
并非说彭格列看低日本公安,只是纲吉很清楚,诸伏和降谷都是普通人,警视厅和警察厅内部一开始并不团结,甚至还内斗,是后来诸伏和降谷整合了两个机构的资源,才让他们正式一致对外。
山本把玩着手里细长的烟,微微抬眸,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纲吉有些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片刻后,纲吉听到了好友说出这句话,“纲,如果诸伏连组织都无法解决,那他没有资格做千穗理的丈夫。”
“况且我们坐观山虎斗不是更好吗?等到组织彻底被公安解决,那就是我们趁机扩大势力最好的时刻。”
纲吉看着山本,黑发男人笑得肆意又张扬。
国内的事情.......千穗理抬头望着他,是指组织的事情吗?
山本这番话无疑向她表明了自己并非只是跨国企业的小职员,也向她表明了会与诸伏一起解决好组织的事情。
千穗理抬头望着他,看着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担忧,“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山本笑着打断——
“千穗理,我走了。在意大利要玩得开心。”山本习惯了在意大利和日本两头跑,已经习惯了自己是彭格列的一员,也习惯了这种不正常的生活。
但千穗理和绘梨衣不能因为组织的事情而失去了正常生活的权利。
在绘梨衣没有起床之前,千穗理坐在沙发里看着放在茶几上厚厚的调查报告,想到了这份报告里尽是载明了景光在那七年所发生的事情,她真的要打开吗?
打开的后果她能否承担得了?
她带着婚戒的手指摩挲着文件夹,盯着这份调查报告陷入沉思,不由得想起了求婚的那一天。
她和景光都不是风风火火的人,求婚是在很平常的一天,再平常不过了。
二十岁的景光一边在大学读书的时候一边也在兼职,所以他向来是早起的那一个,他兢兢业业地开始洗漱,有时候路过卧室也会抚摸千穗理的脸。
对于二十岁的景光来说,眼下能够看着千穗理睡得迷迷糊糊的脸庞是他最幸福的事情。
他一直都很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这种念头在父母被杀害之后长达数年达到了顶峰。
如今,他有了,他的女朋友,以后会是他的妻子睡在他的身边,他一睁眼就能看见她。
他洗漱好换好了上班要穿着的西装,在出门之前会来卧室和千穗理告别,温柔又动人地亲了亲还在熟睡的千穗理的脸,“我爱你。”
景光看着睡眼惺忪的千穗理迷糊地睁开眼睛,赖在床上笑着和自己说晚上见。
“晚上见,千穗理。今天也要想我。”
后来在二十岁的一天,那是个秋高气爽的秋天,景光看着明明困得要死还是睁开眼睛和自己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的千穗理,他的口袋里装着一个四方的小盒子,盒子里是他用攒下的钱买下的戒指。
他会更加努力给千穗理一个更好的生活的。
景光觉得自己是个不会紧张的人,但是在这一刻,白皙的手臂因用力而露出了青筋,手指有节奏地敲打了着盒子。
在他单膝跪下的那一刻,睡得迷糊的千穗理站起来扶着他,然后搂着他的腰,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hiro,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千穗理想,她从未想过要和景光分开,从未想过,即使在那七年她也没有想过要和他分开。
她从小就喜欢他,怎么会愿意和他分开呢?
她打开了山本递给自己的报告,文字只是一种形式,一种载体,告诉了她在那七年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千穗理读着那些熟悉的日文,指腹摩挲着纸张,眼眸里已经盛满了泪水。
在那个安静的客厅里,她借着窗外的阳光去读着景光在那七年里到底做了什么,在二十二岁那年,他以绿川光的身份加入组织成为一名底层成员,暂时没有获得任何代号。
要想在组织获得一名代号并非是个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盘踞在日本长达半个世纪乃至在海外都有的产业的组织,底层成员比比皆是,如果要想得到组织有高价值的情报,必须往上爬才可以。
景光突破了要暗杀的目标的层层保护,夹着狙击枪在游艇里对准了在海里游泳的政客,冷静专注地看着他的身影一上一下地浮动着,默念着123,在政客的头颅刚浮上海面的时候,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后脑勺。
由于这名政客的一直是属于较难暗杀的名单中,因此这场暗杀精准又完美,底层成员绿川光通过暗杀了与组织所支持的政客立场不一致的政客崭露头角,获得了琴酒的注意和关注。
这不是景光第一次为了任务杀人,要在组织成为有利用价值的人,要在组织活下去,他就要展现自己的能力。
后来景光做了很多事情。
他在组织里想要继续往上爬,想要成为骨干成员,想要获得更多情报,所以要完成更多肮脏的任务,彻彻底底地融入组织,成为黑衣组织的一员。
他没有退路可以回头,任务一旦失败只有死亡,甚至有可能会害死同样在卧底的降谷以及家人。
他是个出色的卧底,绝对不是外人眼中温柔只会做饭的男妈妈。
千穗理不知道景光在卧底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只是假设她自己站在景光的立场上,她无法像景光一样游刃有余地卧底,甚至抛去了人性。
原来这就是景光一直不想告诉自己在那七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吗?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离开他吗?
千穗理还没有看完却想起了每次谈到了那七年他到底做了什么,黑发男人总是避而不谈。
景光总说,那七年不重要,说只有以前现在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诸伏景光就是个大笨蛋。
东京的下午四点,正在制定抓捕组织成员的计划的景光收到了千穗理的一条信息。
【诸伏景光你就是个大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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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
鼻梁上贴着创口贴的景光回了信息之后放下手机,转而又回到了制定抓捕组织成员的计划中,组织真正的据点和实验室已经确定,而且那天,那位先生也在。
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景光和零都知道这次一旦失败,那么以后就别想着能够抓到组织的成员,只能成功。
而且,他想念千穗理和绘梨衣。
他想,他的妻子和女儿不应该因为组织而躲躲藏藏,然而组织的人却能光明正大地生活着。
千穗理刚发完信息就听见楼梯传来了绘梨衣的脚步声,穿着睡衣的她眯着眼睛钻进了自己的怀抱里,“妈妈,我们今天就不去暴走了吧?我好累。”
暴走了一天的绘梨衣表示自己有点吃不消,抱着香香软软的千穗理,靠在她温暖的怀里,目光落在了放在茶几上打开着文件,好奇地问道:“妈妈,这是什么?”
千穗理抱着绘梨衣,母女二人之前很喜欢黏黏糊糊地黏在一起,“嗯,是关于爸爸的一切资料。”
“哇,妈妈,你原来会调查爸爸的呀?”绘梨衣倒是没有想到。
千穗理笑着捏了捏绘梨衣的肉肉的脸颊,“........这是舅舅调查的,之前是舅舅救下爸爸嘛,然后他就去调查了一下爸爸卧底的时候做了什么。”
说起自己爸爸卧底的事情,绘梨衣眨了眨蓝灰色的眼眸,在千穗理的怀里又挤了一下,“妈妈,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同学江户川君一直向我打听爸爸的事情。”
“诶,那你没有和他说吧?”
“我肯定没有!特别你和我说过爸爸在那七年是去卧底了,我就更加不会说了。”绘梨衣并不愚蠢,失踪七年的爸爸突然回家,这件事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后来又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去卧底,死里逃生回来,她决定把关于爸爸的事情全部烂在肚子里。
她曾经有个同学,爸爸也是一名警察,后来曾经被抓铺过的犯人出狱后找到了她的同学,杀害了她的同学。
这件事给绘梨衣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果然是聪明的绘梨衣。”千穗理低头亲了亲绘梨衣,她直至看到报告之前都以为江户川是个真小孩,结果不是,他实际上是失踪很久的工藤新一。
他那么关注景光的事情,那么关注组织的事情,一切都有了原因。
绘梨衣笑得十分自豪,“那当然,我可是你的孩子,对了,妈妈,步美还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总觉得是江户川问我们,只是他知道我不理他,所以就让步美问我。”
千穗理皱了皱眉,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绘梨衣的头发,她是理解江户川的着急与担忧,但打扰到她的女儿就不太合适了。
“绘梨衣,你不用回他。”
“嗯,我知道。妈妈,我饿了,你陪我吃早餐。”绘梨衣抬眸看着千穗理笑嘻嘻地说道,结果话音刚落,客厅的窗户突然炸裂,玻璃碎了满地,紧接着是刺耳又尖锐的枪声,随后是人们发出求饶的声音——
千穗理警惕地抱着绘梨衣,想起了山本多次叮嘱的项链,扯出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和绘梨衣脖子上的项链。
玄关的门被撞开,来的人是一头银灰色头发的男人,穿着矜贵的西服,白皙的手指上满是戒指亮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他皱着眉看着防备的母女二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诸伏千穗理?我是棒球笨蛋的朋友,现在接你们去西西里。”
“啊?”千穗理眯着眼眸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是哥哥口中的狱寺。
狱寺顾不得是不是已经向千穗理暴露了火焰的事情,事发突然,在山本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斯库瓦罗向彭格列传送了一份情报,显示当局会以保护千穗理和绘梨衣为由强行带走她们,表面是保护,实则是监禁。
如果斯库瓦罗不是因为自己在出任务,在收到情报那一刻就会赶过来罗马,奈何人在比利时。
当局最近换了一个新政客上台,彭格列来不及打招呼就发现新政客的竞选资金来源于大冈家族和乌丸家族,那么新政客好不容易上台,自然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向金主表忠心。
狱寺已经能想到识人不清的当局带走千穗理和绘梨衣之后,会用她们逼迫那个日本条子屈服,如果真被当局带走了,那么日本的作战计划可以直接取消了,都不用围剿组织了。
千穗理听到了狱寺下达的最终命令,“事发突然,给你们十分钟收拾好东西撤退。”
出于对哥哥的信任,千穗理和绘梨衣很快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拿了一条巧克力能量棒给绘梨衣当早餐。
千穗理抱着绘梨衣在怀里,跟着狱寺快速离开这里上车,不过在准备上车的时候,一颗子弹欲要与她们擦肩而过,在那一刻,由骷髅头组成的圆圈宛如一个屏障挡在了她们面前,掩护着他们上车。
狱寺冷静地啧了一声,看着呆住的千穗理和绘梨衣二人,“愣着干嘛?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