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识鲸走远后，李娴立即将那张便签收进自己的校服口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从后门走进了教室。
灯光映照着她的影子，一点在蒋女士批改的作业上，更多的投向桌子和她们周围的地面上。
考试成绩捅出篓子很正常，可能因为蒋女士长期高中教学的缘故，在高中以后，考得不好后的安慰开始减少，蒋女士也没有给她上压力，但对待成绩的态度在潜移默化中给她加了压力。
“刚刚我课代表过来问我问题，虽然我带了三个班，这么多人里面我最喜欢他。无论是学习态度还是班级事务上面。比他聪明的孩子其实有很多，前几年我带了两三个清北的孩子，有一个住在我们小区，他们就是那种极度聪明的。有些时候这种科研，就得这种聪明的孩子来做。但我这个课代表也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只是在他们班稳居前五名，从我带他们班开始他就没有跌出过这个名次。要是真聪明，他就不可能在我手里做课代表，早就到拔尖班了。”
蒋女士观察李娴的表情，没有特别抵触，她才继续说起自己的这个课代表。
“那你最喜欢他什么?”
“我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韧性。课代表化学也不是特别好，有一次几个老师考试成绩出来后开会，化学老师说他没有天分。生物班男生多，正常排名靠前的男生就没有学不好的，但当时前面的男生就他化学不拔尖。但是他就有韧性，曾经一次次再不好，前两天也有了回报。这一次他化学就是第一。”
李娴只是沉默，妈妈的意思她懂，可能地理老师和她说了自己的表现。前阵时间她也常去地理老师办公室问题目，只不过最近周练成绩变化不大，甚至又开始下跌。蒋女士希望她有一份韧性。
回到家洗漱已经十一点了，十点晚自习结束。一般情况下十一点前应该准备睡觉，以保证第二天早上六点四十开始的早读课能够精神饱满的度过。
她立刻打开电脑，登录上一般只有周六晚上和周日一天在的某鹅，按照方识鲸给的号码添加他的好友。
“十斤鲸鱼”的昵称让她忍俊不禁。这种昵称的好处在于即使谁忘记备注，大概率也不会忘记这个人是谁。
她申请后的页面立马切换到聊天界面。李娴立马意识到，方识鲸一直在线。
李娴率先发了一个小猫的“Hi！”的表情包过来。
方识鲸立即也回了一个表情包。
[spring]：我到家了。有一朵海棠花不出意外明早会开。
[十斤鲸鱼]：就看一看海棠花吗？
[spring]:没带相机，眼睛记得就可以啦。
[spring]:你们当时在办公室问了什么题目？看你们和老师在里面讨论了很长时间。
[十斤鲸鱼]：那是我们生物老师，我的思路正好和他们有分歧，就想着去解决一下。
李娴想问他这一次考的有多好，是不是班级前五名。在海县中学，一般物化生普通班，这个成绩可以上一所比较好的211大学了。
[spring]：在门口听你朋友说，你这次考的特别好。
她底下还有一句话，想询问他有多好，可方识鲸却率先回复她。
[十斤鲸鱼]：化学考的特别好，很开心。
李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化学不太好似乎和她妈妈的措辞相印，他应该是蒋女士夸奖的那个生物课代表。
她想求证一下这件事，却不知道怎么求证。
[spring]：也希望我地理下次能够绝地逢生了。[哭泣][哭泣]
在这方面两个人产生了共鸣，方识鲸很具体地描述了他的化学是怎样的石破天惊，分享了化学学习的感悟，虽然对于李娴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中途蒋女士敲门，提醒她早点睡。
方识鲸似乎时间已经到了，回了一句晚安后准备去洗漱。等李娴在房间门口和蒋女士说完话后，方识鲸洗漱完又打开了聊天，发现她已经回复晚安。
方识鲸将手机归还到客厅的手机柜里，每天晚上回家拿手机，十点半还手机已经成了习惯。如果这个点不还手机，又可能会跟随他度过十二点，迎接第二天。
19年底因为临近过年，爸妈正好想换一个手机，正好想起方识鲸还没有一部手机，正好借着家庭套餐，一家人都买了手机。换手机一个月后，疫情袭来，他们分班都是线上进行，等到上学校时，生物老师教他们班级还没有一个月，因为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生命，这学期结束，下学期将换一位新老师。
手机柜旁边放置着妹妹的拍立得，他突然想起李娴提到的海棠花明天早上大概会开。看到拍立得显示还有六张相纸，拿起拍立得放进自己的包内，把闹铃提早了十分钟，才回到床上睡觉。
李娴不再对地理焦虑，把所有的试卷订成错题集，积极询问自己的好友郑峦和祁娈题目，有时候去找地理老师。不在对自己资料上一片红色而焦虑。
她发现自己有时候会变得臭屁，地理资料有时候做的比较好，那一面全对的时候会请朋友去学校饮水机喝可乐。
五月第一个周四下午二节课下，她依旧请她的两个好朋友刷饮水机。饮水机在老师办公室的一楼，天气已经有点炎热，他们穿梭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却在一间生物办公室门口偶遇了方识鲸。
他和他的同学刚抱着自己班级已经批改好的生物作业出来。而郑峦和祁娈准备进去搬他们班级的生物作业。
李娴抬头看他，和他打了招呼：“嗨！方识鲸！”。
李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假淡定，明明已经知道他是蒋女士的课代表，明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和他在这个办公室门口，却还是被他的脸给惊艳到。
方识鲸回了招呼。旁边的男孩子比较活泼，对她比较好奇。
“我叫孙时安，他的同桌！”孙时安很热情，立刻和她打了招呼。
李娴看到他们两个人搬了作业出来，立刻逃窜到他们的身边。
方识鲸突然想起那几张夹在化学书里的拍立得，零零散散的在他高中生活使用过的所有书中，但他记得每一张的位置。
拍立得拍的无一例外都是海棠花。
他不知道李娴后来有没有补拍海棠花，海棠花开的灿烂，放学后偶尔会留在教室多学习一会，可是他留下的时间，她从来没有在外面看花。
五月中旬迎来校园文化节，节日持续四天，每一个班级出一两个节目，还有其他的项目可以参加。
这种活动一般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主动揽下了后勤的事情，比如教室所有人的应援棒。
班级里五十六个人，他买了六十五个应援棒。这种东西网上购买，他不敢保证所有的全部完好，而且还要给班主任购入一个。
提前发放好所有东西，他的同桌孙时安带来了拍摄设备，一台佳能的数码相机。孙时安不是那种特别坐的住的，偶尔会和周围男生打打闹闹，大部分时间的拍摄都是由方识鲸完成。
他一直在静悄悄的看节目，因为发放东西，大家都自觉的把走廊口的位置留给他。今晚的节目都是高一班级出的，对艺术的一窍不通让他今晚索然无趣。
方识鲸能看到李娴上场完全是一个意外。他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前面高一年级的呐喊让他一下懵懂，抬头就看到一位女孩站在台上。
她穿着一身白色裙子，一束光笼罩她的身上，她低头调着话筒的高度，歌曲的前奏缓缓响起。
“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
……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她的声音，清亮，温柔，和她人有反差，但是都有种顽强且不屈的生命力。
《我怀念的》作为孙燕姿的热门歌曲，大家都耳熟能详，开始大家就开始期待，她完美适配这首歌。
看着手中的数码相机，这应该是他拍下的第一个舞台。
由于开头主持人的报幕没有听，他不知道李娴底下是否还有节目，但是他一下清醒，要不是周围没有呼声，他也想和高一学生一起欢呼。
第二首歌是一首英文歌，他没有听过，他翻译听到的歌词，感觉非常的浪漫。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受，李娴和前面唱歌的一点都不一样，感觉这种舞台就是笼子，她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唱歌。她应该是一位歌手，应该有很多粉丝喜欢的那一种。
就算明天他遇到李娴，李娴和他说想做一位歌手，他一定是她的粉丝之一。
学校一般般的话筒，一般般的设备，一般般的灯光，但是有了她以后，这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竟然都变成了她的主场。
她上台以后，后面的舞台竟然变得黯然失色。
方识鲸不知道他的周围什么时候变得安静，他一直在拍摄，直到她下台保存后孙时安才过来和他说话。
“这是李娴妹妹吧，不仅人这么漂亮，唱歌也好听。”孙时安第一时间分享了自己的感想，周围的人惊讶于孙时安竟然和她认识，开始开孙时安的玩笑。
要说孙时安怎么成方识鲸的朋友，方识鲸不喜欢别人缠着他问问题，，孙时安便自觉转移话题，也没有提及方识鲸和李娴的事情。
第二首歌是什么成为了底下他唯一的问题，他坐在走廊边，隔着走廊那边的班级也在问这首歌。他突然想起了校园墙，他嫌弃它的动态太多，早就扔进了不看他的动态之中，今晚可以去看一看有没有答案，而且可能还会有同学上传的最佳机位，他这个拍摄的确一般般。
第一天高一演出结束后，大家熙熙攘攘的离开了礼堂，不约而同的到教室去拿没写完的作业回家。海县中学在全省都有一定的名次，一本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们拿作业的操作也可以理解，毕竟第二天早上的作业是一定要收的，第二天白天的课是一定要上的，第二天课后是一定有作业的。
方识鲸离开的略迟，他所在的地方人去楼空，放学已经过去十几分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教学楼。
他走教室出来，却惊奇地发现李娴正站在那边看海棠花。
没有第一时间喊他，回到班级后面，打开自己的放书柜，随意找到了两本化学书，拿出了两张拍立得。
然后才出去找她。
“怎么又在看海棠花？”方识鲸再一次站在她的旁边，和上一次的位置一样。只是这一次他们站在的高二十三班教室里一片漆黑，没有人在这间教室里。
“想来就来啦，突然想起来学校种的海棠开花时间不一样，就想来看看。”李娴想起自己今天唱的e Out Your Way》，海棠花和歌词一样美丽，突然就想看看这边的风景。
“这是晚海棠了，给你两张早海棠留恋一下。虽然你明年还能看得见，但明年地理成绩考好了回味一下七十二分还是独特的回忆了。”方识鲸看到她前两天的动态，记录自己地理作业全对，顺手点赞后就记得这件事。
李娴感觉很惊讶，他竟然拍下了海棠花，她手里拿的正是她说的第二天早上开的第一朵。
在初阳的照射下，白色的花瓣有点红色，很难不让人想到他是何时到来。
还有一张照片边缘拍摄到了进教学楼的必经之路，路上没有一个人。海县中学的学生都是顶优秀的学生，早起上学提前早读的有很多，没有人的话大概应该六点钟就应该站在这里拍摄。
这让她一瞬间想到苏轼的诗。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虽花比美人，可用心的美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天空掠过一只鸟，最后落在海棠树上，正看着他们两。
[加油]
Fall in love
方哥的反射弧比较长，s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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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