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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晕茶的他

作者:风流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接连几天,沈云烬都没遇到谢微远,师徒二人虽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谁也不搭理谁,活像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那神秘人也没来找沈云烬,他有些失落,每日都回到那被烧成废墟的柴房处转悠,想寻到那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柴房被烧后,沈云烬倒是喜提床榻暖屋,可膳房的伙计却遭了殃,一个门派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膳房的柴火又捉襟见肘,最后只能逼着膳房伙计们每天一大早就得进山砍柴。


    这日,沈云烬在柴房附近遇见了曾经对他多有照拂的李冰,过去他帮着膳房捡柴挑水,便是这人总给他留一口饭吃。


    谁知李冰一看见沈云烬就如惊弓之鸟,恨不得离个十丈远,宁愿绕道也要避开他。


    沈云烬快步追过去拦住他,不给李冰离开的机会,两人僵着对峙半天。李冰见左躲右躲都躲不过,终于忍不住,不耐烦道:“沈大哥,您到底有何贵干啊?”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看见柴房附近出现什么可疑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去吧。”李冰作势要逃窜,却被沈云烬一把叩住手腕。


    “哎哟疼疼疼!轻点啊你,好歹包了你这么多年饭呢。”


    沈云烬稍松力道:“那你回答我。”


    李冰见躲不过这位爷,只能摸着下巴思索半天道:“这柴房嘛,倒是没有……”


    就在沈云烬要失落而归时,他忽然一拍脑门,补充道:“但是说起可疑,这膳房倒是有一个可疑的人。”


    “什么?”


    “你没听说啊?不过也是,现在这门中谁还敢和你说话——就是前段时间,膳房里忽然出了个偷包子的人。”


    “偷包子?”沈云烬一脸困惑。


    “是啊,我也很奇怪,按理说这门中也没少哪位弟子的吃穿……”他看了眼沈云烬,有些心虚:“当然,你是个例外。但那人就是每天晚上都固定来偷两个,谁都拿他没办法。”


    “刚开始我以为闹鬼了,还请青崖长老前来布结界,结果被那人轻而易举就破了,你说说有这么高的修为,干什么不好,非要来偷包子……”


    李冰一说起话就喋喋不休,沈云烬听罢却是忽然怔住。


    原来那个黑衣人每天晚上给他的包子……都是偷的?


    但这已是他最后的线索,若是不去试,便再也寻不到那个每天给他送饭,送心法的神秘人了。


    沈云烬心底促狭,手死死叩住李冰的肩膀,“还有呢?”


    “没了啊,这几天他没来偷,估计是吃腻了吧。”


    “我是说还有他的其他线索吗?”


    “这倒是没有,他修为看起来挺高的,每次都趁我们没注意就把包子偷走了。”


    沈云烬失魂落魄地回了云隐殿,望向寥落的窗台。


    又过了几日,九幽门忽然开始流传一个荒谬的流言。


    有人说,这来膳房偷包子的贼人已经不吃猪肉馅的包子了,现在改吃人肉馅的!


    这也不是空穴来风,起因是一日晨时,九幽门扫山梯的弟子在大门的木匾处发现一个光秃秃的头盖骨。


    此事一出,举派哗然,谢微远紧急召集八大长老商议此事,弟子们更是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个个都在猜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将头盖骨挂在九幽门木匾上。


    是没听过他们凌华君谢微远的鼎鼎恶名吗?


    门派的弟子东一揣测,西一揣测,又结合前段时间的“偷包子事件”,竟然串在一起形成了个完整的故事。


    这故事具体如下——


    传闻九幽门后山多了只食人妖怪,这妖怪先是前去膳房偷猪肉包子解馋,结果这猪肉包子吃腻了,便强行抓走膳房中一位伙计。又马不停蹄去抓九幽门一位肉多皮薄的弟子,最后将其剁成肉馅,逼着那伙计做成包子供自己品尝。饱饭以后,便将头盖骨系在九幽门的木匾上,以示挑衅。


    谢微远在云隐殿里听闻此事,一改平日里高贵冷艳的模样,“噗”的一声喷了一地的茶。


    倒不是被这故事的猎奇程度吓到,而是因为他本人——晕茶。


    这是很少人知道的一个习性,谢微远一直受不了茶的味道,在现代社会时就碰不了一点关于茶的东西,无论是乌龙茶、柚子茶、还是龙井茶,统统都碰不得一星半点。


    这体质说来也奇怪,他去医院进行各类检查也查不出缘由。


    这次也不知道哪个小兔崽子值守,把他的白开水换成了茶,害得他恶心半天。


    这一幕恰好就被沈云烬瞧见了,他鲜少见到谢微远如此狼狈的模样,于是兴致盎然,破天荒地走过来问了一嘴。


    “师尊这是怎么了?”


    他那模样分明就是来看好戏的,谢微远本就身子难受,见这人来落井下石,心中更是郁结。


    “与你何干?回你自己房间去。”


    沈云烬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茶,“师尊不喜欢这茶?那弟子给师尊端碗水来。”


    谢微远哪里敢劳驾这尊大佛,要是让沈云烬端水来,怕是只能在鹤顶红砒霜或者五毒散里面发现少量白水。


    他摆摆手:“你走吧,我自己去拿。”


    沈云烬果真走了,可谢微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却不好受,他闻到茶的气味就想呕吐,更别说刚刚误喝下去一口。此时只觉得浑身软趴趴的,胃里翻江倒海,头昏脑胀,连一步路都不想走。


    这小混蛋还真走了,一眼都不看看他。


    他暗自咒骂完后便迷迷糊糊闭眼,唇中却忽然涌入一丝甘凉。谢微远微微睁眼,刚好瞧见沈云烬端着一碗白水,在往他嘴里送水。


    他如临大敌,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在识海里怒吼:“破系统,你死了吗?居然都不提醒我一声,沈云烬送的水也敢让我喝?”


    系统慢条斯理道:“宿主大大,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这水干净着呢。”


    谢微远缓过神,发觉这水中确实无毒,这才放下心来。


    沈云烬见着他这副一会半死不活一会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得心情大好,唇角微扬。他怎么会让谢微远这么轻易地被毒死。这漫长的折磨才刚刚开始,若是让谢微远就这么轻易死去,倒是便宜他了。


    他好整以暇地将碗放到桌边,试探问道:“师尊可曾听说近日门派中……那个偷包子妖怪的传闻?”


    虽说这故事着实诡异了些,但流言是如此传的,他也只能如实相告。


    谢微远面色一僵:“当真是荒谬至极。”


    也不知道这些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连有妖怪喜欢人肉馅的包子这么荒谬的故事都能相信。


    “弟子倒觉得有几分可信,不然这门中之人有谁能如此无趣,天天半夜三更去膳房里偷包子?”


    谢微远心虚地觑了他一眼。


    他轻咳两声,正色道:“我看也未必,这分明就是两件事。偷包子的是谁尚可不计,但在九幽门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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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杀人一事定不可姑息。”


    这次倒轮到沈云烬心虚了,他目光左右游移,最终还是落到谢微远身上。


    “所以师尊打算如何处置?”


    谢微远一时没想出什么好法子,于是不再回他。但说起这包子,他忽然意识到这几日忙得都忘了给谢微远送饭。


    那这人每天都吃的什么?


    他在现代社会时一直都爱收养小猫小狗。


    现下,沈云烬落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因为四处流浪而身形瘦弱的小狗。


    有了这层滤镜,他看沈云烬都带着几分怜爱,都十七岁了,还瘦成这样。


    谢微远心头一软:


    “你去让膳房的人送点饭过来。”


    他故作冷漠,又补充道:“吃剩的可以给你,看起来瘦成这样,将来还如何做本君的炉鼎?”


    沈云烬得了谢微远的命令,从膳房里端了碗当归红枣参汤,还附带一碗龙井茶酥。


    他站在一旁,盯着谢微远慢条斯理地进食。


    那人装模作样地端着碗盛了一碗后,便将那鸡汤推到沈云烬那边。


    “吃饱了,反正扔了也是喂狗,你喝吧。”


    谢微远故意说得刻薄,便是不想让沈云烬看出破绽,很明显,就连系统都被他张淬了毒的嘴骗过去了。


    沈云烬也没推辞,端起碗盛汤,他像是抓住谢微远的小辫子一样,想故意拿出来扯扯。


    于是又故意拿起龙井茶酥品尝,还刻意吃得嘎巴响恶心他。


    果不其然,茶酥味飘到谢微远鼻尖,那人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是冷漠道:


    “要吃这个滚回自己屋子里去吃,别在我面前碍眼。”


    谢微远冰冷的话一落,却是自己转身就走了,徒留沈云烬一个人在殿里。


    沈云烬望着他的背影,眸色一暗。


    谢微远虽然嘴依旧那样恶毒,却在故意给他食物。他也不是蠢得离谱,心中又有了新的思量。


    他端起糕点转身回到偏殿里。


    沈云烬边吃着糕点,边照着灯看黑衣人曾经给他的心法。这些时日,沈云烬一直按照上面的修炼,总算修为有些精进,不再是刚开始的野路子。


    只是那人,却不再来了……


    他有些失落地耷拉着脑袋,趴在桌上看书。


    夜色深重,沈云烬本来靠在桌上有些困顿,窗棂处却忽然传来“啪嗒”一声细响,他赫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那人终于又来了吗?


    他慌忙站起身,望着月色朦胧下已经模糊的背影。


    这次送的却不是包子,而是一个檀木做的浅棕色匣子。


    沈云烬暗自猜测里面或许装着什么秘籍剑诀。他按捺住狂动的心跳,轻轻拉开那匣子,却在下一秒倒吸一口凉气。


    ——里面竟然躺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一旁还放着张被染血的白纸,即便纸张已被污血染透,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这人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看着那张字条,心底的不安油然而生。沈家四年前的那场大火,温玉竹染血的面容,回忆接踵而至。


    沈云烬脸色发青,胸腔中涌起一股久违的心悸。


    他难道还活着?


    梦中尸山血海皆源于那一道青灰色的背影,沈云烬咬着牙,一跃而出,潜入深深夜色之中。


    窗栅外,铅灰色的天空中飘摇着鹅毛大雪,慢慢隐去地上污脏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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