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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风雨欲来山满楼

作者:神木勇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叶知秋盯着暗下去的星子,指甲掐进掌心。


    三百年前冰缝里那团金光突然在眼前晃,他猛地转身——藏书塔的《天机策》里,该有答案。


    后巷青石板硌脚,他猫腰绕过巡夜弟子的灯笼。


    藏书塔门闩锈了,他摸出半片碎瓷片挑开,动作比当年扫落叶还轻。


    烛火在第七层暗格里亮起,《天机策》蒙着薄灰。


    他翻到最后一页,泛黄纸页上一行朱砂字刺得眼疼:“星辰陨落,混沌重现,天地将乱。”


    手指抖了抖,书页发出脆响。


    他想起风无痕说的“大劫又至”,想起丹田翻涌的混沌气——原来他觉醒的,不过是个开头。


    “叶兄弟!”


    山门前的喊声惊得他合上书。


    沈凝霜的玄铁剑挂在腰间,铠甲没卸,发梢还沾着晨露:“边疆急报,我得走了。”


    他走过去,见她眼尾发红。


    三百年前她被仙门弟子围堵时也是这样,挥剑时像团火,背过身却偷偷抹眼泪。


    “你若有事,随时唤我。”她声音轻,像怕惊了山风。


    叶知秋从袖中摸出枚银符,符面流转着星芒:“危急时捏碎它。”混沌之力顺着指尖渗进去,“我能感知。”


    沈凝霜接过符,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掌心有常年握剑的茧,烫得他一颤:“等我回来。”


    马蹄声踏碎晨雾时,他转身往山下走。


    归梦客栈的青旗在风里晃,苏晚晴的暗号——窗台上那盆茉莉,昨夜还蔫着,今早突然开了三朵。


    他换了身粗布短打,挑着两坛酒晃进客栈。


    后堂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混着酒坛碰撞的闷响。


    “那混沌道祖……”


    “弱点?”另一个声音沙哑,像刮过砂纸,“得先破他那身混沌气。”


    叶知秋的酒坛差点摔了。


    他弯腰装着系鞋带,从坛口望过去——穿灰袍的是莫问天,玄剑门最近冒头的外门弟子;另一个人用黑巾裹着半张脸,腕间有道青鳞,是幽冥宗的标记。


    “三日后,玄剑山西麓……”


    “够了。”莫问天拍桌,“钱货两清。”


    叶知秋摸出袖里的碎瓷片,假装擦汗时在桌角划了道细痕。


    混沌气顺着瓷片渗进去,像条看不见的线,缠上两人后颈。


    黑巾人先出了门,莫问天跟着往外走。


    苏晚晴端着茶过来,茶盏底压着张纸条:“他们连住三日了。”


    他把纸条捏碎,混着茶渣咽下去。


    窗外两人的身影转过街角,桌角的细痕闪了闪,淡得像道影子。


    叶知秋弯腰捡起块碎瓷——和当年刮药渣的那块一个模样。


    他把碎瓷收进袖中,听见后堂传来苏晚晴收拾碗碟的声响。


    山风突然大了。


    他望着西边翻涌的云,想起《天机策》里那句“天地将乱”。


    袖中碎瓷贴着皮肤,烫得他想起三百年前冰缝里的金光——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叶知秋捏紧袖中碎瓷,指节发白。


    莫问天二人刚转过街角,他便甩了酒坛,粗布短打下的混沌气翻涌——追踪印记已缠上二人后颈,就算他们遁入地脉,也能揪出来。


    山阶被晨露打湿,他踩着青苔狂奔。


    玄剑门的朱漆山门还未开,他翻过后墙,衣摆擦过守卫的巡逻灯影,像片被风卷走的枯叶。


    演武场的钟刚敲过三声,太虚子的闭关洞便被他叩响。


    “何事?”洞门开条缝,白眉垂落,是玄剑门大长老的威严。


    叶知秋低头,声音压得低:“幽冥宗的人混进了山下客栈,和莫问天勾结,三日后西麓有动作。”


    洞门“吱呀”全敞。


    太虚子的道袍带起风,吹得叶知秋额发乱飞:“你如何得知?”


    “偷听到的。”叶知秋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半片碎瓷,“留了追踪印。”


    太虚子瞳孔骤缩。


    他挥手召来传讯玉符,连捏三道法诀:“封锁山门,所有弟子不得外出。”又转头看向叶知秋,“你随我去议事堂。”


    议事堂的檀香还未燃尽,李云飞的玄铁剑“当”地磕在青砖上。


    他盯着叶知秋,喉结动了动:“你不过是个杂役……”


    “够了。”太虚子拍案,“幽冥宗渗透到玄剑门,你还分高低?”


    李云飞的耳尖泛红。


    他攥紧剑柄,剑穗上的银铃叮当:“无论你是谁,只要为玄剑门好,我便配合。”


    叶知秋点头,将追踪印记的位置传给李云飞。


    少年提剑便走,衣摆扫过案角的茶盏,溅出几滴热茶。


    日头爬上东峰时,叶知秋拐进了药庐。


    柳月婵的咳声像碎玉,一下下撞在竹帘上。


    他掀开帘子,见她倚在榻上,唇色比窗纸还白。


    “我炼了丹。”他从怀中摸出青瓷瓶,“玄冰回元丹,温养寒毒的。”


    柳月婵接过,指腹蹭过瓶身——有混沌气的余温,像当年他偷偷塞给她的热馒头。


    她倒出一粒,入口即化,喉间的冰碴子竟散了些:“谢谢你,一直记得我。”


    叶知秋别过脸。


    窗外的杏花开了,落进他的袖中,像极了三百年前她替他捡的那片。


    夜来得快。


    叶知秋蹲在藏经阁屋顶,瓦片硌着膝盖。


    风无痕的声音从山后飘来,混着虫鸣:“太虚子独断专行,玄剑门早该换主。”


    他摸出张纸条,是白天让苏晚晴写的:“玄剑门将联万妖谷灭魔道。”塞进外门弟子的书箱时,他故意碰掉了砚台,墨汁染脏了半页《御剑术》。


    果然,子时三刻,议事堂的灯一盏盏亮了。


    有长老拍案:“与万妖谷联手?简直胡闹!”“太虚子疯了?”


    叶知秋勾唇。


    他翻下屋顶,躲进藏经阁的暗格里。


    混沌气裹着他,像团看不见的雾。


    梆子敲过四下,阁门被撬开。


    一道黑影闪进来,腰间挂着玄剑门长老的玉牌。


    他摸向最里层的檀木柜,指尖刚碰到《太初剑诀》的封皮——


    “林长老这是?”


    黑影僵住。


    他缓缓回头,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叶知秋倚在柱后,袖中碎瓷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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