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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作者:春知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暖风熏人,带着春日特有的、懒洋洋的倦意,卷过荣庆堂里厚重的织金绒帘。


    林纯,或者说,如今的贾府老祖宗史太君,正舒舒服服陷在紫檀木嵌螺钿的宽大罗汉榻里,身下是堆得软绵绵的锦缎引枕,怀里抱着个塞满安神香叶的引枕,眼皮子沉甸甸地直往下坠。


    脑子里那个自称“咸鱼管家系统”的玩意儿,还在絮絮叨叨念经:【叮,检测到宿主身体状态:极度舒适,符合‘慈祥躺平’核心目标,咸鱼点数增加。请继续保持,享受退休生活……】


    享受,当然享受。


    林纯心里美滋滋地喟叹一声。


    上辈子卷生卷死,临了加班猝死,这辈子老天开眼,直接把她空投到红楼世界的食物链顶端——荣国府的老封君贾母身上。


    泼天的富贵,至高的地位,身边围着一群水葱似的孙子孙女承欢膝下,唯一的人生目标就是慈祥、躺平、享清福。


    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咸鱼养老圣地吗?


    她惬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几乎要在这片富贵乡的暖香里沉沉睡去。


    “老祖宗,”鸳鸯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轻轻响起,像怕惊扰了什么,“宝二爷身边的小厮茗烟,在外头探头探脑好一阵子了,像是有什么急事寻您,又不敢进来。”


    贾宝玉?哦,那个衔玉而生的凤凰蛋,她的心头肉。


    这小子又闹什么幺蛾子?扰人清梦……林纯心里嘀咕,但咸鱼系统的核心准则第一条就是“慈祥”,她只得努力把嘴角往上扯了扯,摆出个和煦的笑模样,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绵软:“嗯?是宝玉啊…让他进来吧,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茗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进来的,一张脸煞白,额头上全是汗,活像后头有鬼在追。


    “老祖宗,老祖宗不好了。”茗烟扑通一声跪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宝二爷……宝二爷他在后头园子里,疯魔了!拿着根怪模怪样的棍子,对着那棵老桃树比比划划,嘴里叽里咕噜念些听不懂的咒……赶紧来禀报老祖宗您拿个主意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冒烟”和“绿光”的样子,惊恐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林纯刚酝酿起来的那点慈祥睡意,“噗”地一下,被这惊悚的描述戳得烟消云散,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引枕,感觉那软绵绵的触感也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


    咸鱼系统在她脑子里发出一个极其拟人化的、倒抽冷气的声音:【滋啦——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初步分析:非本位面规则产物。


    能量属性:混乱。


    等级:低阶魔法,请宿主保持警惕,重复,请宿主保持警惕。】


    魔法?什么玩意儿?


    林纯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人塞进了一团乱麻。宝玉?那个粉雕玉琢、只会在脂粉堆里打滚、见了女儿就清爽见了男人就浊臭的宝贝疙瘩?拿着棍子念咒?树冒绿光?


    这画风不对啊,严重不对,世界卡BUG了?还是她午睡没醒透,做了个荒诞离奇的梦?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内侧,嘶——真疼!不是梦!


    “胡……胡沁什么?”林纯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位见惯风浪的老封君,而不是一个快被吓破胆的穿越者,“青天白日的,哪来的什么妖魔鬼怪,定是你看花了眼,或是宝玉淘气,不知从哪弄了些烟火玩意儿吓唬人。”


    茗烟急得直磕头:“老祖宗,小的句句属实啊,那光,那烟,真真切切,宝二爷那模样,就跟……就跟庙里跳大神似的,可邪性了。”


    林纯深吸一口气,咸鱼系统还在脑子里闪着红光警报,吵得她脑仁疼。


    不行,不能慌。她现在是贾母,是定海神针。


    她得去看看,万一……万一是宝玉真中了什么邪呢?这念头让她心里更是一咯噔。


    “走!”她扶着鸳鸯的手臂,努力挺直了腰板,拿出老太君的威严,“扶我去瞧瞧,我倒要看看,这小孽障又在闹什么玄虚,再敢胡说八道吓唬人,仔细你的皮。”后半句是对着茗烟吼的,多少给自己壮了点胆气。


    茗烟连滚爬起在前头引路,林纯扶着鸳鸯,后面还呼啦啦跟了一群大气不敢出的丫鬟婆子,一行人急匆匆穿过抄手游廊,直奔后花园。


    树下,贾宝玉正背对着他们。


    他穿着一身大红金线绣缠枝莲纹的箭袖袍子,身姿挺拔,完全没了平日那种脂粉堆里浸出来的娇慵。他右手高高举起一根……嗯,一根顶端镶嵌着颗浑浊黄水晶的、歪歪扭扭的树枝?姑且称之为“棍子”吧。


    那棍子正对着桃树焦黑处,微微颤抖着。


    “……尘归尘,净净如心。”宝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陌生的专注和韵律感,完全不同于他平时撒娇弄痴的腔调。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根破棍子顶端猛地爆开一小团柔和的、近乎透明的白光,如同最纯净的水流,瞬间包裹住桃树枝桠上那片焦黑和残余的绿意。


    白光散去,宝玉似乎松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下一点,随即又带着点少年人的得意,手腕灵活地一抖,将那根破棍子挽了个极其花哨的……剑花?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袖子里。


    林纯:“……”


    她死死攥着鸳鸯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脑子里的咸鱼系统警报声已经连成了片:


    【警告!


    确认目标能量波动。


    形态:魔法杖。


    释放法术:初级清洁术,目标人物:贾宝玉。位


    面规则冲突系数上升中。


    危险,危险!】


    魔法杖?清洁术?位面规则冲突?


    林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像那根被“清理一新”的桃树枝,正在噼里啪啦地裂开、崩解。


    这还咸鱼个锤子啊,她只想尖叫。


    “老……老祖宗?”鸳鸯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再看自家老太太那副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唇微张、仿佛见了活鬼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们也个个噤若寒蝉,被眼前这“宝二爷施法”的诡异一幕震得魂飞天外。


    林纯猛地回过神,对上鸳鸯担忧又惊疑的目光。


    不行,不能露怯,她现在是定海神针,是贾府的主心骨。


    她得稳住,必须稳住。


    她用力咽了口唾沫,强行把脸上震惊的表情扭成一个……大概是想表达“这孩子真淘气”的、极其僵硬的笑容。


    “咳。”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有点发飘,努力拔高,“宝玉,你……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拿根破树枝子,对着棵树比比划划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过来。”


    贾宝玉闻声猛地一僵,飞快地转过身。


    那张俊秀的脸上,属于少年人的得意和专注瞬间褪去,换上了林纯熟悉的、带着点懵懂天真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被撞破“淘气”的慌乱。


    “老祖宗。”他几步跑过来,亲昵地想去挽林纯的手臂,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那个挥着魔法杖、口念咒语的少年从未存在过,“您怎么来了?孙儿……孙儿就是瞧着这树有个枯枝,怪难看的,想……想把它弄下来。”


    他眨巴着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说得情真意切。


    林纯看着他袖口隐约露出的那截“破树枝子”的柄,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她强忍着把那玩意儿抽出来扔他脸上的冲动,努力维持着僵硬的慈祥笑容,拍了拍宝玉的手背:“好孩子,有这份心就好,这些粗活儿,自有下头人去做,仔细伤了手,快回去换身衣裳,瞧这一头汗。”


    “是,老祖宗。”宝玉乖巧地应了,眼神飞快地扫过那棵恢复正常的桃树,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对着林纯甜甜一笑,转身一溜烟跑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心虚。


    林纯站在原地,春日暖风吹在脸上,她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咸鱼系统的警报声虽然消停了,但那一行行冰冷的分析文字还在她意识里刷屏:


    【……目标行为模式分析:伪装性极高,能量控制:初步掌握,但极其不稳定,威胁等级:暂定,建议宿主:保持慈祥表象,暗中收集信息……】


    去你的慈祥表象,林纯内心在咆哮。


    这贾府的水,深得能淹死龙王。


    她急需找个明白人……或者说,找个看起来像正常人的,吐槽一下这惊悚的发现。


    “走,”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发虚,但努力撑着架子,“去凤丫头那儿坐坐。”


    王熙凤,荣国府的大管家,精明强干,爽利泼辣,总该是个正常……的吧?林纯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脚步虚浮地转向王熙凤院子的方向。


    后头跟着的丫鬟婆子们,个个脸色发白,眼神惊惶,连走路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棉花上,刚才那一幕“宝二爷施法”,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足够她们私下里嚼上大半年的舌根了。


    还没走到凤姐正房门口,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一阵“嗡嗡”的低鸣,像是无数只蜜蜂在同时振翅,又带着点金属摩擦的奇异质感。


    空气中,还飘来一股极其浓郁、极其霸道的药味,苦得发涩,直冲脑门,隐隐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令人心悸的燥热气息。


    守门的丰儿和小红脸色都有些古怪,见林纯一行人过来,慌忙行礼,声音都绷紧了:“给老祖宗请安。”


    “你们二奶奶在里头做什么呢?”林纯皱着眉,被那怪味熏得有点头晕,“熬药?这味儿也太冲了。”


    丰儿和小红飞快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惊惧和茫然。


    丰儿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回……回老祖宗,二奶奶她……她在丹房……说是……说是要静心研究点新东西,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丹房?林纯心里咯噔一下,刚被魔法杖震碎的三观碎片还没拼好,此刻又被这词狠狠砸了一下。


    红楼里有丹房这配置吗?王熙凤研究什么?砒霜的七十二种用法?她狐疑地扫了两个丫头一眼,她们那副活见鬼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


    “什么新东西,神神秘秘的。”林纯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跟着,扶着鸳鸯就径直往侧边小院走。


    那“嗡嗡”声和怪味,正是从那边紧闭的厢房里传出来的。


    越靠近,那声音和气味就越发清晰。林纯走到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前,那“嗡嗡”声简直像贴着耳朵在响,震得门框都在微微发颤。


    她屏住呼吸,示意鸳鸯别出声,自己则悄悄地将眼睛凑近了门缝。


    只一眼。


    林纯就像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狭窄的门缝里,光线昏暗,却足以看清里面的景象。


    王熙凤穿着一身利落的素色窄袖袄裙,平日里插金戴银的头上此刻只简单挽了个髻,她正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双目紧闭,双手在身前结着一个古怪的印诀。


    在她身前不远处,悬空漂浮着一个半人高的、三足两耳的青铜丹炉。


    那丹炉通体泛着暗沉的幽光,炉身上刻满了繁复扭曲的符文,此刻那些符文正像活物般缓缓流动,散发出微弱却慑人的红光。


    炉底,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无声地燃烧着,跳跃着,散发出恐怖的高温,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扭曲变形,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药味和燥热感,正是来源于此。


    更让林纯魂飞魄散的是,王熙凤并非只是坐着。


    她面前的地上,还平放着一柄……剑?一柄长约三尺、通体乌沉沉、毫无光泽的长剑。


    此刻,那柄剑竟然也像是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剑尖微微抬起,剑身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精准的速度,围绕着那疯狂震动的丹炉,一圈、一圈地凌空盘旋。剑尖划过空气,带起极其细微却无比锐利的破空声。


    咸鱼系统在她脑子里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爆鸣:


    【警报,最高等级警报。


    检测到高浓度、高纯度灵力波动,目标:王熙凤。


    能量形态:真元力,行为:御剑控火。


    炼制目标:低阶培元丹。


    位面规则冲突系数激增。


    极度危险,极度危险,建议宿主:立刻远离,立刻远离。】


    灵力?真元力?御剑?炼丹?


    林纯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血液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把那声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硬生生憋了回去。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一个宝玉拿着魔法杖念咒已经够惊悚了,现在又来一个王熙凤御剑炼丹?


    这贾府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她这哪里是穿来养老,分明是穿进了神仙妖怪大乱斗的片场。


    就在她眼前发黑、摇摇欲坠之际,厢房里,王熙凤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素来精明泼辣的丹凤眼里,此刻竟射出两道如有实质、锐利如电的精光,直直穿透门缝,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林纯的眼睛。


    “谁?”一声厉喝,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盖过了丹炉的轰鸣。


    林纯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紧跟过来的鸳鸯身上,两人差点一起摔倒。


    “是……是我。”林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凤丫头,是我啊。”


    厢房里那令人心悸的“嗡嗡”声和锐利的破空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丹炉盖“哐当”一声合拢的闷响,炉底那幽蓝的火焰也瞬间熄灭,只留下一室令人窒息的燥热和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王熙凤站在门口,脸上那锐利如刀的精光早已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极力掩饰却依旧残留的慌乱。


    她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脸颊因为刚才的高温而有些泛红,呼吸也略有不稳。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外脸色惨白如纸、被鸳鸯搀扶着才勉强站稳的林纯,以及后面一群惊魂未定、大气不敢出的丫鬟婆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懊恼。


    “哎哟喂,老祖宗。”她瞬间切换了模式,那泼辣爽利的声线又回来了,带着十二万分的热情和一点嗔怪,快步上前扶住林纯另一边手臂,“您老人家怎么悄没声儿地就来了?看把您给惊的。”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了门缝,隔绝了里面可能残留的任何“异常”景象。


    林纯只觉得被她扶着的手臂像被烙铁烫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缩回来。


    她看着王熙凤那张笑靥如花、毫无破绽的脸,脑子里却全是刚才那悬空的丹炉、幽蓝的火焰、还有那柄自己会飞的剑,这冲击力,比宝玉的魔法杖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想问“你在搞什么鬼”,“那炉子怎么会飞”,“那剑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看着王熙凤那殷勤备至、无比“正常”的笑脸,再看看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下人,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深沉的寒意猛地攫住了她。


    不能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这府里,水太深了,深不见底,谁知道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会招来什么?


    林纯硬生生把冲到喉咙口的质问咽了回去,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终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哼:“没……没事。就是……就是路过,闻着味儿怪……怪香的,过来瞧瞧。你……你忙你的……”


    她感觉自己的腿软得像面条,只想立刻、马上、逃离这个鬼地方。


    “香?哎哟老祖宗,您这鼻子可真灵。”王熙凤笑得越发灿烂,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凌厉根本不存在,“我这不是琢磨着,开春了,老太太您容易犯春困,精神头短。听说古方子里有个安神醒脑的香料方子,谁知道这新得的香料忒霸道,味儿冲了点,火候也没掌握好,弄得乌烟瘴气的,倒叫老祖宗受惊了,该打该打。”


    她说着,还作势轻轻拍了自己脸颊一下,眼神却飞快地瞟过林纯惨白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香料?安神醒脑?林纯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解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窜上来。


    她一个字都不信,可她只能信,至少表面上必须信。


    “哦……哦……好孩子,你有心了。”林纯的声音还在抖,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那……那你继续……继续‘配香料’吧。我……我先回去了,头有点晕……”


    王熙凤站在丹房门口,看着林纯一行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一点点淡去,最终只剩下一片凝重。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有些发烫的眉心,低不可闻地啐了一口:“该死,大意了……”


    夕阳的余晖将荣庆堂的雕花窗棂染成一片温暖的金橘色,却丝毫驱不散林纯心头的寒意。


    她像个提线木偶般被鸳鸯服侍着卸下沉重的头面,换上了舒适的寝衣,蜷缩在罗汉榻最深的角落,怀里死死抱着那个咸鱼引枕,仿佛那是唯一能给她一点安全感的救命稻草。


    脑子里,咸鱼系统像是终于从过载中缓过劲儿来,开始用平静无波的电子音刷屏:


    【异常事件记录更新。目标人物:贾宝玉。异常行为:魔法侧能量释放。


    威胁等级:低。


    目标人物:王熙凤。


    异常行为:修真侧能量释放,威胁等级:中。


    位面规则冲突系数:持续上升。


    建议宿主:维持‘慈祥躺平’核心人设,避免直接冲突,持续观察,收集信息……】


    去你的慈祥躺平,林纯在心里咆哮。


    这破系统除了哔哔还会干什么?她现在只想抱头尖叫。


    魔法师贾宝玉,修真者王熙凤,这荣国府还能不能好了?她是不是该连夜卷铺盖跑路?


    “老祖宗,”琥珀轻手轻脚地进来,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二太太带着宝二爷,还有珠大奶奶和三姑娘、四姑娘过来给您请安了。您看……”


    林纯一个激灵,差点从榻上弹起来。


    请安?


    又来?


    她现在看到这些“孙子孙女”就头皮发麻。


    谁知道下一个进来的,会不会是脚踩风火轮的哪吒,或者头顶光环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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