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熙2025年,龙雾时代第十二年。
阮深邯已经在某间出租屋里搞不清好些天了。偶尔环顾一下空荡荡的出租屋就会被气笑,很好,要啥啥没有,典型的月光族。
“天降乌鸦运气,我最近在谁坟上撒欢?”
阮深邯窝在床单里饿出幻觉,嘀嘀咕咕半天终于想起来要找点吃的。
而她一打开摇摇欲坠的门,铺天盖地的凉意张牙舞爪往脸吹。
“……“
本来有点晕的脑子瞬间清醒。
“我真是饿昏了,这门是给人留的么?”
阮深邯一拍额头无语道。
她反手把门”嘭“地被拍回原位,门鞘被拍得岌岌可危晃悠。
也不知道这倒霉世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仅迷雾围城,甚至连人类的影子也消失无踪。
哦,还是有的,自己不就是。虽然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可至少算个人。
阮深邯想着又窝回床上,减少能量消耗希望活久点。
搁置床头柜上的介讯机三天前就跳关机,屋子的备用电存量为零,开机都别想。
就算侥幸有电,她也没密码解屏,因为她压根不是原装货。
“非原装货”自身情况晦暗时阮深邯想过直接现实体验,可惜理想丰满,现实残酷。
大雾三步外人畜混淆,加上刚穿越人生地不熟,出门即送菜。
我可能是临济史上唯一一个跳崖而死,死后还能再次饿死再一次名垂青史的斥候。这多长脸啊,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她心凉凉的想。
就连老天也看不惯她饿死,安静十五分钟后,寂静廊道里传出凌乱却不混乱的脚步声和低低说话声。
“队长,你确定这间鸟不拉屎出租房里有幸存者?”
阮深邯:“……”兄弟,不要以为我听不道你说我穷。
“不要这么说,人家可能只是暂时躲进来。”
男人边训斥下属边掏工具,“叮铃啷当”半天准备对门撬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有食物吗?”阮深邯从门缝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心向上,说,“救济救济。还有你,手里活计先放放,真撬出毛病我没钱赔。”
一干嘴碎队员:”……”还真有人住?
队长听见动静明显手一滑,钥匙差点掉地上。
他努力维持面上镇定,抖着手收起□□咳嗽声说:”既然没事就跟我们走,带你去地下庇护所。”
结果阮深邯还没动,他抬脚就走 ,背后队员们鹌鹑似的跟着,毫无违和感。
阮深邯一挑眉,抱着手臂,悠闲倚着门框一步未挪,就看全副武装的队员们消失浓雾里。
半条街后,有位队员暗戳戳问队长,“那幸存者我们选择放弃?他感染有那么严重?”
队长听闻脚步一刹,转头一脸苦瓜:”……你们没叫上他?”
队员们整齐摇头。
半分钟后,那一组人二次返回,谁的脸都像生吞一吨苦瓜,愁的。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幸存者!”队长回来看见她杵在那当摆件,差点背过气去,怒发冲冠时话也冲,“别人活下来见到巡逻队就差当祖宗供了!你呢!净给我们添堵!”
阮深邯摊手无辜道:“你这是在怪我没提醒你们我饿了很久没力气走这事?”
“还是你们全副武装却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直面大雾这事?”
众位棒槌队员:“……”对哦,是队长把人家直接扔这儿先跑路的。
“行,碰上你算我倒霉。”队长咬牙切齿,扔过一套防护装备给她说:“赶紧换赶紧走,娇气的先生,饭回庇护所再吃。”
”先生?”阮深邯接过防护装备微笑道:“谁教你们的问候礼仪,称呼女士为先生?”
“什么?你是女的?!”
队员们惊叫猛地抬头,脆弱颈椎掀起一阵“咔啦”,他们透明面罩下满脸不可置信。
看戏阮深邯:“?”我长得那么抽象?
礼貌提问:谁会信眼前这个身高182,面目英俊的“男人”实际是个女人?
答:谁都不敢信。
由于她语出惊人当场劈死好几人,其遗言都被卡在喉咙里,导致她转身回出租屋换好防护装备准备戴上面罩,手指节不慎碰到耳后时才轻轻“啊”了一声。
“抱歉,把它给忘了。”
说着,纤细手指攥住脸皮用力撕开,真容慢慢呈现。
虽然她动作是真优雅,但也是真瘆得慌。队员们默默往后挤,看着已经接近崩溃边缘,队长也快绷不住严肃的表情,随时能表演原地去世。
阮深邯撕完脸,隔着防护手套松松垮垮拎着张人皮面具,完全不顾众人死活,仍旧保持微笑说: “真是很抱歉,面具戴得太久,你们不提,我都快忘记它还在脸上。”
你特么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人皮面具戴久忘摘,你画皮鬼附身吗?!
但这话他们不敢当面蹦,一个个怂的只敢心里把阮深邯翻来覆去问候她祖宗十八代。
然而还有更魔幻的事等着打击他们。阮深邯撕完皮觉得还不够,又返回出租屋的……棺材……里捞出些衣服搭在手臂上走出来。
房子里放棺材……
他们又往后挪。
阮深邯眼角余光撇着他们,开玩笑似的说:“打住脚,那是墙,推倒要修。”
他们刹住脚步。
他们队长在旁边看自家队员这么乖看得很醉。
“停,玩笑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这儿离城门远。”队长翻出怀表,弹开表盖道。
“哦——对对对,快走快走,我不要被关在外面进不去!”
队员们得到命令,整整齐齐地把阮深邯护在队伍中间,步伐坚定往迷雾的一个方向走去。
大雾三步之外人畜混淆,只有脚步能判断人类,但这类仅靠主观判断的依据,取舍很考验实践经验,更遑论记住都长一个样的道路。
可惜这难不倒斥候出身的阮深邯。
“前十五步左,匀速直行七十步右,疾走二十四步,排除误差五步……”
有位队员听她絮絮叨叨半天,实在憋不住好奇心,悄悄靠过来用气音问:“你在干什么?”
许是觉得这么说话很有意思,阮深邯也用气音回道:”记棺材的位置,下次来把它埋回土里。”
“……”
那个队员听完,肉眼可见不想再跟她说任何一句话。
面部表情的肢体具象化为:头也不回地一板一眼跟着大部队。
阮深邯:“……”不禁逗。
记路段当然不是出于无聊要给自己下葬,而是给她自己下次从庇护所里出来时能不迷路,顺利赚点钱提供依据。
毕竟,我可不信哪家庇护所会这么好心免费收留如此多人。
★★★
“铛——”
闭城钟响起晚间七点的最后一次钟声,他们队十一个人才踩着钟声最后一响的尾巴踏进城门。
“轰隆——”
沉重的铁城门缓缓合上,从城门拱顶落下几道比人还大不少的锁链,彻底锁门。
刚赶回来一群人累成狗,以绝不重样的方式瘫在城门后的地上大喘气。
“我的妈,还好赶上最后一道钟响,要不然又得去厄城过夜。”
“还好赶上。再回想那次恐怖经历,人人持枪,那枪还特么是真家伙,我就怕。”
……
那群队员们嘻嘻哈哈打闹半天,畅谈着很多有意思的事,但阮深邯都不关心,她现在只想知道那群人什么时候能想起她还没吃饭。
“喂,你们是不是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让我吃点东西?”
女声寒意森森从背后传来,因为极度饥饿活像刚从地里爬回人间的恶鬼,随机吓到一个离得近的小队员。
那个小队员转身双手合十,冲着她诚恳地说:“姐姐,别吓我好吗?我是真的会怕。”
阮深邯一手拎着卸下的沉重装备,狐疑地盯着小队员。
他们都还没卸下装备,脸藏在面罩后,做这动作简直是高端的嘲讽,令人发笑。
然后阮深邯就真的笑了,把众人瘆得慌。
眼见气氛僵持,另一个队员忽然惊呼:“哎呀!我忘记联系教导处过来接人了。”
说着掏出介讯环给教导处拨电话,“喂?接教导处办公室。”
一阵沙沙电流声过去,电话被一个柔和女音接听。
“喂?您好,这里是教导处。请问您是?”
“七分队,今日例会行巡逻,发现一名女性幸存者,来人处理下。”队员这么对对方说。
对方女生:“好的,会有人去接她,你们先去复命。”
队员嬉皮笑脸和对方开玩笑:“电介讯局里的您,简直就是我们的幸运之神。”
那名队员挂断介讯机,严肃警告她:“等等戚菀恫来接你,老实点等着。”
阮深邯:“只要带粮,我比谁都老实。”
队员点头,跟上大部队三转两转消失在街口。
★★★
接她的人来得很快,但是依然没有给她带饭。
阮深邯一看到对方两手空空,礼节性笑容瞬间凝固。
“戚菀恫,教导处工作人员,负责安顿新人?”阮深邯冷下脸,语气森然,“我记得没错?”
戚菀恫以为她是等自己太久心情差,尴尬一笑说:“久等,我带你去住处看看。”
阮深邯:“住的事先放放,有吃食的话先给点,那群巡逻队的大男人是半点存粮意识都无。快凉了戚小姐。“
戚菀恫:“……?”
戚小姐从业多年来头回碰上容貌出挑到雌雄莫辨的新人,鬼使神差地忘记正事,把人带到餐厅点一桌菜。
直到菜上齐才想起自己的事。
“嘶。美色误事。”戚菀恫动筷吃饭,从背包里拽出本子摊开说:“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受灾时间?
或许是怕人拒绝,戚菀恫又补上道:“不要介意,这只是做例行记录,方便辞城后续安排,并且这些信息是直接录入辞城系统,我是无权查看的,不用担心会泄露出去。”
”而且,这是规定。每个新人来都要做。”
阮深邯正埋头专心吃饭。她实在饿太久,吃得急但又得保持着应有的优雅,所以一愣神就听漏问题。
等她咽下饭菜,烧心饥饿感没那么重后,搁筷对戚菀恫挂上更加明艳的笑容说:”把问题重说一遍,我想想答案。”
戚菀恫绝望得差点背过气去,急切想削人,但面前罪魁祸首阮深邯削不动,只能盯着对方的俊脸认命般重说一回:“你的名字,年龄,受灾时间。”
说完眼巴巴盯着她,像哪家的猫崽子祈求星星眼。
阮深邯掩唇浅笑,回道:“阮深邯,二十六岁,十二天。”
戚菀恫一听见“十二天”,脸色瞬间惨白,手哆哆嗦嗦从包里摸出介讯机给谁发送消息,对方也很快回复。
她把介讯机收起,手指无机制绞动,半晌就低着头,视线粘在餐厅桌红绸莲花暗纹桌布上,不敢直视阮深邯。
气氛霎时僵持,但某位饿死鬼转世者完全没有解尴尬的自觉,又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吃东西。
直至阮深邯吃得差不多,注意力才终于从桌上的菜转到呆愣将近半小时的戚菀恫小姐身上。
“有事直说啊小姐,你愣那再久也没用啊。”
阮深邯说着俯身用手掌在她眼前晃晃。
戚菀恫瞬间诈尸,从椅子上弹起,力道之大差点撞歪阮深邯的鼻子。
“活过来就不要学人诈尸。”阮深邯揉着生疼的鼻子咕哝道。
“深邯,你得去研究院一趟,做个病理检测。”戚菀恫没听见她在咕哝什么,自己从介做机调出社会规则手册界面展示给她,白皙手指在密密麻麻的规章制度中勾出其中一条。
【第二十六条 受灾时间超过十天者,为保护其他公民的安全,不予直接安排进入沉衣巷,需至平朝浸染研究院进行检测,合格即可入住】
阮深邯:“……你们末世还要坚持社会主义法治道路?”
“对啊,不过也不是全部都这样。据我所知,只有辞城是最安全的庇护所。”戚菀恫结账时骄傲地说:“就因为辞城是唯一一个还保留了秩序的城邦”
……
从餐厅里出来之后,财大气粗的戚菀恫小姐直接包下一辆四轮蝉梭,一路风驰电掣冲向平朝浸染研究院。
黑色蝉梭开着接近中和列道最高限速的速度,几个急刹开到院门,悬浮车身被巨大刹车惯性带出十几米远。
后车门被一只颤抖的手给推开,阮深邯缓缓从车里滑出来,四下找个垃圾桶就吐。
“戚……呕……小姐呕……下次别开车载人……行吗……呕太要命了。”
戚菀恫不好意思挠挠头,诚挚说道:“上次那位姐姐说我车不错,我看她下车稳得很就以为我赛车技术还有救,现在看来还是下次还是慢点吧。”
阮深邯:“……”
哪位勇士坐这家伙的黄泉直达车居然没有恶心到吐,还稳得很……是人吗?
她默默在心里腹诽戚小姐的车击和“不是人”的上位乘客。
等恶心感稍微下去些,阮深邯把自己收拾起来,至少看不出虚弱后,顶着一脸黑线抬腿就走。
戚菀恫身矮腿短,又蹬着双细高跟鞋,一路小跑都有点跟不上阮深邯。
“你们……谁是做检测的新人?”白褂研究员迟疑用视线来回打量她们。
“哦——她。”戚菀恫一指阮深邯。
“……我差点以为是你。”研究员震惊道,但他震惊一会就恢复平静,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你好,我是负责本次检测的研究员,傅长春。”
“你好,有劳傅研究员。”
阮深邯礼貌回应。
★★★
平朝浸染研究院主要布局和一般实验室差不多,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医院和学校的区域。
刚才经过的那个宽阔广场,四周象征装饰一圈花坛,坛里有土以及星星点点焉了吧唧的绿植。
而广场左边是医院区,右边是研究院区,这两个地方不允许无证件和无关人员入内。所以他们一行人去的是校园区里的检测室。
去检测室要经过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是这个学校的教室,里面只坐了稀少的学生,看模样男女老少都有,完全不分。
看来这与一般学校不同,不设置什么强制上课住宿分学院。
阮深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嘭,哗啦啦!”
一个人撞到他们,那人手中的书散落一地。
傅长春连忙俯身把人拉起,问到:“没事吧,伤到哪了?”
戚菀恫和阮深邯则去帮她把地上的书捡起还给她。
女生也不客气,低头接过书就走,一句答谢也不说。
“傲慢的家伙。”阮深邯望向对方背影点评道。
傅长春突然“诶”了声说:“那个女生原来是来考鉴巫师的。”
“呀!这么年轻?”戚菀恫遗憾道:“可惜只看到侧脸,看着也是美人一挂,好想交个朋友。”
阮深邯沉默不语。
刚刚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对方藏得太好,但她就是觉得熟悉,觉得自己很可能见过对方。
到底是什么时候?
她正沉默思索间,傅长春打断她说:“你得快点,检测很久的,检测室不能占太久。”
时间不够这事终于把两个女生的魂给喊回来,三人脚步如飞,傅长春利用权限刷开门,把二人送进检测室。
室门“咔嗒”自动落锁。
傅长春伸手把权限卡插进测试控制台权限识别卡槽,界面跳转开启。
“滴滴”
检测室的控制系统启动,跳出一句提示。
【检测室权限已开放。】
傅长春抬指关闭提示,指尖操纵着界面,打开几个测试必经程序对阮深邯说:“上来走一遍。”
测试仪器在白炽灯冷白灯光下闪烁金属光泽,正嗡嗡运转,衬得整间检测室冰冷又安静。
戚菀恫还惦记着送完人回去享受悠闲下午茶,催促道:“快点去,早做完早拿结果入住能给所有人省事。”
她把阮深邯拽过去,装作不满情绪道:“大美人,看脸的份上我很大度,请您赶紧去弄完,我还有其他工作。”
任由她拽的阮深邯:“……”
戚小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看动作很显然,戚菀恫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
戚菀恫拽着她的小臂,手指故意揉捏几下。花痴小姐心想,与美人近距离接触机会不多,赶紧玩两把。
结果玩太投入,一抬头就被阮深邯抓住现行。
戚菀恫:“……”完了,我就只是犯个花痴而已!
好在阮深邯也不是太在意别人这方面问题,她淡漠道:“戚小姐,收一收,我去检测。”
“哦,好的。”戚菀恫收回手,可怜兮兮耷拉着头,像朵焉掉的向日葵。
傅长春看她实在可怜,就在阮深邯进仪器后翻出电子照片给她说:“喏,你那位美人照片。”
戚菀恫瞬间活过来,接着傅长春手里记录册翻看照片。笑哈哈地说:“没想到傅研究员还是个闷骚型选手。”
傅长春:“……”他默默翻个白眼不说话。好在戚菀恫只是开他一个玩笑,并没当真,说完就专注于照片。
照片是上次七分队巡逻的录像截图,里面的阮深邯卸下面具,倚着门框一副淡漠表情。白皙皮肤被深色防护装备衬得更白,女子柔和眼,男子英俊容,相貌中和得非常自然。多一分浓艳,少一分寡淡,她刚好卡在那个平衡点上。
“啧,为什么别人长得高又好看,我却如此平平无奇。”戚菀恫放下本子叹气。
傅长春正看着仪器跳出来的检查结果滚屏,被她一句“平平无奇”差点手滑取消本次检测。
“戚小姐,说这话的时候能先看看您背后那些追求者吗,教导处主任?”
傅长春无语地提醒。
“你不懂!”戚菀恫说,“美貌是女人第二生命!”
“……”母胎单身傅长春,表示不理解但尊重地闭嘴。
检测过程并不长,但整理结果很耗费时间,此过程中,傅研究员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于是阮深邯和戚菀恫两人就被“请”出检测室。
被迫坐在检测室门外的长椅等待的过程中,戚菀恫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另一个介讯机递给阮深邯。
“你的东西我不要。”阮深邯拒绝。
“欸,这是新机,就是给你的,不要推脱!这是我的工作!”戚菀恫平复下犯花痴的心绪,解释道:“社会规则手册和教导处工作准则中,第十条和第八条,公职人员有义务帮助新人,贯彻社会保障制度。”
阮深邯接过介讯机,:“……社会保障制度?长见识了。”
戚小姐在这种时候喜欢滔滔不绝,活像末世前的带货博主。
“诶,不要小瞧它的功能。”戚菀恫一脸神秘,“辞城特供通讯设备,无视龙雾电磁干扰,雾里也可维持短暂通讯!”
阮深邯翻来覆去把玩介讯机,问到:“账户上有钱吗?”
灵魂拷问,新人账户上会有钱吗?答案显而易见,是没有的。
戚菀恫小姐当场愣住,张着嘴收不回去:“啊?”
“……给活路吗?”阮深邯瘫在长椅上,捂住大半张脸说。“快活不过两天了。”
“其实可以……”
戚菀恫话还没说,检测室的门就往两边开,她刚要问检测结果,就见傅长春瞪着双眼睛,风风火火撞过来。她缄住话头,默默往旁边挪,以免伤及无辜。
阮深邯察觉动静放下手时,眼前扑来一片白色,然后就被晃得模模糊糊。
“你真的就只受灾十二天?”傅长春抓着她肩膀晃,语气急促,“你知不知道你的检测结果显示你受灾大半年!”
“先~等~等,别~晃~了。”阮深邯被晃得语句断续,“要~晕~了!”
十五分钟后,双方冷静下来,傅长春拿着一纸报告冷静道:“老实说,结果出来我都不信,但这台仪器是全实验室精密度第二的,误差必然存在可是没理由搞这么大。”
“所以有几种可能,一是你对戚菀恫撒谎,二是你自己遗忘这段记忆,固执认为十二天就是受灾时间。”
“我更偏向于第二种,因为你和戚菀恫从前没有任何交集,在这种事关性命的问题上,人会本能地说实话。”
“这是我的通讯号,有问题可以问我,报告你自己收着。”
傅长春公事公办地说。
★★★
一辆黑色蝉梭平稳开进沉衣巷,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停下,阮深邯推开门前问她:“戚小姐,在平朝等结果的时候你想说什么?”
“哦,那个呀。是一些幸存者组起的论坛,我本来想说如果缺钱的话可以在上面碰碰运气。”戚菀恫看她下车,揺下窗笑道:“沉衣巷只能住三个月,到期不搬走会有人强制帮忙搬家。后会有期,阮女士。”
戚小姐调戏完人一脚油门就扬长而去。阮深邯目送她离开,等灰尘扬起又落下,她才转身上楼。
小剧场:
阮深邯:穷鬼在家搞点仪式很奇怪?
巡逻队员们:不奇怪不奇怪。(害怕)
戚菀恫:“你饿死鬼投胎吗?
阮深邯:“布斯(不是)”
努力干饭中……
傅长春:这是谁的狗?
阮深邯:不知道。
戚菀恫:我是美颜的狗!!!
猜猜小受在哪里,她出现了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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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