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人街步行需要注意脚下,否则遇到的障碍物包括但不限于坍塌一角的地砖,排泄物,食物包装,以及洒在地上的饮料。更有机一点的那就是鸽子老鼠和乞丐,同理,注意脚下时就可以避开视线了。
二人穿过两条商铺街和一个露天停车场,一处喷绘着不明艺术字的灰墙和三个没红绿灯的路口,终于是停在了目的地前。与二人所持预期不符的一点在于,此处明显也是一处商铺,非民居,且是平房,没有多余的二楼空间可以用来标注单元。
除此之外,此处提前来了两位客人等在门外,正在敲门。
“SPD的人。”艾瑞斯有些意外,意外让她皱眉。
闻声,二位来自西雅图警署的人转过身来,她们有防毒面罩戴。
“这还真是有人气,没开门就把隔壁BPD的都吸引来了。”面罩一号转过身打量二人,“也吸引了审计署的人,上午好,拉克森女士。”
“上午好,明警司。”安塞尔马点头。
希尔拉-明面具下方有张五味杂陈的脸,那是由种族,文化和生活环境熏陶制成。安塞尔马记得这位罕见的苗裔警察,她来自明尼苏达明尼阿波利斯的苗裔社区,但由于三代本土化发展,其使用的语言和五官一样融合了过多外来者的影响。
“欢迎你们来西雅图!虽然我想这么说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哈哈!”另一位防毒面罩主动自我介绍,“汉罗妮尔-兰加,社区警务。”
在安塞尔马眼里社区警务工作者分两种,爱社区的和恨社区的,反过来也可以。单看这位的自我介绍或许是无法区分的,但结合部分信息,她能被分到前者。汉罗妮尔是半年前加入西雅图警署的新人,但却不是新警察。她在纽约警校毕业,并在NYPD工作了五个年头,不知为何扔下警探的职位和前途不要跑这来从新人警察做起。
此时见到本人,安塞尔马确信这其中有“自我”在作祟。
“艾瑞斯-陆,我们来查经济案。”艾瑞斯出示警证。
“希尔拉-明,查社区公共威胁。”希尔拉看了眼建筑内部,“看来威胁成了某种共识?”
“安塞尔马-拉克森,审计调查员,我不执法。”安塞尔马说明自身行动限制。
“审计调查员是什么职位?不执法为什么还叫调查员?”汉罗妮尔表示好奇。
“那就只看‘审计’吧,兰加警官,调查员的部分我按需使用。”安塞尔马看了眼艾瑞斯,她们此行为寻找租户“自愿”提供的线索,但SPD的目的显然不太一样。
“经济案办案我可没见过多少。”汉罗妮尔耸了耸肩,“但看你们的口罩我就知道你们不打算在这留多久。”
口罩与防毒面罩当然没得比。
“自然。”艾瑞斯点了点头,“我们找这一间屋子里一单元的租户,但这似乎并不是民居,二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商铺外玻璃夹了木板,木板外挂了西洋参海报和手写字A4纸说接受医保,但抬头,商铺绿名牌上写了茗居茶叶,除一张贴纸所有文字都是汉字,没标英语,但显然没给现场四位中的两位造成困难。贴纸上说不收现金。
“这不奇怪,平房也能拆成内外两部分租给两边。”希尔拉熟络地说,“我们查的东西你们闻得到,但我们找房东谈内部管道的事。”
“房东,莱斯利-怀尔?”艾瑞斯顿了顿,看向安塞尔马。
“是她。”汉罗妮尔点头。
“她失踪两个月有余。”安塞尔马说,“你们为什么觉得能在她名下的房产内找到她?”
希尔拉掏出了对讲机。
“SPD #5217-B呼叫,15号地址失效,over。”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疲惫。
安塞尔马了然,这些人显然并非是专为莱斯利而来,而是在给地址做排除法。
“这种事得找房东,租客没有决定权。不过如果怀尔失踪了那就该进去看看。”汉罗妮尔坚持不懈地敲门,“打扰一下!”
营业时间上的数字说现在茗居应该开门。
“那我们要找的应该是商铺内部的民居。”艾瑞斯顿了顿,“混合用途房产是合法的,但我没看到独立的内部出入口。”
商铺作用邻舍紧贴,后方是另一处商铺。
“出入口按需生成,重点不在此。”安塞尔马看向希尔拉,“你们要走了?”
“祝你们好运。”希尔拉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汉罗妮尔,“兰加警官,去下一个地址了。”
但汉罗妮尔还在敲门。
“BPD也查到这,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应该是个重要地址,警司。”汉罗妮尔语气坚持,“咱们也不能老这样敲了门就算查过了,那报告上可没东西能写。”
“所以现在就是去找‘东西’,兰加警官,失踪的人不会因为你一直敲门就大变活人出来的。”希尔拉提醒道。
“再给我五分钟,不,一分钟吧。”汉罗妮尔坚持。
“那你在这敲门吧,社区警务。”希尔拉倒是不坚持,“有事联系,有发现也是。”
随后她朝另外二人点头,转身离开了。安塞尔马目送面罩一号消失在拐角,心想西雅图警署市头部办公室积案如山也导致了工作人员把山看成是垃圾堆了。
“你们有搜查令吗?”艾瑞斯问道。
“有还敲门?”汉罗妮尔无奈地说,“你们应该也没,这也不算紧急卫生检查,要是里面的人一直不开门那我确实就没办法了。”
安塞尔马靠近门边,抬头确认门旁四周,无摄像头,木板内有灯光透出玻璃,没隔住的还有陶瓷杯底与玻璃碰撞发出的脆响。
“但至少我们要找的人没失踪。”安塞尔马看向艾瑞斯,“警探您来,商铺租户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找民居租户时记得说英语就行。”
艾瑞斯明白了自己的作用,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安塞尔马满意这一点。
汉罗妮尔自觉退后一步,“你居然愿意别人喊你警探,希尔拉警司可不乐意听这称呼。”
“工作是工作。”艾瑞斯上前一步敲门,清了清嗓子顺便把说话习惯换了换,“老板,老板在吗?我们找这里面另一间屋子的租户,麻烦给我们开下门可以吗?”
门内传来脚步声。
“兰加警官,您要找的人不在这。”安塞尔马说。
“我的职务是确保社区安全。”汉罗妮尔说。
她的“自我”就在这里,安塞尔马看见了。
门犹豫地开了,货架和玻璃柜刚刚露出一角,就有个身影把视线给堵上了。
“今天不营业。”身影披着白大褂,语言本身替她表达了许多东西,例如种族,例如态度。
“您好,我们是贝尔维尤警署的,希望找该地址101A单元的租户,我们没看到别的入口。”艾瑞斯用同语言表态,“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我们尽快结束问话工作。”
身影犹豫地退开了,三人步入其中。
“感谢您的配合。”安塞尔马说。
“谢谢!”汉罗妮尔用中文道谢,至少这两个字的发音是标准的。
“没问题。”白大褂用英语回复。
茗居茶叶显然不仅仅是卖茶叶的,货架上摆放着各式药材和非处方药,偶尔插入一两个零食速食板块,玻璃柜台下方同样,上方还放了一桶棒棒糖。白炽灯有些老化现象,角落里堆砌着些未开封的纸板箱,和一个带圆表的体重秤。
一切都整洁,干净,有序。
玻璃柜台后方为老板私人办公区,收银相关物品藏在下方,但柜台上堆着大量的书籍,多为中文标题,安塞尔马尝试理解,未遂。她抬眼,柜台内部有今年的日历,6月朝她,纯白色方形贴纸盖住了每一天的格子。
因老板的辛勤打扫和不辛勤开门,从踏入茶叶店内的一瞬间,安塞尔马口罩内的空气份子趋于友好了起来,于是她抬手顺势摘下两层口罩。
随着耳后的酸痛感袭来,药材的苦甜和植物气息清洗着鼻腔,现在安塞尔马是真的有点想要感谢这位略微驼背的白大褂青年了。
其余二人也顺势摘下口罩和面罩,呼吸。
“里面那扇门就是,另一扇门是我的员工休息室。”老板也是店内唯一的员工给艾瑞斯指路。
入门后的人一眼就能看见那扇不锈钢米黄色门,无入户地毯无邮箱无门牌,谁都不会觉得那扇门后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住所。
“多谢。”艾瑞斯点头。
“这的空气现在能打包卖钱。”汉罗妮尔郑重地说,“幸会,老板。”
“叫我怀特就好。”怀特点了点头,“幸会,兰加警官。”
“哦!您认得我啊!”汉罗妮尔笑开了。
“您追截摸钱包的家伙相当有一套啊,我在本地新闻上见过几次。”怀特笑了笑。
“那方便告诉我关于这的房东的信息吗?”汉罗妮尔懂得趁热打铁,“最近这臭成这样,我们推测可能是建筑内部的管道出了问题。”
怀特听到房东两个字时愣了愣,安塞尔马将视线从屋内陈设上收回,落在了她身上。
“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的房东。”怀特皱眉,语气犹疑,“合同是我和中介签的,她多年前还会和我电话联系,但近年信息都没多少了,我们这房租是半年一交,水电是自理的。”
“8年来一次都没有?”安塞尔马问。
“没,我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可能她自己来过我没认出来吧。”怀特扶了扶眼镜。
“那么里面民居的租户呢?”安塞尔马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真不熟。”怀特摇头,“说是民居,但我不觉得有谁真的住在那个里面。”
怀特在警觉,但这警觉反而令安塞尔马感到疑惑,因为她的质疑强度还未达到起步阶段,这几个问题和早饭吃了什么一般毫无针对性可言。
艾瑞斯走向安塞尔马,“没人应门。”
“辛苦了。”安塞尔马继续问怀特,“何出此言?”
“就是,我觉得这样。”怀特犹豫地说,“那门老锁着,偶尔有人进进出出,都不是同一批人,要说是民居的话太可疑了吧?为了这个我还特意装了监控探头。”
“确实可疑啊。”汉罗妮尔若有所思,“在您看来那些人如何?您随便说,我们不记。”
“我们”中的另外两个点了点头,怀特的犹豫更上一分。
“其实也不是多可疑的人,那些人怎么说呢?还挺友好的?什么人都有,差不多去年年尾开始的吧我记得是。名字我不知道,我们没怎么交流过。”怀特说话时犹豫不决。
那并非是对自己的记忆不自信,安塞尔马知道,只是怀特的大部分不在这里,自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负责,哪怕只是随便聊聊。
“她们都来做什么的?”汉罗妮尔疑惑地问,“这听上去实在是可疑。”
唐人街南边同样是一些民间信仰者的聚集地。
“…这我就不知道了,警官。”怀特说,“就管道而言您或许需要多查查那些餐馆,我们这连油烟机都很少开的。”
“请问那位租户的邮箱在哪里?”安塞尔马问。
“这个我也…”怀特有些犹豫。
若是这里的线索断了,那接下来的调查流程安塞尔马已经能预见,那会是无尽的走流程和无尽的“我会在3-5个工作日内回复您”,虽说她本有预料到这样的发展,但现在,她实在是不想多次经过这个过于反呼吸自由的区域了。
她看了一眼艾瑞斯,确认这位八成也是不愿意久留于此的。
“您知道的,怀特女士。”安塞尔马抬眼与怀特对视,“毕竟你们共用一个邮箱,与那位身份行踪不定的租户不同,我相信以您的自律行为定是会定期检查邮箱,并保存那些不属于您的部分的,不是吗?”
这才是有针对性的质疑,安塞尔马看着怀特的眼神从昏软的犹疑变为刺乱,她定是有些后悔自己放执法者进门了。
“我怎么可能——”
“好吧,既然您都这样说了。”安塞尔马摇了摇头,“陆警官,其实来自商户的银行流水证明也是可以使用的,毕竟她本人证实过自己的行为,用英语。”
执法记录仪正对现场。
“…确实可以。”艾瑞斯表示支持。
“能拜托您自愿将那些信件,或者电子版交给我们吗?”安塞尔马问怀特。
“啊?”怀特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了执法记录仪的双向性,“我怎么可能——”
“当然,怎么可能呢?”安塞尔马叹气,“出口只有一个,您的茶叶店若是发生了什么您该往哪里跑呢?员工休息室吗?还是说,那位租户的家里呢?”
茗居茶叶的天花板上没有安全出口标志。
“若是这出了什么好歹,您的那份日历又该挂在哪,您又该去哪读那些书,去打扫卫生呢?”安塞尔马笑了,“员工休息室,或者那位租户的家里吗?”
汉罗妮尔看向了怀特。
“…看什么看?”怀特先对视线产生了反应,又看了眼艾瑞斯,最后才将视线放回正前方,也就是安塞尔马的身前,“只要银行流水?”
“或许那扇门也没锁?”安塞尔马说,“毕竟您有装监控摄像头,那位租户一定很放心您。”
艾瑞斯欲言又止。
“看看而已,警探。”安塞尔马说。
怀特回到了柜台下方,取出了钥匙和一个麻薯甜甜圈手提纸袋,里面的信件多到冒了出来,她将纸袋放在玻璃柜台上,无言走向那扇门前,开了锁,并把门拉开。
“感谢您的配合。”艾瑞斯接过纸袋道谢,并确认了一番其中内容。
怀特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了嘴。
“你们审计署的人,都是这样工作的?”汉罗妮尔问,她疑惑也不满,但安塞尔马不太在意。
“我无执法权。”安塞尔马说,“警探,您去确认一番我们是否需要按需获取搜查令吧。”
“喂我不是?”怀特紧张了起来。
现在,怀特的全部都在这里,账目平衡,安塞尔马确认了这一点,满意地笑了。
“即使下发了搜查令,那执行者也不会是BPD。”汉罗妮尔摇了摇头,“根据属地原则,即使是联邦探员也没办法直接跨区域执法的,这里的地方法院最近在忙别的事。”
“NYPD那比SPD多四十倍的警员若个个都是您这样体恤民众的,那过度执法总不该落在纽约市民的头上。”安塞尔马笑容扩大了些,接着说,“还是说正好相反,兰加警官?您磅礴的自由思想需要一个机器人更少的地方得以施展——”
“哼。”嗤笑打断了安塞尔马的发言。
并非是来自怒容升起的汉罗妮尔,也不是来自回头欲言又止的艾瑞斯,发声者是怀特,她下巴微台,呼吸道得以舒展,那脑中的某物与鼻中的顿阻共鸣,得到的就是这样一声突兀的嗤笑。
但这嗤笑一闪而过,如没有发生过一般,但停顿真实存在,安塞尔马作为被停顿者享有最大发言权,于是她确信,那一瞬间,怀特获得了以支撑那声嗤笑的底气。
意思是,她失衡了。
“拉克森女士,请来这里。”艾瑞斯呼唤道。
安塞尔马转身走进民居。
“…抱歉。”汉罗妮尔说。
“哈哈,您有什么好道歉的?”怀特不禁笑了,“审计署,啊,是金县政府的人?政府的人无论在哪都很讨人厌呢。”
“您可别这样说,个人行为个人负责,我自认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汉罗妮尔故作严肃。
“SPD的人最近很辛苦,我可是知道的。”怀特扶了扶眼镜,“不必担心我的,警官,我也好歹在这里待了八年了。”
“那我偶尔还得向您讨教点经验了。”汉罗妮尔笑了,“我也去看看,可不能让这的管道继续坏下去了。”
怀特点头,汉罗妮尔也走向民居。
“拉克森,拉克森。”怀特念念有词。
民居门内完全不是能住人的样子,内无任何起居家具,也无装饰摆设,仅一处约8m*5m的宽阔空间,最里面甚至只是一堵砖墙,连块布都没有。空间内用一枚白炽灯照明,四处摆放着一些箱子和货架,以及手推车,货架上有大量打包工具和包装袋。
“街友关怀。”艾瑞斯念出了包装袋上的名字,“慈善组织?”
“没有现金往来的话也算是合法的。”安塞尔马看了眼那些箱子,“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不能开箱查看。”
说完,她朝砖墙走去,不知是否是因为民居的门隔开了茶叶店,此处的空气又隐隐作臭了起来,但维持在一个公共厕所的等级内。
汉罗妮尔入门后也简单地观察了一圈并走向砖墙。
“这面墙还挺干净。”她评价道。
安塞尔马伸出手触摸砖墙,微微有些凉意。
“您有什么收获?”安塞尔马问汉罗妮尔。
“…刚才您那样说了之后现在还这样问我吗?”汉罗妮尔问道,也摸了摸墙,“就城市卫生情况而言这里可不算帮凶。拆墙查管道也排不到茶叶店和民居。”
“您对这个慈善组织有印象吗?”艾瑞斯问,“街友关怀,活动地点大概率是唐人街。”
“我的巡逻点多在市中心那块,偶尔跑来这里,这方面你该问治安官要线索。”汉罗妮尔摊手,“就线索而言你们的收获已经足够了吧,还要查慈善机构吗?”
其语句中赶人的成分有些明显,但安塞尔马可以假装没听见。
“自然。”艾瑞斯听见了,“接下来就是您的工作了,拉克森女士。”
也就是查证那一手提袋的银行流水。
“…走吧。”安塞尔马戴上了口罩。
茶叶店门外,安塞尔马听着汉罗妮尔向希尔拉报告自己的发现。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内部空气质量良好。”汉罗妮尔报告结束。
“您该加一句可排除嫌疑,让那位把这个地址划掉。”安塞尔马提醒说。
“这方面就与您无关了,拉克森女士。”汉罗妮尔收起了对讲机。
安塞尔马看向汉罗妮尔,这件事确实与她无关了,这间茶叶店的消防检查也是,怀特也是,只有这片区域的臭味会提醒她这些事发生过吧。
“您是半年前入职SPD的?”安塞尔马问道。
“三个月。”汉罗妮尔说,“相比之下这的人确实素质高了不少。”
“素质低的那部分您可能还来不及看到吧,不过您倒是包容。”安塞尔马说。
“…八年足够一个人好好重新做人,即使是赌博者。”汉罗妮尔说,“您不该以这一点攻击她,也不该威胁她的。”
怀特店内多处特征都可以看出其唯一的主人正在戒赌。
“我说素质,不仅仅是指个人礼仪水平。”安塞尔马说。
“我也是。”汉罗妮尔笑了,“而在这里,这方面就与您无关了。”
安塞尔马没再说话了,她看了眼手提袋。
“拉克森女士。”艾瑞斯从店内走出,“可以了,我们走吧。”
“祝你们好运。”汉罗妮尔摆手。
“您也是。”艾瑞斯点头。
二人上了警车,斜对角入座。
“您问了怀特那个慈善组织的事?”安塞尔马问。
“自然。”艾瑞斯启动警车,“她说那是偶尔会在唐人街发放食物的慈善组织,那处民居应该是物资接收和中转的仓库。”
“我以为她会更沉默些的。”安塞尔马说,“而且,那位之前的供词可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供词。”艾瑞斯说。
安塞尔马理解了二人交流用的是中文。
“可惜。”她说。
车沿南杰克逊街上90号高速,艾瑞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安塞尔马。
“有我这样的同事很安心?”安塞尔马问。
“自然。”艾瑞斯说,“但有时我需要考虑民意。”
“我以为您打算往联邦调查员的方向发展呢。”安塞尔马问。
“自然,但弗洛伊德案之后这个问题就是所有公共安全部门的问题了。”艾瑞斯说。
她没有在“所有”上加重音,但安塞尔马就是听见了。
“我会按需向宗教信仰取得道德支持。”安塞尔马说。
“哪一个?”艾瑞斯问。
“按需。”安塞尔马说,“选择有上帝耶稣基督玛丽亚。”
艾瑞斯欲言又止。
“和您一样,家务事而已。”安塞尔马说。
安塞尔马祖辈住犹太州,为天主教徒,父母辈移居华盛顿州后皈依新教,她从小就有很多“保佑你”的对象。
“您不开车也是因为按需取得的道德标准吗?”艾瑞斯问。
“您说那起车祸。”安塞尔马说。
“自然。”艾瑞斯回答。
“我不是道德标准需求方,开那辆水泥车差点把我撞死的司机才是。”安塞尔马说。
“抱歉。”艾瑞斯道歉。
“您无需因此道歉。”安塞尔马说。
“也为之前因传闻揣测您的想法。”艾瑞斯说。
“您若是想要加入联邦局就最好放弃这个想法,陆警探。”安塞尔马说。
“总有办法的。”艾瑞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