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巷子时,我迷茫的看着街道,腿软的几乎站不稳。
“岳岳...妈妈这就带你去医院...你坚持住。”
我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眼泪纵横。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急刹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了那张包裹严实的脸。
是昨天那个快递员。
“快上车,送你们去医院!”
我顾不得多想,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他...他...”
我颤抖的指着巷子口的方向。
“放心,刚才已经打过120了。”
男人一脚踩下油门,然后又迅速的拨通电话。
“刘医生,告诉医护人员立刻准备急救,一个四岁的男孩儿窒息缺氧,三分钟后就到。”
我哆哆嗦嗦的将岳岳放平,一边打开窗户,一边边给他的小嘴里渡气。
“岳岳,没事的,妈妈在。”
“岳岳,别睡好不好...”
我机械般的不断着急救措施。
好在这里离医院并不远,等到了的时候,医护人员已经等在了那里。
岳岳被迅速送往急诊室,我踉跄的想要跟上去时,却被护士拦住。
“家属请在外面等待。”
话音一落,那扇门便被重重的合上了。
我心慌的瘫坐在长椅上,浑身发抖。
“喝点水吧。”
男人递过来一个纸杯,里面的水还在冒着热气。
“谢谢。”我嗓音沙哑,捧住杯子,那股温热传递到冰凉的指尖:“先生,谢谢您把我们送来医院,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男人顿了下,才道:“林萧。”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急诊室,那双晦暗深邃的眼睛里,翻滚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紧张,像是担忧,也像是害怕...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路过。”
我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儿子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根本没心情去细想。
等待的时间格外的漫长,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才缓缓打开。
我连忙冲过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送来的很及时,急救措施做的也不错,已经脱离危险了,需要住院观察一天,然后就可以出院了。”
恐惧伴随着劫后余生,我浑身泄了气似的往后一倒。
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我的肩膀。
我哽咽着和医生道完谢,跟着儿子去了儿童病房。
晚上,儿子才醒过来。
我心疼的摸着他的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
“岳岳,还有没有不舒服?”
岳岳摇摇头:“妈妈,你有没有受伤?”
儿子开口的第一句不是别的,而是关心我有没有受伤。
我本就血淋淋的心又狠狠的被攥了一下,忍了又忍,才努力扯起一抹笑。
“妈妈没有受伤。”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老公”两个字,我头皮生理性的一麻。
“去接吧,别担心,岳岳这里有我。”林萧轻声说。
“...好。”
出了病房,我缓了好一会儿,才敢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萧逸尘阴冷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沈梦璃,你在哪儿?”
我紧紧的攥着拳,骨指泛白:“我在哪儿和你没关系,我已经打算和你离婚了。”
“离婚?”萧逸尘笑了下:“你故意伤害罪,至少要进去三年,怎么,儿子的抚养权你不想要了?”
我浑身的血液陡然凝固。
反应过来后,我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萧逸尘,你无耻!明明是你先伤害岳岳的!”
“你有证据吗?沈梦璃,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萧家的继承人,你孤儿寡母,哪怕是打官司,你觉得你能斗得过我吗?”
空气在喉间急速的穿梭。
我怎么都没想到,曾经深爱着我和儿子的萧逸尘都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他就是个疯子,就是个变态!
可他说的不错,我的光太弱了,在萧家这样的顶级豪门前,我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岳岳不能给萧家,我赌不起...
那头不知何时挂断了电话。
我的手无力的滑下,头往后一靠,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笑了。
月光透过玻璃照在我惨淡的脸上,我笑的肩膀乱颤。
我好恨。
恨这个权利大于一切的世道,恨我的软弱,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母亲,连为自己孩子讨回公道的资格都没有。
想想就失败!
我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发泄过后,强撑着站起来,重重的抹了把眼泪,走进病房。
推开门的那一刻,我脸上洋溢着笑容,刚才的崩溃好像不复存在。
“怎么了?”
可林先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声音里好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喉间一哽,差点没绷住。
“没事。”
我走到岳岳身边,拉住他的小手,说:“林先生,时候也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等岳岳出院,我再找机会好好谢谢您。”
“没事,明天我送你们出院。”他顿了下,又补充道:“毕竟,那个男人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我在...他或许能收敛一些。”
眼神里还带着些许询问的意味。
是啊,他的话提醒了我,萧逸尘的目的没有达到,而我还弄伤了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抽了下鼻翼,只能不好意思的说:“那就麻烦林先生了。”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去沙发上坐着。
看着他,我只觉得又凄凉又讽刺。
一个陌生人尚且能做到这般,可我的丈夫却...
今夜,注定无眠。
我眼睁睁的看着天黑到天亮,准备收拾东西出院时,才发觉自己的腿已经僵了。
“我来吧。”
林萧起身,动作轻柔而熟练的给我们娘儿俩收拾东西。
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一阵恍惚。
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和萧逸尘的曾经...
这个男人的身上,总让我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像是已经认识了好久的老友,熟悉到让我觉得有些可怕。
“林先生,您为什么这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