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办理了住院，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周越才准备离开。
林鹿将他叫住：
“周助理，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跟陆一见一面。”
她还没有调查清楚，那三盒安神香的来源。
那是她唯一能够用来想念妈妈的东西了。
周越走到门口，陆衍川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朝他摇了摇头。
周越：
“不好意思林小姐，我们陆总没有时间。”
林鹿失落颔首：“好，今天麻烦你了。”
周越掩门离开。
病房中安静下来。
现在简医生已经下班回家，诊所中只剩下几个值班的护士。
她吃过安眠药，没一会儿便睡着过去。
但似乎刚闭上眼，外婆手中拿着刀子，面目狰狞地朝她冲过来。
“啊！”
林鹿满身大汗，从噩梦中惊醒。
她惊恐地坐在床上，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心中的恐惧经久不散，她完全没了睡意，紧紧地握住手腕，内心苦苦挣扎着。
她给陆衍川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一会儿，那边接通了。
“什么事？”他语气冷淡。
林鹿咬着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干涩着嗓子开口：
“能来医院陪陪我吗？”
陆衍川冷嗤：“没空。”
风花雪月的时候只记得许迟，需要人陪的时候想起他了？
把他当备胎么。
林鹿攥紧被单，又退让了一步：
“我已经在好好赚钱了，你别选陆一，选我好不好？”
“我也能养你的。”
有陆衍川在时，她抑郁症发作了也不会那么痛苦。
陆衍川直接挂了电话。
林鹿听着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再次紧紧地抓住手腕。
控制了将近一分钟，她抓住身后的枕头，用力摔在了地上。
病房中响起一阵凌乱的声响。
T.Y酒吧中。
陆衍川把手机扔到一边，神色冷凛，低头喝完了半杯威士忌。
周景书替陆衍川把酒倒满。
明明长着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此刻温和的语气中却带着点幸灾乐祸：
“怎么，被甩了？”
“看来你无缘继承陆氏，只能让给你哥哥了。”
陆衍川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颓靡地往沙发上一靠，绚烂低迷的灯光里，整个人都显得特别迷离：
“你不也追不到你白月光么。”
他低笑了声。
周景书继续给陆衍川倒酒的动作一顿，转而倒向了自己的杯中：
“别胡说，人家有男朋友的。”
陆衍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万年备胎。”
周景书脸都黑了。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几个男人走过来，在陆衍川旁边的卡座坐下。
陆衍川本来没在意，直到他们提到了林鹿的名字。
“迟哥，你现在就要跟宋泠泠订婚了，怎么还和林鹿牵扯不清？这要是传出去，对许家名声可不好。”
许迟语气里带着些疲态：
“哪里是牵扯不清？她说能帮许家重新进商会，要了我五千万。”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
陆衍川微微坐直了身子。
那晚许迟给林鹿的那张黑卡，就是许迟口中的五千万？
原来是这样。
那男人又道：
“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捞女，就这你还想留在身边当情人？她下面镶金了？”
“她模样是不错，放在娱乐圈都绰绰有余了，迟哥你哪天玩腻了，也给弟弟们尝尝鲜啊。”
其余人都发出令人寻味的笑声。
许迟反感地蹙了下眉，但还没来得及发作，有人走过来，一脚将那男人踹翻在地。
是陆衍川。
他弯腰拎起那男人的衣领，在他脸上挥了一拳。
“来，再说一遍？”
陆衍川凤眸暗含着冷戾，低声逼问。
那男人气势上已经矮了一大截，但他从未见过陆衍川，想必是个没背景的。
他朝着陆衍川啐了口：
“我说，林鹿就是个婊子，她......”
陆衍川又一拳揍在那男人脸上，那男人一时间头晕眼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衍川拎着他丢到周景书面前，抽出一张湿巾来擦了擦手：
“把他挂你家夜店。”
“三百一晚。”
周景书垂眸睨了眼那男人，挥挥手，叫助理把那男人硬生生拽了下去。
实在是丑了些。
但总有些有钱的阿姨喜欢这一款。
处理完这件事，陆衍川径直出了酒吧。
许迟远远地看着陆衍川的背影，眸中全是思量。
陆衍川竟然认识周景书？
而且两人关系看着很不错的样子。
他真的只是一个被需要包养的小白脸么？
许迟给助理发送了一条信息：
【查查陆衍川。】
陆衍川出了T.Y，上车直奔阳光心理诊所，到了林鹿的病房外，他敲了敲门。
里面没人回应。
林鹿可能睡着了。
他轻轻地推门走进去，房中一片凌乱，枕头和杯子都被扔在地上，花瓶、水杯等东西都被摔碎，椅子东倒西歪......
光可鉴人的白色地板上，稀稀落落地掉落着血迹。
但唯独没有林鹿的身影。
陆衍川心口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窒息憋闷，一时间喘不上气。
他顺着蜿蜒的血迹找去，到了电梯口便没了踪影。
林鹿跑出去了。
他开始懊悔刚刚林鹿给他打电话，求他陪她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陆衍川拨通了林鹿的电话。
对面只传来没有温度的机械女声：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陆衍川握紧手机，一股恶寒从心脏猛地迸发出来。
他往诊所前台走去：
“林鹿呢？你们怎么照顾病人的？”
前台的护士从瞌睡中惊醒，这才意识到出了大事。
*
星城晚上的景色很好。
林鹿心想。
她坐在心理诊所顶楼的天台边缘上，双腿悬在半空，时不时晃动一下。
整个城市车水马龙，不远处的漓江上，有游轮正在放着烟花。
妈妈就是在漓江里被溺亡的。
林鹿苦笑了下。
挣扎着想活下去时，她好像要跟许多东西做抗争。
可现在已经想好要放弃了，反而感觉无比轻松起来。
她将手机放在一边，站了起来。
闭上眼睛，风声徐徐。
林鹿勾了勾唇角，纵身往下一跃。
陆衍川顺着这栋大楼的监控找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