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传来一阵阵的嗡嗡声,都是母亲发来责备陆衍川的。
陆衍川头疼地回复着母亲的信息,没顾得上回答周景书的问题。
楼上花亭的休息室中。
花亭叫助理送来了好几套适合林鹿风格的礼裙,也有几件跟林鹿身上那件差不多的旗袍。
“挑挑,看你喜欢哪件,剩下的阿姨叫人送到你家里去,下次穿。”
花亭拿着礼裙在林鹿身上比画着,似乎哪件她都喜欢看林鹿穿。
林鹿拘谨地打量着这些衣服。
全是高奢品牌中当季流行的高定,每一件都价值百万。
“阿姨,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实在不好收这么贵重的礼裙。”
“我就借穿一下,明天会洗干净给您送回来。”
她礼貌道。
花亭安静了一瞬,怕自己过于热情会吓到林鹿,往后退了一步,拿出平时和晚辈初次见面的冷淡态度。
“嗯,行。”
“你选一件换了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鹿悄悄地松了口气。
等花亭出了休息间,林鹿才选了一件款式比较简约清新的白色礼裙,将身上的旗袍换了下来。
换了衣服,花亭领着林鹿下楼,两人聊得还同投机,听林鹿说对历史文化和非遗很感兴趣,花亭让林鹿谈谈花游园的设计。
林鹿走在一堆豪门贵太太之间,从容地介绍着花游园每处摆设的用意和来源,毫不怯场:
“比如说这盏被挂在墙上的铜雀灯,在盛唐时通常列席于案几,灯火映照下铜雀投影摇曳,如‘雀舞屏风’,贵族专用款会镶嵌绿松石或者琉璃眼珠。”
“灵感源于汉代的‘铜雀台’,象征‘爵禄’,寓意权势与吉祥......”
众贵妇都细细往铜雀灯的投影看去,虽然很大一部分光影都被宴会厅中明亮的灯光遮住,但确实能看出来铜雀影影绰绰的投影。
都忍不住赞赏起林鹿的学识。
宴会厅远处不起眼的角落中,周景书也对林鹿有了除美貌以外的认知:
“她对盛唐文化的了解,好像并不比你少啊。”
“还真是少见。”
陆衍川遥遥地看着林鹿那抹窈窕的身影,眼神深晦,却没有反对周景书的话。
那盏铜雀灯是他亲手安置在墙上的。
已经好几年了。
但这个巧思,只有林鹿发现过。
他捏着高脚杯的指尖下意识地紧了紧,现在光是看见林鹿,他都会觉得口干舌燥。
真是见鬼了。
到了这个时候,晚会也已经过半。
许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多结交一些顶级豪门中的朋友,他还没攀谈多久,就被宋泠泠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他看见宋泠泠时,宋泠泠已经哭花了精致的妆容,看上去很是狼狈可怜。
“这是怎么了?”
许迟见状,本来要责怪的心思也全部化成了心疼。
宋泠泠努力憋着泪水:
“不知道小鹿姐姐怎么认识陆太太了,我就跟她说了几句话,陆太太就出手打我。”
“但是许迟哥哥,我没事的,你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抱抱我。”
许迟往林鹿那边看去,敷衍地抱了抱宋泠泠。
只见林鹿轻松地游走在一众贵太太们中间,落落大方地展示着自己渊博的学识,频频引得贵太太们的欣赏。
根本不像他心目中的林鹿了。
那可都是星城顶级豪门中的女主人啊。
但凡能跟其中一个搭上线,都能带来无尽的财富和面子。
许迟爱怜地摸了摸林鹿的头:
“既然没事,那你自己就先回去吧。我在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忙,忙完去找你,好不好?”
宋泠泠怔愣了一瞬,刚压下去的泪水再次涌出来。
“你不送我回去吗?”
许迟想了想才道:
“这样吧,我让助理先送你回去,你今天也辛苦了,回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反正现在宋泠泠这么狼狈,陪在他身边,也只会给他丢人。
宋泠泠不甘地抿了抿唇,只能妥协答应。
她知道许迟看上去似乎很好说话,很随和的样子,其实内里大男子主义非常严重,也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话。
所以在许迟面前,宋泠泠一直都只做一个柔弱且听话的小女人。
许迟便安排助理送宋泠泠回去。
宋泠泠让他最满意的,也是听话这点。
晚会还在继续,宋泠泠却提前离场。
回去的车上,越细想今晚的遭遇,便越无法平静,最后理所当然地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了林鹿身上。
她打开自己的自媒体账号,发表了一张游走在各类男人中间的小鹿图。
小鹿身上沾染了各种不明的液体污渍,看上去非常肮脏,就跟林鹿一样。
宋泠泠这才觉得解气了。
接下来的晚会里,林鹿一直在被迫和各位贵太太交际,还出于礼貌和尊敬,一一添加了她们的微信。
晚会散场后,林鹿又一一送她们上车离开。
直到最后一个贵太太也上车走远,林鹿才有些疲惫地靠在身后的大理石柱子上。
她给陆衍川发了一条信息:
【晚会结束了,你忙完了吗?忙完了来送我回家。】
因为来时是陆衍川接来的,所以她没有自己开车过来。
陆衍川很快回复:【好。】
林鹿坐下来靠着柱子,等陆衍川过来。
此时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周围安静下来,再加上她本来也很累,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直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将林鹿抱住,林鹿才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轻呼一声,惊吓过后,才看清抱着她的男人正是许迟。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见林鹿醒来,他不由分说就强吻下来。
男人喝醉时力气是很大的。
林鹿挣脱不开,只能大声呼救,手上的伤口也被挣扎开。
“许迟你放手,这里是花游园,你清醒一点!”
许迟却被林鹿的拒绝刺激得更愤怒:
“怎么,让陆衍川碰,不肯让我碰?”
“你在装什么?”
林鹿挣脱不开,害怕得红了眼。
“你放开我,你凭什么碰我,是你先背叛的!”
正绝望,林鹿手腕处突然一松。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衍川从酒店里跑了出来。
他一脚踹向许迟的背部,趁着许迟吃痛松手之际,拽着他的后衣领将他丢开。
“没事吧?”
他将林鹿从地上扶起来,看见她手腕上那几道血淋淋的刮痕,伤口周围更是青紫一片。
陆衍川打开车子后备箱,从里面找出一根棒球棍。
“跟你说过,离她远点,自己找死就别怪我。”
他高高举起棒球棍,朝着许迟的腿挥下去。
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陆衍川恍若未闻,再次举起棒球棍用力挥下去。
这次,棍子的方向朝着许迟的头部。
林鹿脸都白了。
这要是真打下去,许迟不死也会被打出毛病,陆衍川是要付法律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