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昨夜之事的话,徐妙衣定会被他的声音迷得晕头转向。
“母亲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让妙衣表妹跪在地上做甚?”萧鸾走到她的身侧,一脸茫然的问。
徐氏看了看自己这个小儿子,又看了看地上的侄女,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表妹昨日刚来,今日就闹着要回家了。刚好你来了,也劝劝她,难得来一次,多住些时日。”
“是啊表妹,我扶你起来。”萧鸾极为配合的望向身侧还跪着的少女,笑着朝她伸出手去。
徐妙衣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手,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白布缠着,是昨夜留下的伤口。
若非亲眼所见,她也难以相信眼前生得俊美的男人居然会有那样鲜为人知的爱好。
若是她嫁过来,日后……
姑母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徐妙衣心下愕然,又不敢轻易哭出声来。
“表妹?”萧鸾再次开口,疑惑的皱眉,伸出的手始终没有要缩回的意思。
可徐妙衣哪里敢让他拉,狼狈的抓住旁边丫环的手爬起来,拉开了段距离,眉眼低垂,浑身战栗的开口,“不用麻烦二表哥了,妙衣……妙衣自己能起。”
“姑母,我真的得回去了,日后再来探望您。”
她咬住嘴唇,眼神坚定的再次重复。
昨日还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男人,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犹如恶魔般。
徐氏也后知后觉起来,她阴沉着脸望向小儿子,抓紧了桌沿,压抑胸腔怒火,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姑母就不留你了。”
“多谢姑母,多谢姑母。”徐妙衣如释重负的忙不迭道谢,热泪盈眶的拉着丫环逃之夭夭。
待到人走远了些,徐氏抡起一个茶杯就摔在了萧鸾的脚下,厉声呵斥,“你翻了天了。”
“我不过是想给你觅一门亲事而已,你非要跟我这个做母亲的对着干?”
“母亲做主的事,似乎都没什么好结果,和姜家的婚事,不就是母亲当初鲁莽之下做的决定么?”
“当母亲想去退婚的时候,却来不及了。”
萧鸾若无其事的撩起衣袍坐于她的右下手,表情平静的拿起一杯茶把玩,继续打击她,“母亲一把年纪了,还是少做些决策比较好。”
“萧鸾!”为人母被儿子如此下面子,徐氏再也按耐不住了,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来,怒不可遏的道:“我是你母亲,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啊,你的尊卑都学到何处去了?”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还由不得你做主。”
徐氏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似的,越说越来劲了,冷冷的讥讽道:“你若是有你兄长一半的好,我这个做母亲的何至于如此操心。”
她话说得难听刻薄,在场的下人纷纷垂下头去,夏嬷嬷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努力的打圆场,朝着萧鸾道:“二爷,夫人也是为了您好,您都二十好几了,早该成亲了。”
“您别惹夫人生气了,省得叫人看了笑话。”
大爷没了,爵位空了出来。
只要二爷和夫人和和睦睦的,爵位迟早都会落在二爷头上的。
萧鸾自然听得懂夏嬷嬷的弦外之音,却没有顺从的意思,他笑着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起身,目光懒洋洋的望向徐氏。
嚣张又放肆的挑衅道:“母亲若是不怕闹出人命的话,尽管试试看。”
“你……”徐氏气得瞪大了眼,快步上前就想打他巴掌。
飞云见状立马拦在了前头,也不畏惧她的身份,直言不讳的提醒道:“夫人,二爷一会还要去点卯呢!”
“夫人,夫人!”
他话音刚落,徐氏眼前一黑自己把自己气晕过去。
屋内乱作了一团,夏嬷嬷嚷嚷着让人去唤大夫。
萧鸾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步流星的出了府邸。
事情传到姜家耳朵里面去的时候,她还在吃包子呢,听到这个消息丝毫没觉得意外。
萧鸾的性子本就是凉薄无情的,别说徐氏气晕过去了,真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在意的。
“夫人也是的,过于操之过急了。”张嬷嬷摇头无奈道。
姜锦搭腔,“她都没了一个儿子,自然是想要设法抓住另外一个儿子的。”
“二爷和她本就从小离心,如今想要和他重归旧好显然不可能,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掌控他的婚事。”
张嬷嬷恍然大悟。
两人于萧鸾和徐氏的事情聊了两句,就岔开了。
张嬷嬷给她又盛了一碗玉米粥,笑着提及,“今日一大早老奴就让人去给我那侄儿递话了。”
“恩,到时候您安排就行,我一会还得出去一趟。”姜锦胡乱的扒拉着饭道。
今日左麟休沐,早早的就去了萧鸾那处,刚好给了她机会。
“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出去散散心了。”姜锦交代好兰苑的事,带上一个丫环,坐上马车出府去了。
马车朝着西街口的桂花巷而去,帘子在风的作用下轻轻的掀开了些许。
茶楼上只是这不经意的一瞥,萧鸾就瞧见了里头的人,他回过神时马车已经走远了。
又是那女人。
从前的姜锦也时常外出,但大多是和那些个名门贵女贵妇们吃茶去了,亦或者是一些女子间的娱乐。
而今却时常独自一个人外出,实在是诡异。
“萧二爷这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坐在他对面的白玉朗察觉到他的走神,揶揄起来。
萧鸾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面色如常的道:“看见只逃跑的兔子罢了!”
“兔子?”白玉朗好奇的往下探去,却什么都没瞧见,而后笑着往椅背上一靠,“说起兔子,在下屋内有一条锦鲤倒是有些意思,似乎有灵性一般。”
“不过它只存了一夜的灵性。”
说到这里白玉朗也有些怀疑自己那天晚上是不是看错了。
萧鸾哦了一声,“晋国公府的人说看见一只兔子在纸上写字,你说你的鱼有灵性。”
“难不成你的鱼和他家的兔子是一窝出来的?”
白玉朗哪里听不出他这质疑的语气,摇了摇头认真的道:“二爷,这世间就是有千奇百怪的事。”
这次萧鸾没有讥讽他了,而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毕竟兄长找姘头,嫂嫂找姘夫,这种与伦理若不容的事情都发生在长远侯府了。
确实千奇百怪。
恩?
这下轮到白玉朗迷惑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坐在对面的人已然起身离开了。
萧鸾没回府,而是奔着方才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