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颔首,板着张脸将人送出府邸去。
姜锦带着他拐了好几个弯,走到一处巷口时才停下脚步,朝着对方拱手,“在下到家了,这位大哥可以回去交差了。”
“二爷吩咐了,得亲眼看着公子进家门。”飞云一板一眼的道。
姜锦气结,奈何无法发作,窝着一肚子的火,硬着头皮的推开了别人家的房门。
“哎你……”
门后的人早早的听到动静,正要打开家门看个究竟呢,就冲进来个陌生人,不由得就要嚷嚷起来。
姜锦眼疾手快的朝他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努力的挤眉弄眼,把人往里头,干笑着应付外头的飞云,“哈哈是我,今日回来得晚了。”
“哦哦哦!我就说么,娘方才还嚷嚷着让我去看看呢!”男人拿着银子,反应极快的就配合着他的演出。
外头的飞云听到这便转身回去交差了。
日落西山,明月高悬,穿过树影婆娑朦朦胧胧的光线落在地面上。
月光下,萧鸾正昂首阔步的往院子的方向回去,手中的绢帕翻来覆去的擦拭着双手,直至泛红才丢开。
“那女人明日之内消失在我的视线内。”萧鸾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杀戮之气泛起。
跟随在他身后,隐匿于树影中的长鸣拱了拱手,“是,属下这就去办!”
心中同时腹诽,夫人未免过于着急了,实在是枉为人母。
多年来对二爷置之不理,如今却觉得大爷死了,她没有靠山了,就开始试图掌控二爷。
而想要控制二爷,最好下手的自然不是重新建立起什么母子情,是二爷的婚事。
萧鸾回到书房没多久的功夫,飞云就回来了,他把今日所见一五一十的汇报。
“属下觉得有些奇怪……”飞云说完后支支吾吾的开口。
萧鸾抬眸看他。
飞云这才继续下去,“这位苏大夫过于反常,言行举止不像是大夫……和青鱼也过于亲近,好似老早就相熟了似的。”
后头的话他没敢说出口,毕竟关系到少夫人和侯府的名声。
“你是想说他更像是嫂嫂的姘夫。”萧鸾幽幽的接过他的话,补充了上去。
“属下不敢。”飞云吓得跪了下去。
“这样不是很好么?”萧鸾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咸不淡的道:“兄长在外有了姘头,嫂嫂在内有姘夫,多公平的事情。”
对于主子这惊世骇俗的话,飞云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算大爷在此,也至多就是轻声苛责几句。
“可要核实此人的身份?”飞云又问。
萧鸾道:“不必。随她去。”
他对姘夫姘头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如今只想着将靖王一军。
夜深人静,长远侯府陷入了寂静之中,姜锦两腿险些走断了才回来的,她气喘吁吁的绕到后门,轻轻敲了三下。
里头心急如焚的青鱼立马拉开门栓将人拉了进去,激动得直飙泪,“呜呜呜,小姐你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迷路了呢!”
“那哪能啊!”死要面子的姜锦理了理衣衫,帅气的摆手。
青鱼擦了擦眼泪问,“那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快子时了。”
姜锦:“……”
主仆二人鬼鬼祟祟的回到兰苑,姜锦才摘下头上的斗笠。
等得都打瞌睡了青竹和张嬷嬷,听到动静后揉了揉眼睛。
有了前面青鱼的解释,两人就没再追问她男装的问题。
张嬷嬷哈欠连天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约,“小姐,铺子已经选好了,这是契约。”
“这事情办得不错,辛苦张嬷嬷了,”姜锦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道:“我记得您有个侄子,一直在码头务工。”
“明日你去找他,让他日后来我铺子,一个月五两纹银,还能休六天的假。”
“这……”张嬷嬷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小姐此话可当真?”
这还是张嬷嬷头一次觉得眼前的小姐像个天仙似的人儿,原本这段时间的奔波劳累,她都只当做是小姐的一时兴起罢了。
小姐被如今的那位夫人宠坏后,她几乎不对其不抱任何的希望。
只想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
她膝下无子女,三十来岁就被夫君休了,只有一个侄子侄女,侄女病弱夭折了,侄子如今二十好几了,在她的帮助下也成亲了。
对她这个姑母是极好的,还说等她不想干了,就接她过去养老。
姜锦握住她的手,认真的重复,“当然是真的了,自从母亲去世后,都是你们在护着我,如今我也想为你们做些事情。”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张嬷嬷热泪盈眶。
几人在一块开了半个时辰的会才解散,姜锦疲倦不堪的躺在床上琢磨着开后门的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明日铺子开始装修,所以她需得在十日内把审批拿到手。
思极此处,她又花钱买了灵魂出窍附体的药丸,往床上一躺,脑海中开始默念那位云烟郡主。
一盏茶后,姜锦就听见耳畔碎碎念的声音。
“小兔啊小兔,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看看外面的月亮啊?”
“乞巧节就要到了,我也想去凑热闹,可是父亲母亲都不同意。”
少女的心事总是惆怅的,带着化不开的悲伤。
姜锦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附身在了云烟郡主的兔子身上。
兔眼睛默默的瞪大起来,瞳孔中倒映出美人的模样来,叹为观止。
书中对于云烟郡主的描写词汇那可是长达五百字的,如今亲眼目睹才知晓什么叫做震撼,堪比月光中的仙子。
“靠,安胥那个狗日的居然不喜欢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他傻逼吧?”姜锦没忍住的心中唾骂起某位都还没出场的主角来。
云烟郡主薄纱般的广袖轻轻的拂过兔毛,姜锦舒服得往她怀里靠,美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小兔,你也想出去看看吧?可怜你跟我一样,无法看看外面的广阔天地。”女子那孱弱的声音似河堤杨柳轻飘飘的。
姜锦往她怀中蹭,摇了摇头,“不想,一点也不想。”
她的身上还有着浓郁的药香,这股味道伴随了她一生。
唉!真是红颜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