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伙人急匆匆地赶到32a公寓的物业,就看见罗新全黑着一张脸站在办公室里,旁边是大气都不敢出的物业负责人。
见他来了,罗新全叹口气跟他说:“李棋带着阿桥追人去了,那个马连庆是海警的人,我已经通知当地戒备观察了。”
“他不在咱们重点嫌疑人名单里跑什么?”
黎玉诚看了一眼这位物业经理和旁边那天见过的保安队队长:“跑什么?我记得你叫董祥,知道马连庆因为什么跑了么?”
那个保安队队长往后缩了一下,笑得极为勉强地跟黎玉诚说:“他就说老妈生病得回去看看,这也是正当理由啊警官。”
“正当理由?”
文萌笑笑:“你知不知道案件凶手几乎都会找个理由跑出去!我跟你说啊,你最好说实话否则包庇罪!”
“诶呦我的青天大老爷啊,我句句都是实话!”董祥赶忙唉声道,“而且那个马连庆胆子不大,夜班值班几乎都不挪窝的,你说他能知道什么?”
“我们也没说他知道什么,”黎玉诚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用手指了一下,“带他们两个回局里。”
黎玉诚好好说话的时候,那张脸和人亲切度真是满分。这位的脸刚到市局的时候,好多人都在传这位是哪位女领导包下来的小白脸。那双柳叶眼配上这张俊气的脸蛋,一夜间席卷了市局饭后闲谈群女□□流群。
要俊俏有俊俏、要漂亮有漂亮,这笑脸盈盈看过来的时候,开始有多少人芳心暗许就不得而知了。只可惜最后见过黎玉诚不苟言笑那一面后,那来往的莺莺燕燕也少了很多。
毕竟只要是见过黎玉诚那张面无表情且气场严肃的样子,都会说一句:“这家伙还真有当警察的料子!”
看现在这个董祥双腿打颤,他和那个物业经理几乎是被人拽上车的。
黎玉诚带上门让前座的罗新全降下车窗。
“警...警官!我、我真没撒谎,刚才只是说错了!”董祥扒着车窗哑着嗓子几乎是喊着说的。
黎玉诚冷笑一下,眼神冷淡地盯着他,一手拍在车窗上轻声说:“董队长,下次再撒谎的时候记得拿绳子把双腿绑紧实点,你这两条腿再颤就要散架了!”说完朝前座罗新全说道,“关上吧!”
罗新全把后座的车窗关了上去,又不放心地问他们:“你们怎么回去?”
黎玉诚抬起下巴朝远处一点:“有好心企业家送我们回去,快走吧我怕后面这两位在车上尿裤子!”
“嘿别说,还真容易!”
黎玉诚刚上这位好心企业家的车,手里就被塞了一杯冰美式,他有点意外:“这附近还有卖咖啡的?”
“我让助理去贸易博览会场馆那边买的。怎么没看见和咱们一起来的那位警察小姐和先生?”
“他们俩还要在这边比对,既然你来这边有事就不用特意把我送回去。”黎玉诚看着这位莫名有点过分热情的总裁。
倒是他的话没把这位大总裁送走,反而让这个人更热情了:“不是特意,我助理刚汇报完工作,正好我也要回市区附近办点事,顺路送你们,不麻烦。”
“您这公益也做得太到位了。”
“嗯?请不要介意,我也是受我母亲影响,对警察、律师、检察官这类群体有着很高的好感度,而且为你们这群人做公益,对我来说理所应当的同时也受益匪浅。”
他突然好想把这位的话录下来,然后找个时间反复给那位花孔雀播放,甚至可以设置成起床铃声!
起初他是对这个人抱有一定戒心的,但是思来想去后发现梁总对他来说完全无利可图,所以又半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人打着‘公益’旗号的好意。他可不觉得梁言煦如果要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找自己就能被包庇。一是他没那个本事级别不够,二是他也不会干包庇这种事,更是无利可图了!
等他把他送到市局,这位大总裁才被一个电话叫走。
进了局里简单研究了一下,他就和罗新全一起进了审讯室,第一个被审的人是物业经理田瑞民。这个人打扮得比那个保安队队长干净多了,戴了一个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明达物业经理,”罗新全翻着资料,语气相对平和地问,“田瑞民是吧?你是几月份入的职啊?”
对方抬起被手铐拷住的双手,推了下眼镜,声音有些发紧:“六、六个月前。”
罗新全点点头,像唠家常一样继续问:“哦,才半年。那你们平常考勤都是谁在检查?流程是怎么走的?”
田瑞民抬头看看他们,似乎觉得罗新全比较好说话:“都是...都是每个保安队长负责自己队员的记录,最后再交到我这里汇总签字。”
罗新全“嗯”了一声,在本子上记了一下,然后抬头,语气依然温和但带着点引导:“那七月十三号那天晚上,你在哪呢?就是案发后那天。”
“我都下班了!”田瑞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快了些,“第二天早上才知道楼里出了那么大的事!”
罗新全微微皱眉,耐心地纠正:“田经理,你看错日子了。我问的是案发当天,七月十二号晚上,你在哪?”
田瑞民一愣,眼神闪烁:“十、十二号?那...那天我也下班了...”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旁观的黎玉诚突然将手中的笔“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漂亮的柳叶眼此刻没有任何温度,直直看向田瑞民。
他抱着胳膊看着这个打扮得像个书生的家伙问:“昨天,谁找你审批的马连庆的辞职报告?”
“是、是保安队队长董祥!”田瑞民吓得一哆嗦,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赶忙说。
“辞职报告需要本人递送签字,你最好跟我想清楚再说一遍。”黎玉诚带着点不耐烦的口吻说。
田瑞民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罗新全适时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劝慰:“田经理,别紧张。喝口水,慢慢说。”他示意旁边的警员给田瑞民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把事情说清楚,对你对我们都好。”
他又问:“辞职报告,到底是谁送来的?”
两个人的目光直直射在他身上,田瑞民身子僵在那里半天后,终于顶不住压力才磕磕绊绊地开口说:“是、是董祥带着报告来的...上面有签字我就——”
黎玉诚不留情面地直接打断他,声音突然拔高严肃地质问道:“董祥带着报告?马连庆本人呢?他是自愿辞职的还是被迫的?说清楚!”
“警察同志这我真不知道了!他就把辞职报告给我了,我看理由没问题、格式也正确就盖了章放人走了。”
黎玉诚猛地起身走到田瑞民面前,这种逆着光的压迫感让他紧张得不停颤抖。
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有力地砸向田瑞民:“田瑞民!田瑞民!命案就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在你管理的楼里!血迹还没干透!警方正在全力侦破,所有相关人员都是重点关联对象!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案发当晚值班的夜班保安,要辞职离省?”黎玉诚直接点破这家伙的疑点,犀利的问道。
“别说离省!就是请一天假,按规定都要报备给警方!这是常识!你身为物业经理,连这点警觉性和职业操守都没有?你这经理的位置,是花钱买来的,还是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被连续性的几个问题逼得直喘不过气,这白炽灯一照更是让田瑞民有种暗无天日的压抑感。
罗新全微微蹙着眉,有点不赞同地看着黎玉诚,劝解说:“田经理,黎队的话是有些重了,但是道理是对的。出了这么大的事,物业肯定是第一线,保安更是关键的一环。马连庆就这么走了,你怎么就不多想想?哪怕打电话问问你们丰南派出所的警察呢?现在这样子,你的责任肯定也很大的。”
听罗新全说完,田瑞民终于忍不下去了,咬着牙哭了几声:“警官我是真错了!我也真不知道!我就是家里人托关系进这混日子的,平常不管事,就签签字、盖盖章!那个董祥平常挺老实的,没想到他能骗我!”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罗新全抓紧时机缓缓地问。
“他就说,他就说这个小保安早就被警方排除嫌疑了,没什么大问题,那孩子家里确实有些事,然后出这档子事估计也吓到了想回去寻个活路。”田瑞民抽了一下鼻子,“我也没多想就盖章同意了。”
两个人收完尾出来叹了口气,纷纷给自己倒了一杯去火的花茶。罗新全过来拍拍他感叹道:“我还以为这回我唱黑脸呢!”
他们今年年初的时候接触的大多数都是女性犯人,那时候黎玉诚这张脸特别好用,基本上唱白脸的都是他。没想到一个月过后直接分工调转了,要不是他们俩进去前商量了一下,要不然他可能都反应不上来。
黎玉诚叹口气:“还有一个呢,这回让文萌和你去。”
“欸,为什么?怎么突然给我换搭档了!”
“那个董祥就是个软柿子捏,这个田瑞民性格太软弱了,要不然也不会被董祥一个保安队队长指手画脚的。”黎玉诚给自己喝了一大口水,刚才说得嗓子特别干。
罗新全眨巴下眼睛:“哦我明白了,你要趁此机会培养一下大小姐的审讯技能?”
“瞧被你说的,别人听得还以为你在这儿培养什么宠物小精灵呢!”黎玉诚摇摇头。